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闺房的秘密(下)

书名:浮翠流丹
作者:扶风传信

徐庆按照顺序给各个房间的客人分发早餐,他看着门口的女人领了餐食关上房门,正准备前往下一个房间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几声哀嚎,天花板上荡下一片尘土。

他把餐车往旁边的小伙子身旁一推,嘱咐他继续分发食物后,迅疾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狂奔。

刚进入楼道,就看见一双穿着安保队员制服的双腿露在房门外,房间里的始作俑者正倚在门边闲适地抽着烟。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门号,正是那位死去女士的房间。

不多会儿,听到动静的安保队员小队迅速赶来,在徐庆身后站成乌泱泱一堆。

陈双玉仰头呼出一口烟雾,朝外面看了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

徐庆隔着半截楼道蹙起眉头,嘴边溢出冷笑。

“陈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陈双玉换了个姿势靠着,将烟头扔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我该在哪里?”

徐庆压抑着怒火,硬挤出一个笑来,“你一大早就打伤我们的人,是在向我们示威么?”

“他没有受伤,”陈双玉望着他的视线平静到令人胆寒,“只是死了而已。”

徐庆握了握拳头,朝身后的人一挥手,几个安保人员便疾步朝陈双玉冲了过去。

“陈先生,我想我们对你已经足够容忍了,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们只好采取一些别的手段。”

陈双玉闪身躲过一拳,看着刚在倚靠的位置被这人的拳头硬生生砸出一个窟窿,心里原本仅有的怜悯也荡然无存。

他一个高抬腿扫开身前的人,照着后面扑来那人的太阳穴就是又快又狠的一拳,面前的人捂着头哎呦一声,蜷缩着跌落在地。

趁对方喘息的空隙,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握在手里,对着扑上来的人干脆利落的就是一刀,刀刃划过脖颈间脆弱的动脉,呈喷射状滋出一道血线。

陈双玉踢开倒下的安保队员,握着滴血的匕首径直朝徐庆走去。

楼道里灯光黯淡,仅有的从通道两侧透过来的日光被陈双玉的背影遮挡,徐庆看着他平静又狠戾的脸隐没在背光的阴影下,仿佛地狱中走出的杀手。

他不敢大意,转身想要从楼梯跑,没走两步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郁白堵住,对方抬腿毫不留情地将他蹬进了楼道里。

顾不上后背的疼痛,他挣扎着起身,甫一抬眼,陈双玉宽阔的身影朝他扑来,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尖直插门面。

徐庆就地翻滚,躲开了致命一击,他刚想摸后腰处的枪,就被陈双玉用刀尖挑开了手。

“啊!!!!——”

徐庆感觉到右手腕无力地垂了下去,这一刀几乎挑断了他的手筋,他蹬着双腿不断躲闪,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陈双玉蹲下来,在他面前站定,问道:“伊迟现在在哪儿?”

徐庆倔强地抿着双唇,打算沉默到底。

陈双玉没那么多耐心,他用沾血的刀柄在徐庆脸上拍了拍,再次问道:“他在哪儿?”

“你这个疯子!”徐庆怒骂道。

陈双玉低头,在他的衣摆处擦干了刀刃上的血迹,变换着角度准备将匕首插进徐庆的嘴里。

“你最好直接告诉我,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徐庆的目光从近在咫尺的刀尖上移开,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找郭槐,他这人贼得狠,现在要杀他的人很多,为了自保,他不可能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伊迟。”

陈双玉捏住他的下巴,试图从这人的眼睛中看出些端倪。

“怎么保证你不是在说谎?”

徐庆耸了耸肩,“郭槐业务能力出众,十分得伊迟的重用,我和他算是竞争关系,而且他这人……确实不太讨喜,我没必要袒护一个竞争者,还是最令我厌烦的人。”

陈双玉放下刀,转身示意郁白,还没等他起身,徐庆弹跳起来用双腿反剪住他的头,一个旋转将他掀翻在地。

匕首在翻腾中脱手滚落到一旁,未等他正过身,徐庆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拔出枪抵在陈双玉的额头上。

徐庆的动作快到不等陈双玉反应,这么好的身手恐怕在山泉市也找不出几个人来,能得到三大家族最强盛的旭日集团大公子的重用,他早该想到这人不是什么软柿子。

徐庆的舌头抵住上颚,吐出一口血沫来,“给你小子一个忠告,下辈子做人,不要太狂。”

他说完,见陈双玉眼底毫无惧色,甚至朝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意。

徐庆不解道:“你笑什么?”

陈双玉盯着他的目光,歪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直到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飘忽和闪烁,才笑着问道。

“徐管家,你和安保队的兄弟们关系怎么样?”

徐庆心弦紧绷,感到一阵不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陈双玉晃了晃手里的按钮,“如果他们全都被炸死,你也不在乎吗?”

徐庆伸手想去捞,这次被陈双玉眼疾手快躲了过去。

“如果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那你就开枪,我一个人的命换安保队十几条人命,想想就划算。”

徐庆的后槽牙咬得咯吱响,额头的青筋暴起,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学着他刚才的语气问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蒙我,这附近根本就没有炸药,你想用这种方法诈我?”

“你可以不信,”陈双玉握住枪身,抵在自己额头,“那你开枪啊。”

徐庆观察着陈双玉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破绽,手心里渐渐渗出了汗水。

两分钟后,徐庆把枪放下,对躺在地上的陈双玉说:“你走吧。”

陈双玉起身,将手里的按钮扔到徐庆怀里,“你的身手不错,就是心太软了,这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徐庆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地往放炸药的房间走去。

陈双玉看着走廊尽头看戏的郁白,那人正好整以暇地半倚在扶手上,甚至对刚才发生的戏码看得有些不尽兴。

他们走出楼梯不久,就听见身后传来徐庆暴怒的吼声。

“操!陈双玉,你他妈敢骗我!”

