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簪下意识的将脸转了过去,离开了他手指。
尸体,他是说尸体吗?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只是单纯的承载着执念,这是听起来都毛骨悚然,骇人听闻的事吧。
而自己昨天晚上跟那具身体睡了整整一晚上,到现在,青簪都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被他强行镇压之后,自己的气息才逐渐平稳。
“你不是鬼吗?”
这是青簪最初的问题,他的确有些想知道答案。
而魔影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鬼我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一种特殊的魔,你怕我吗?。”
当然怕。
觉得十分可怕。
简直毛骨悚然。
青簪强装镇定忽然抬头看着他,用还算比较镇定的声音同他说:“确实挺害怕的,不过你对我没有恶意又给我弄吃的,又帮我疗伤,你是好人吧?所以我也没必要怕你,对不对?”
魔影轻笑出声,将手伸了过去,搭载青簪的肩头。
青簪努力抬着脖子看着他。
当对着他黑沉黑沉的眸子以及眼中的占有和情欲时。
一瞬间,他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但是这种情况他根本就反抗不得,只能强装镇定。
魔影轻轻的探过头去,紧紧的贴着青簪温热的脸颊。搂住他的腰,手指慢慢下移。
“还说不怕。我不喜欢看你眼神闪躲的样子。你演技也太差了。”
青簪呆若木鸡。
身体冷的发颤,这一次他不只是心理上会感觉非常恐惧,非常冷,就连身体上也是。
哪怕灰蓝色的火焰就趴在床沿上。他的手边。
他还是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魔影黑沉的瞳孔倒映着眼前的人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臀部。
倒也不逗他了。
慢慢的收回手,转过头去。
睡在床的一侧。
小火苗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有两只小火苗儿环绕住青簪,那急促的样子就好像在劝青簪别再折腾,早点睡吧。
小火苗虽然闪着炙热的光芒,不过却并没有让青簪感觉到不舒服,于是忐忑的在床沿的另一侧睡下。
心里默念着不害怕,不害怕,不害怕。
夜半时分,阴冷的风吹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些血腥味和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青簪已经被这味道给惊醒,但是依旧紧紧的闭上眼睛,只要不睁开眼睛,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对吗?他果断的选择闭上眼睛,装作自己还在熟睡的样子。
脚上奇怪的触感让他痒的没办法,所以还是睁开眼睛坐起身子。
却见身旁那人面色更加漆黑,小火苗的光已经熄了。
而那人的身影,却十分清晰。
那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就这样安静的盯着他。
青簪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不能了。
对方的头发也没有了,整个人形如枯槁,身上则还是穿着华丽的黑色锦衣。
青簪看不清他的面容。
却能感受到他好像对着自己张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
露出恐怖的笑容。
青簪动弹不得。
而那人则是轻轻的舔一下他的脚,青簪只得在心里暗暗骂着对方,对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大晚上不睡觉,做这种事情,想想之前听过的一些骇人听闻一些老妖精,还有一些大变态估计都是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令人作呕。他要是能理解疯子变态的想法,那他肯定离疯子变态的状态不远了。
原本只是细细的舔着,青簪也觉得等他满足了,估计也就没什么事了。
于是也没什么特别的防备,而就在这时他觉得脚上触感不对,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疼痛,让他痛到不能呼吸,他一下子将他的脚啃掉了一大半。
青簪只觉得后背发凉,可是他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的脚血淋淋的,而自己的头发被他咬了一口之后也开始簌簌的往下掉。
青簪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惊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他看见自己的皮肤本是粉白色的,如今却是渐渐的和他同样的颜色。
青灰色的尸体样子。
而自己脚上的血依旧簌簌的往下掉,滴落在黑色的床上。
又转眼消失不见。
魔影还没有停,要更进一步。
青簪被吓的厉害,正当对方张着血盆大口要对着自己的脚再来上一口。
青簪就这样忽然从梦中惊醒。
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天色又临近破晓,看来他是做噩梦了。
他好久没有做噩梦了。
之前是因为那人总是睡在他的身边,搂住他,给他最大的安全感,好吧,现在想想那情景,觉得那好像也并不是安全感。那场景虽然温馨,两个人几乎身子贴着身子,就像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一般。他总是痴缠着自己。
可他不是凡人,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魔物。
哪里来的感情,哪里来的如胶似漆,哪里来的温度?
青簪默默的掀开裙子看了看自己的脚掌。
那里并没有任何伤口,记得那次他舔他脚趾的时候,也是为了为他疗伤,不仅如此,连手上的伤都痊愈了,还有膝盖处的。
他应该是个好魔吧,可他又为何杀那么多人?还破坏自己最幸福的一刻。
青簪自己蜷缩在一小团,靠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脑子里总想着梦境的那场景,他张着血盆大口,他的长发形如枯槁朝下掉,他的眼睛,那个时候他好像是没有眼睛,就像脸上多了两个大黑洞一样。
青簪瞧了瞧黑色的大床。
上面已经没有他了,他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自己穿好鞋子来到窗边透气。
清晨天还没大亮,只是微微有一息光亮。
青簪看着远方。
周围寂静一片,连最起码的鸟叫都没,其他声音也听不到。
这让他觉得有些冷。他们不是应该在半山腰处吗?为何没有生灵?
