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推着肖战走到601门前,说要daddy去感谢王一博。肖战也没说不感谢,还想着买点东西亲自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不至于显得自己小气。可布丁这丫头报恩报得比谁都急,关键还不自己上,要把自己老爹送上门作为答谢礼物。
“唉唉唉,你干嘛?让我拿点东西呀!”
“不用不用!daddy给uncle打扫打扫卫生就好了!”
“……”
小布丁人小鬼大,一副很懂的样子,推着肖战往前走,又用自己的小手赶在肖战之前敲了门,敲完之后又躲到肖战身后。
不多会儿,待肖战听到那熟悉的鞋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接着门锁“咔啪”一下,王一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次倒没有躲,依旧半开着门,一半身子藏在门后。
头发还是很长,但却没有上次那么乱,依旧裹着宽大的睡袍,不是之前那一件了。露出来的一只脚穿得是黑色的棉拖,肖战装作很自然地往旁边看,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王一博见状,往后撤了一点,很防备的样子。
也正是这一动,另一只脚也露出来,是黄色的。
果真,又是不同颜色!
之前没听说过他有这个怪癖啊!两只脚还必须穿不同颜色的鞋。
肖战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觉得好玩,也为自己能猜到感到一点小骄傲。
“干嘛?”王一博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说的话都是一个调调,黑色的头发荡到眼角,看不出他眼底的意思。
“我……”
未及肖战说完,小布丁在身后开口,伶俐地有些过头:“我daddy来谢谢你!”
肖战回头看着布丁,嘴角动了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然后又换上另一种表情,尽量笑得正常,不过在王一博这里,还是很轻易看出他的尴尬,以及不得不做出这副讨好样子的无奈。
“谢谢您啊!王先生!”肖战皮笑肉不笑,两只眼睛微微弯曲,拱起好看的弧度,不是大笑,而是微笑,可仍能从他略微打开的双唇缝中,看到一抹白色,那是他的兔牙。
大学的时候,王一博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肖战像兔子,有着和它们一样的牙齿。
他不是怎么喜欢注意别人的人,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有些和他打过许多照面的同学,再次见还是模模糊糊记不清。可却一眼记住了肖战,因为那兔牙。
同宿舍的人有时候调侃王一博说他是脸盲,还真不是,他记忆力不差,甚至比别人好许多。他不记人,是他根本不在乎也懒得记。
王一博以为自己会拒绝,说不用谢,然后直接关上门,可不知怎么,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原地。
料是肖战也没有想到,看他不动,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睡着了?”
见王一博不说话,肖战试探地问道:“要不去给你打扫一下卫生?”
肖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他在布丁提议时甚至觉得荒谬,想着自己绝对不可能帮他做事,道个谢就是他最大的诚意。可这会儿,看到王一博呆呆地立在门口,一副可怜……
唉,不对,他怎么会可怜。可是就这么看着他,自己心底竟生出了神圣的母性光辉。
王一博没有阻拦,反而让出来一条路来,身子移到旁边,肖战顺势进去。
打扫卫生,打扫卫生,他真的以为是像家里随手就做的小习惯一样,闲着没事就干了。直到肖战走进房间,他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工程。
肖战一瞬间想逃了。
死丫头,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
看到乱七八糟的房子,肖战不由得感慨,王一博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虽然之前不和他一个宿舍,但是也见过很多面,那家伙不说是校草,系草总是有的,到哪里都会迷倒一群小姑娘还有小男生。要不,自己当年也不会看上他。
出于人道主义,以及老同学之间必要的寒暄,肖战开口:“你怎么……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王一博回答的干净利落,依旧看不出表情,像一只木偶,没有大脑任人支配的木偶,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嘁~不愿意说我还不愿意听呢!”说罢,肖战就就开始拿起桌边的垃圾桶,将桌子上的垃圾一一收进桶里。他好像真的是来工作的,像花大价钱请来的高级保洁,一丝不苟。
两人都没有说话,肖战自顾自地擦桌子,收拾杂物,拖地板。
其实王一博想告诉他根本不用的,这些“精心布置”的都是有用的,现在弄好了,一会儿还要乱。可他又不舍得打破这份莫名的平衡。只是装作不经意地将家里的刀、剪子和乱成一团的电线插排放到安全地方,然后又不经意地从冰箱拿出来一瓶荔枝味的苏打水,放在肖战身侧。
“靠!王一博,你家几辈子没打扫了!”蹲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板的肖战突然重重把抹布摔在地上,带着水的抹布发出“啪”一声响,随后又带着火气地抱怨,“这什么玩意?浆糊吗?”
肖战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今天这事本就出于自己的不情愿,可毕竟答应下来,还是自己给自己揽的苦差事,想着怎么也得坚持下来。可是他越干越觉得难受、烦躁、恼火,甚至有点委屈。尤其王一博还什么都不干地坐在一边捣鼓着自己的东西,一眼都不往这里看,好像自己真是他雇来的保姆,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肖战身边,蹲下去,手里拿了一把小铲子,钝钝的,没有棱角,只见他用铲子轻轻推了推,很认真。
离他那么近,肖战侧过头可以看到王一博优越的侧脸,还有脸上细小的毛孔。身上虽然破旧,但其实一点不脏,只是看着脏兮兮的一脸颓废样子。
用铲子铲完,王一博又捡起那块抹布,轻轻擦拭一下,地板上的污渍没有了,转头轻轻说了一句“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肖战的错觉,王一博好像笑了,很温柔又很轻的一个微笑,缥缈地像不曾发生。就像大人哄发脾气、受委屈的小孩一样,也会轻柔地说一句“好了,坏人被打跑了”。
他总是那样,不经意间露出温柔!
然后王一博递过来一瓶水,肖战接过去,两只手握住瓶身,也不说话。
还是王一博先开口,感谢他给自己打扫卫生。他们现在的气氛很尬尴,尤其地怪异,明明没在一起过,却比分手后又见面的情侣更奇怪。
肖战握着瓶身,道:“所以,这些年,你怎么啦?怎么……”
肖战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环视四周,用他的眼神告诉王一博,你怎么混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了?
王一博道:“肖老师都不上网的吗?”
“哈?”
他不明白王一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满脸疑惑。而且还有“肖老师”这个称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之前大学时给别人做过家教,被几个熟知的人这么喊过,当时也是喊着玩玩。以至于王一博开口喊他“肖老师”时,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凭什么问我?那你这些年又怎么样?”王一博顺势问,别过头也不去看他,像是质问,语气中竟然还有些委屈。
“还凭什么问你?”肖战也气愤地道,“你不说我也不说!”
两人都是快要炸了的火药罐子,虽然还没有达到那个点,但是周围已经弥漫着火药味。两人都倔,都嘴硬心软,谁也不肯饶谁。明明就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两人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
在刚擦过的地板上坐了一会儿,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肖战就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把门重重一摔,震得同样在地上坐着的王一博耳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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