陈双玉辗转来到几个房间,里面都没有伊迟的身影,自从对他的那次羞辱过后,伊迟势必心里憋着一口气,以他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报复总会来,问题只在早晚而已。

陈双玉要赶在尚能挟制他的时候,多做些有利的事情,至少能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这艘船就那么大,除去不可能的地方,剩下的即使不像也一定是最终答案。

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隔着门板,里面静得出奇。

“找错了?”陈双玉看了眼身旁的人,“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郁白隔着猫眼朝里面看了一眼,直接抬脚踹向锁头的位置,大门经不住暴力,重重拍到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屋子里灯光昏暗,就着帘子外的日光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他支开门,给旁边的陈双玉让开道儿,“进吧,里面应该有人。”

陈双玉抬步走了进去,破损的屋门在身后吱悠悠关上,使得里面的光线更加黑暗了。

他走到沙发后面,见伊迟正靠在上面休息,巨大的动静都没能让他醒来。

陈双玉绕到前面甩了他两个巴掌,坐在茶几上等着伊迟悠悠转醒。

“伊总好睡?”

伊迟看到这张脸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阎罗,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由于身上伤势过重,慌乱间歪倒在沙发上。

他伸出手指哆嗦着,感觉后庭某个部位隐隐痛了起来,“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陈双玉将他的手指按了下去。

“见到我很意外吗?”

伊迟喘着粗气,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已经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如果是来问郭槐的事,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不在船上。”

陈双玉说:“不全是因为他。”

伊迟挑开眼皮,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眼眶充血很严重。

“你在我船上行凶、为所欲为,将我折磨成这个样子,我想我这里庙太小,还没那么大本事容纳你的放浪举动。”

陈双玉点燃唇边的烟吸了一口,说道:“107房间的女人不是我杀的,至于她为什么会死……我想伊总比谁都清楚。”

伊迟闻言呵呵笑了起来,这点事情只要是个人有心查,就会发现端倪,况且他也没想隐瞒。

“她做事太蠢,蠢人在我这里没必要养着,她得为自己无用的能力买单。”

郁白说:“她一直在找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不惜做些自己所不耻的事情,——她找得这个人究竟是谁?”

伊迟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倒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压得左臂一片麻木,他用尽全力扭动身子,却收效甚微。

“拜托宝贝儿,帮我坐起来,”他无视郁白的问题,看向陈双玉,“尽管你对我做了那些坏事,可最坏的事情毕竟不是你做的,这点我很清楚,你依旧是那个心软又貌美的可口小点心。”

话音刚落,郁白嘴角噙着笑意走来,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毫不怜惜地扔在沙发一角。

伊迟消化着身上的阵痛,好一会儿才得以开口。

“她有个妹妹,前几年被家人卖到了山泉市,虽然年龄小了些,但长得实在带劲,山泉市早些年是什么样子你们也知道。我从商人手上把她买过来,打算养大些留着当个姨娘。”

“可这婊子,勾结衔玉的副总来搞我,害我丢了项目不说,差点把小命儿也交代了,操。她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儿,呵呵,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女人,她那点计谋能瞒得了谁。”

郁白说:“衔玉有两个副总,你说的是哪个?”

提起这档子事,伊迟就一脸不悦,仿佛关于这件事的点滴从嘴里说出来都令他感到晦气。

“谁他妈知道是哪个副总,衔玉里面就没他妈一个好人,一群阴沟里的老鼠!”

陈双玉将烟蒂捻灭,问道:“那女人人呢?”

伊迟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人?不是早就送给你了嘛。”

陈双玉凝眉,“什么意思?”

伊迟笑的幸灾乐祸:“那天我吩咐徐庆送的小礼物,你不是喜欢得很么?”

陈双玉突然意识到伊迟说得是那颗新鲜的颅骨,可能那姑娘登船时候还未想到,自己会在这趟本该愉快的旅行途中丧命。

陈双玉听完沉默了很久,这件事说到底与他无关,这次登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位叫郭槐的男人。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扔到伊迟身边,说道:“这是那天录像的上半部分,我们无意和你纠缠,等到了盛拓,放段均他们下船。”

伊迟挑眉,“这么说,你不打算下去?”

陈双玉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到一处壁画旁时停了下来,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带弯钩的铁棍。

“伊总,您就别打太极了,别人说不知道郭槐的行踪可能是真,但是你,我不信。”

陈双玉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勾在指尖返回伊迟身旁,倚坐在他的对面。

“我对折磨男人不感兴趣,今后你要找段均寻仇我也绝不帮忙,但我和郭槐之间的事情,也请你通融一下,别拦着。”

伊迟自知现在的自己犹如砧板上的鱼肉,除了束手就戮,他没有第二条选择。

这地方很隐秘,当初他选择留在这里休养,本就是存了不让人找到的心思,可防得了歹人的同时,也加大了他呼救的难度。

如今看着对面人尚算温和的口吻,他竟然有一丝庆幸,庆幸陈双玉为非作歹的同时还保留着基本的人性。

“我可以告诉你郭槐在哪儿,但是你也要说话作数,”伊迟说,“等真到了我去算账的那天,你绝对不插手。还有,那剩下的一半录像。”

陈双玉双手环胸,微微颔首,“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还没到可以舍命帮他的地步,至于下半部分的录像……等我见到了郭槐本人,之后我会亲自给你送去。”

伊迟笑道:“宝贝儿的话我当然信,但愿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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