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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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和顾魏认识的啊？”

这会儿陈烁脱了垃圾桶的衣服，身上就穿了件像洗过很多次的短袖，头上戴了顶鸭舌帽，看起来更显小了。

陈烁拉了拉自己背包的袋子，“我叫陈烁，今年21了，你能别叫我小朋友吗？”

“哈哈哈哈哈。”林垚被陈烁认真的样子逗笑，觉得有趣，不知道顾魏上哪儿去找了个受气包一样的人，笑了几声林垚又说道说，“怎么这么有意思啊，烁烁？”

“没......你呢？”

“我？我跟顾魏一样大。”

“不是，你叫什么啊？”陈烁往旁边让了一步，看了看关着的包厢门又看向林垚。

他和林垚站在饭店的包厢旁，刚才顾魏已经先进去了，门一关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陈烁虽然对林垚对着自己又叫小朋友又笑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这人是顾魏的朋友，陈烁就还能好好地继续跟林垚说话。

“林垚。”林垚看着陈烁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那儿，眼睛不时地朝顾魏刚进去的包间看，“别看了啊，你魏哥等会儿就出来了，我们等他出来去旁边吃饭。”

陈烁点点头，想了两秒，“顾魏说魏哥听起来不好听，不准我叫。”

“烁烁，弟弟，哈哈哈，你真的太可爱了点吧。”林垚笑得不行，看着陈烁看向自己有点警惕的眼神，“怎么顾魏说什么你都听啊？”

“不...不是.....”

陈烁话没说完，面前的门已经打开了，顾魏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眼被林垚欺负的陈烁，转头冲林垚说道，“跟你说别去惹他，听不懂还是怎么？”

“没，小朋友可爱。”林垚这会儿突然就显得很正经，看陈烁站在一旁还要往枪口上撞，一把搂住陈烁，“走走走，去吃饭，饿死我了。”

陈烁不知道顾魏这朋友怎么回事，总是喜欢动手动脚的，但虽然一直在笑自己又好像没什么坏心眼。陈烁就推了推林垚，小声说，“林哥，我自己走，你别推我。”

“待会儿别去惹顾魏啊，离他远点，哥给你的忠告。”林垚凑在陈烁的耳朵边小声地嘀咕完，自己倒走到前面去带着顾魏和陈烁走进旁边的店里。

服务员等在门口，看林垚过来立刻就迎了上来，带着他们三个人往里走。包间里坐着几个人，门一打开，里面坐着的人都站起了起来。

顾魏冷着个脸，朝大家点了点头，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陈烁站在一旁，“过来，坐我旁边。”

林垚在陈烁坐下去前拉着陈烁介绍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陈烁。”

陈烁便冲大家点点头，看林垚并没有要介绍其他人，就自己坐到了顾魏的旁边。

他们三个人走进来，服务员就开始上菜，陈烁不时地去看顾魏。但顾魏从坐下开始就没说过话，也没玩手机，只是坐在那儿招呼了服务员过来把酒倒上。

陈烁在旁边，除了林垚没人认识他，也没人想来认识他，他就坐在那儿看顾魏有些漫不经心地和人聊天寒暄。顾魏筷子没动一下，酒一杯一杯地喝，任何人来他都不拒绝，每次都满杯喝下去。

但没人来找他喝的时候，顾魏就坐在那儿，自己端着酒杯一口口地抿。

餐厅服务很好，服务员早就给每个人上了一小盅汤，但顾魏连勺子都没碰一下。

“喝点汤吗？”陈烁看顾魏放下酒杯，忙把顾魏手边的勺子拿起来递给他。顾魏抬头看了眼陈烁，像是才回过神来把人带过来一样，“你自己吃。”

但陈烁看着他，比下午被人踢了一脚还难过一样，坚持把手里的勺子塞给顾魏，“你吃点东西再喝不可以吗？”

顾魏终于自己握住勺子，往前探了探身子，低头舀了一勺汤小口地抿了一下，又把勺子放回去，偏着头朝陈烁挑了挑眉，像在说可以了？

陈烁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旁边过来个人，端着酒杯恭恭敬敬地要给顾魏敬酒，顾魏就把视线收回去不太热络地跟人交谈。

陈烁在旁边听着，听那人跟顾魏聊什么项目什么回报率，陈烁并不太懂，但顾魏看起来也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把杯子举了举说我不懂也做不了主。

就这么来来回回，陈烁看着顾魏坐在旁边，眼神已经有些恍惚。即使陈烁经常是在酒吧门口接到顾魏，但陈烁觉得今天大概是顾魏醉得最厉害的一次。

“味道不好，怎么不吃？”

顾魏伸手朝后缕了一下头发，随意地靠在椅子上，瞟到旁边陈烁干干净净的碗，随口问道。

“你也没吃。”

