小雨绵绵,灯火阑珊,难得空出时间,吴成就被楚凌月拉出来逛了一圈:“近日宫中案子繁多,你还是少凑些热闹,乖乖回你爹爹身边吧。”
“凭什么?我长大了,他们把我当小孩子,你怎么也这样?”楚凌月的皮肤白皙如雪,与她那冷冽的气质相得益彰,她发髻高挽,衣裙是淡雅的素色,绣着精致的花纹,她神色冷冽道:“况且这死的官员那么多,你怎么确定他们每人用的毒药都一样?万一有人不是用砒霜呢?”
“你都查了几日了,反正也查不出个什么,不如赶紧回去洗洗,身上全是尸臭。”吴成将伞撑高了些,小雨并没有熄灭街巷的热闹,道上人满为患,两人只能勉强挤在一家酒馆的屋檐下,静静看着道上的人山人海。
“臭就臭,免得有些图谋不轨的人想靠近我。”楚凌月笑笑道:“吴挥使,小女前几日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吴成明知故问道。
“哎,你装什么装啊?”楚凌月撇了撇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你就等着继续被催婚吧。”
“随便找个人?”吴成瞥了一眼她:“你张那么丑,随便找个人估计都不要你,况且你嫁不嫁得出去,得先过楚大人那一关吧?”
“废话别那么多,到底同不同意?”楚凌月不耐烦道:“别给我拐弯抹角的。”
“我……”吴成一直盯着街道看,听到楚凌月没反应过来,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难免一愣,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就被楚凌月拉住了:“你去干什么?”
吴成将伞塞到楚凌月手里,匆匆道:“看到个熟人,我去看看!”
“哎……”楚凌月还未开口,吴成就已经从人群里消失了,她意识感觉不对,也跟了上去。
南歌刚从赵府出来,傅动跟在他身后,南歌热减了些,天天粘着赵再成,动不动就跪他面前,赵再成是真的烦了,开始躲着他,最后南歌直接被赶了出去,南歌想在门口再跪几天的时候,被傅动硬生生地拉回去了。
傅动几天回不了宫,心神不宁,反正跪多少天都一样,他干脆就拽上南歌往宫的方向走,傅动在后面看着他,他想跑也跑不掉,就只好乖乖跟着他了。
“喂,南大公子,麻烦别东张西望的,您现在往前走就行了。”因为带着南歌,所以傅动带他绕地小路,算不上热闹,但人也不少。
南歌借着唯一留在外面的眼睛四处张望,仿佛没有听见傅动说的话,反正有傅动带着,他也不怕迷路。
虽已经热减,但他的病还没完全好,现在眼皮还是重得很,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时意,你说你那天在宋府地板下撬出来个洞,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了吗?”傅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开口道。
“没有,但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歌声音不大,傅动却听地清晰:“估计是些什么金银财宝,不然为何要藏起来?”
“就算是,那宋尚书整日独来独往,他怎么说也不像是会贪污的人啊?”
“他那要真是金银财宝,我也不信是他自己的。”南歌道:“我跟他有过往来,时日虽不长,但他绝不是会贪污的人。”
“为何如此下定论?万一他就是这样的人呢?”傅动不解道。
“你平时去宋府没发现吗?那府虽小,但那木头都腐了一半,比那侍女房的木头还破, 而且都是廉价的木头,他再省,也没必要糟蹋自己,那房子再过个几年,指定要榻。”南歌淡淡道。
“可我之前去也没发现哪里破啊,除了清贫些,到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况且他藏了金银财宝,谦虚点不也很正常?”
“你们查案一般就查三天,那破房子现在还有人守着吗?”南歌神色平静道:“反正现在晚上,你回去也是端茶送水,你不信,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夜静风凉,雨渐停,房子前静悄悄地,宋府的主人死了,都怕沾了怨气,便没有商铺敢在附近买卖,窗户“嘎吱嘎吱”地响,就连铃铛细小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锦衣卫早就撤走,宋府空无一人,安静地可怕。
南歌带人从后门溜了进去,虽然算不上陈腐,但的确没有前门那样干净,木头有些发霉,但不明显,两人脚步轻盈,再次来到宋林的书房,南歌小步走近,轻风带起竹帘,略过南歌的眼眸,他瞥过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洞口被撬开,便没有再合上,明显有人踏过,南歌将帽子脱下,黑发落下,丝毫看不出一丝生病的样子:“下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前一后跳了下去,洞里阴暗,傅动一下来就踩着什么东西,他掏出火折子将脚底的蜡烛捡起,点燃了。
南歌伸手扶了扶墙,指上沾了些许灰,傅动用蜡烛照了照四周,地上的灰不多,但脚印倒是不少。
“看来东西都被搬走了,还真是金银财宝?”傅动挑了挑眉道:“不过那人会藏什么宝物在宋尚书家?这痕迹……”傅动蹲下,凑近一看:“像银子。”
“这地方灰太多了。”南歌轻微蹙眉:“四五天前才开过,也不至于积那么多灰。”
“有没有可能是本来就这么多,有人在宋府藏了很久银子,而宋尚书一直不知道,灰多不也正常吗?”
“我说的是本来这间屋子灰就多,多得就像这银子是刚放进去似得。”南歌也蹲下道:“如果这地的银子真的堆积了很久,那落灰的应该是银子,而不是放银子的地板。”
“对哦,照你怎么说,那宋林还真是被陷害的了?不过谁会无缘无故陷害他啊?平时他独来独往,也没见他得罪过什么人啊。”傅动仔细照着墙,墙面腐朽,一碰便是满指的灰。
“太后。”南歌站起来道:“宋林虽然时常独来独往,但多半也是站萧北歌这边的,他不反对萧任芳,但却认同萧北歌,这也算是反对她的人,在她眼里宋林虽不挡路,但碍眼,所以趁早除掉,对她有利无害。”
“但这也太废功夫了吧?她要杀暗杀便好,为何要下毒?”
“所以这次杀他,必定还有别的原因,不过……”南歌抬头看向房顶,傅动也跟着照亮了上方,蜘蛛网密布,南歌开口道:“也不弄干净些,脏死了。”
“南公子何时会在意这些了?”傅动也跟着站起来道:“这房子就大门看着干净些,谁知里面还真那么脏。”
南歌瞥了一眼墙上的脚印,又看向傅动道:“看来都是爬上去的。”
傅动将蜡烛熄灭,收好在了衣袖里:“差不多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人来了就不好了。”
两人几步便上去,南歌抖了抖披风,又环顾了一圈书房,书房里倒是不脏,除了有些陈旧外倒也挺干净的,南歌随意翻了翻他桌上的东西,都是些要批的奏折,他翻开奏折,发现了一本泛黄的书,他细细抚着书页,将它翻开。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时隔多年,书中的内容依旧如故。
一阵轻风略过,脚步声轻盈,南歌一愣与傅动对视一眼,迅速起身。
吴成寻着声音上来,书房空无一人,微风轻起,竹帘被微微抬起,吴成分明听见了声响,房中无人,定是藏了起来。
他眸色一凝,缓步走到竹帘前,屏住了气息。
风轻轻地吹,轻纱般掠过,吴成握住剑柄,静静待着。
剑锋划过脖子,吴成猛地用剑抵住,吴成看清了竹帘后的人,批着黑色披风,那双眼睛却被刻意挡住,吴成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对方的剑法很快,吴成勉强才能和他对上剑,可吴成渐渐跟不上速度,在抵上剑锋后,手臂一麻,长剑落地,等吴成反应过来时,黑衣人已经消失了。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