不知道床沿上的小火苗是否真的有生命力?不知道何时已经滚到他的脚边,小火苗闪烁着炙热的光芒,但是却不会将地上的地毯给点着,在他的脚边散发着些许的温度,让他觉得既诡异又好笑。
青簪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去那去碰那灰蓝色的火苗,那灰蓝色的小火苗是就像是心有所感一样悄悄的蹭了一下青簪的手指,然后又飞快的滚到另一边。
青簪这才觉得不那么寂寞。
虽然他不知道身处何地,外面为什么任何生灵都没有,但是看着可可爱爱的火苗在他面前滚来滚去,偶尔两只小火苗还会撞在一起,然后又不服输的接着对撞,就像是逗他开心一般。
青簪默默坐好,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身边的小火苗跑来跑去,偶尔两只还撞在一起,又或者有一些小火苗会依偎在他的身边,又不会碰到他的衣摆,每当他伸手要去逗弄那些火苗时,那些火苗也会轻轻的与他相触一瞬间,最后又赶紧分开,像是生怕伤到他一丝一毫。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后有人慢慢走过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的脚步声他听过很多次。
不过此刻他一靠近,他身上的汗毛便竖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警惕。
身后那人似有所感,仅一步之遥,便不再靠近,而是蹲下身子。
让他转过身来。
小火苗也在地毯上,滚啊滚啊,滚滚到了他们二人的周身散发着更加热烈的火苗,青簪这才觉得气氛以及温度有些回温。
虽是有一些暖意,但是抵挡不住身体上的害怕。
而那人则是盯着他,又回避,低下头,摸起他的小手。
青簪任他随意摆弄。
魔影将手中的白色玉镯轻盈的套在他的手腕之处。
青簪有些好奇的举起手去看自己的手腕,晶莹剔透的玉镯看起来并没有多美丽,就跟普通的玉也差不了多少,更甚者又像是假玉,色泽并不是像民间称赞好玉,不过还是不失去美感。
青簪正好奇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另一只手也被对方给抬了起来。
青簪抬头望去,却见他虔诚的将另外一只玉镯套在他另一只手腕之处。
所以这算是同他睡过之后给他打赏吗?
想到此处不由青簪嘲笑一笑。
却见对方轻轻的靠近他的脚,虔诚的将他的脚掌举起。
青簪忽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撇过头不去看他,可是若他愿意多一份信任,低头去看他的神情,就能看到他的神情认真无比,眼神并没有凶光,而是柔软似水动作十分小心,知道青簪敏感,也只是轻轻的触碰脚跟,并没有其他不轨之心,将手中另外一只玉镯轻盈的放在他的脚上,还贴心的为他的脚盖上一块黑色的帕子,将玉镯轻轻的套在他的脚脖上。
这才将黑色帕子抽出,动作十分细腻,生怕让青簪有一点儿的不舒服,青簪虽能感觉到自己脚趾上顶着一块帕子,但是惧怕已经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细节,什么温情都感受不到。
4只玉镯已经为他带好。
青簪依旧是抬起自己的手,有些好奇的盯着看。
这个样貌虽好看,不过依旧是跟他见过传统的名贵玉镯是不同的。
魔影轻轻抬手,手上聚集着散发七彩光晕的白光。
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轻轻的按在青簪脚上的玉镯之处。
四处玉便同时发光,像是有什么光晕在玉镯中流转循环围绕着玉镯转动。
青簪只觉得自己仿佛像被阳光照射一样,整个人,体温瞬间回暖,竟比灰蓝色小火苗的炙烤,还要舒服许多,就像自己的手腕,脚腕处生长着一处小太阳。
青簪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玉镯,而魔影面色沉重的将刚施法的手,背在身后。
青簪抬头看向魔影,而这次魔影并没有深情的看着他,而是有些躲避。
青簪看着他,想到刚刚的梦境。
一句话便不由大脑掌控,直接脱嘴而出。
“你会吃掉我吗?”
魔影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看向地毯。
摇了摇头。
“不会,我不会伤害你的。”
青簪觉得有一点点受到安抚。
此时他除了伏低做小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显然在这一片天地,自己眼前之人便是天地之间的掌管者。
自己,不过是他的附属品。
青簪慢慢靠近他,将手搭在他的手上。
对方察觉,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青簪感觉自己这一次再次触碰他时,除了心底那一丝丝的恐惧,身上并没有其他反应,他的手依然是冰凉的,但是青簪全身被4只小太阳烘烤的暖暖和和的。摸到这冰凉之处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没有那种刺骨的阴寒之气。
就好像是温暖的阳光照进黑暗的峡谷。
给那黑暗峡谷中的生灵新的希望。
青簪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指。
慢慢的移到他的身边,坐好。
再次看向自己手腕上流动的光芒。
手镯亮晶晶的,虽然没有想刚刚那样光芒大盛,但依旧是散发着莹莹的光,就像夜明珠一样。却比夜明珠那单调的颜色相比更加美丽。
魔影低头看着地毯。
青簪的眼波流转看向别处,忽然想到曾经的一些经历。
模仿着,学习着,装模作样的。
轻轻依靠在他的身边,眨着大大的眼睛,最终却说出更加温柔的话。
“这又是什么?它有名字吗?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魔影没有看自己的肩膀上的那颗小小的脑袋。
却是面色柔和了些许,随后道:“它的名字叫日晷。无论四季,无论黑夜白昼都会保护你,温暖你。还有一些其他的功效,你日后……慢慢体会便是。”
青簪再次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闪烁着莹莹白光的玉镯。
再抬头看着远处的朝阳,温柔且缠绵的说:“束缚我的四肢,就像禁锢着我的牢笼,比锁链要更美丽一些呢。”
而这一次魔影并没有答话。
那玉镯子套在他的四肢属实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就像这样他就不会跑一样,脚会跑,手会动,但被他牢牢禁锢住。
满足了自己那微妙的掌控欲。
不过起初他想到这件宝物时,是担心这宝物虽是神器,但也不过是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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