顾魏哼笑了一声，朝陈烁勾了勾手指，看到陈烁乖乖地朝自己偏过身体，“那我喝酒你怎么不喝？”

陈烁看着顾魏不太清明的眼睛，“那你别喝了，我帮你喝。”

“你问问谁要跟你喝啊？”

顾魏说完，陈烁就抿着唇不再说话。气鼓鼓得很像一只在闹脾气的小狗，顾魏在突然就想伸手揉一揉陈烁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这么想着，手已经把陈烁的头发揉得乱起八糟。

陈烁没动，任由顾魏把他的头发弄乱，等顾魏收回手，才凑近顾魏的身边，伸手拉住顾魏垂在一侧的手腕，半蹲着仰着头看着顾魏，“别喝了好吗？”

陈烁的眼睛很亮，透着点难过的样子。

“诶诶诶。”

林垚的声音刚一响起，陈烁就松开了顾魏的手，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

“你两在这干啥呢？啊？”

“没干什么。”陈烁低声回应了一句，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看顾魏，伸手理了理刚才被顾魏弄乱的头发，把放在椅子上的帽子又带回了头上。

“走了。”

陈烁听到声音，一下回过头，看顾魏站起来看着他，“走啊，不喝了。”

“哥，哥....”林垚一下拉住顾魏，“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啊？这才几点？”

“有人跟我闹脾气呢。”

顾魏笑了下，像真的在意陈烁的情绪一样，“不想喝了，走了。”

说完又朝陈烁扬了扬下巴，没再说话，把服务员递过来的外套扔给陈烁，径直朝外走去。

林垚看顾魏这是真打算走了，忙回头跟一桌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解释道，“顾哥还有事先走了，我去送送，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回来。”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顾魏已经走出去一小截，陈烁像个小跟班一样抱着顾魏的衣服一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回家吗，还是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林垚跟在顾魏的身后，又朝陈烁问道，“你跟他一起走？”

“你回去吧，别管我。”

“行。”林垚从陈烁手里拿过顾魏的衣服，给顾魏披在身上，“什么时候回家了给我来个消息，你别.....”林垚还想说什么，但陈烁就站在一边，顾魏眼神变得有些冷的看向他。

“得得得，少爷您慢走。”

顾魏一只手拢住衣领，走进电梯的时候没站稳，身子歪了一下。陈烁忙伸手扶住顾魏，顾魏便靠在陈烁的身上，“叫个车。”

陈烁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顾魏家的小区才输了两个字，陈烁的手机就被顾魏抽走了。

顾魏在手机上重新输了地址才递回去给陈烁，已经有车接了单，页面回到了车辆的行程页，陈烁没看到顾魏输入的目的地。但顾魏一直靠在他的身上，明明很高的人体重却很不符合，陈烁总觉得顾魏轻得他可以很轻松地把人抱起来。

陈烁以为顾魏是醉了，但顾魏走出商场的大门，又像清醒了一样，自己上了车坐在后排闭上了眼睛，一路上顾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睡着了一样。陈烁就坐在旁边，关注着顾魏，怕他被车颠得想吐。

车辆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刚一停下，就有人穿着制服戴着白色手套的人把车门拉了开，扶在车顶等着他们下车。

扶着顾魏了车，陈烁才看出来，面前是即使在夜里也亮得很漂亮的酒店大堂。

陈烁搂着顾魏，觉得这一幕奇怪地有些超过了他的认知。但顾魏抬脚在往前走，他只能继续扶着顾魏，走进酒店透亮的玻璃门。

“顾先生。”顾魏还没进门，已经有人走了过来，朝两人弯了弯腰，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声音很轻柔地问道，“今晚需要给您安排管家吗？”

“不用，送点吃的上来。”

“好的。”

服务生一路在前面带着路，脸上维持着让人舒适的笑容，甚至没有多问两句顾魏送点吃的具体要送什么。酒店里有好闻的香气，这一切对陈烁来说都很陌生。但陈烁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顾魏，好像这才是顾魏熟悉，而陈烁难以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生活。

电梯一路上行至顶楼，服务生刷卡打开房门。房间里早已经亮着灯，门口的迎宾台放着一整束的鲜花。

服务生站在门口朝两人弯了弯腰，“祝您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但说是房间也并不恰当，甚至比陈烁的家还要大。顾魏的大衣在进门时就已经被服务生拿去挂在了衣柜里，这会儿顾魏已经从客厅走到了另一间房里。

陈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还站在门口，想不明白顾魏为什么会带他来酒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顾魏甚至也不需要办理入住，就像常年住在酒店里一样。

“怎么不过来？”

顾魏的声音从有些模模糊糊地从房间里来传过来，陈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顾魏脱在门口的鞋，犹豫了一下才顺着顾魏的声音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