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次千秋宴结束后，我们找个时间一起看吧？”
“嗤……你会比那一辈子专研烟火的北胡大师更擅长此道？”
肖战挑挑眉，只当他哄自己，但是这小暗卫表情太过认真，他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驳了他的好意，只是别开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决心不管他做出什么奇怪的玩意都好好夸一夸。
“有时间的话，那就看看。”
二人做下了约定，耳边传来一声脆响，那最后一件拍品也被一锤定音，由惠王拍走。
拍卖会就此落下帷幕，舞台上最后就是一些用以散场的歌舞表演，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肖战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离开。
王一博收拾好了桌面上的赤灵果和那些赠送的小物件，尤其是肖战总是故作不在乎，但是视线却是频频落上去的那个彩色小风车，仔细用赠送的木匣子装好，拎在手中。
白玉似的房门推开，王一博让出身位，让肖战手持玉扇从容走出。
王一博扫了一圈屋中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事项，连房梁上被人踩出来的脚印都被仔细抹去，才紧随其后，走出屋子。
随手把门关好，王一博余光一扫，某个一身白衣的身影闯入视线。
“一博？”
那人站在肖战和王一博身后位置，满是犹疑地轻声唤着。
他是谁？怎么会知道暗四九真名？
王一博意外地抬眸，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那人一身白袍落至脚踝，面如皎玉般精致温润，气质儒雅，好一个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妙人，让人一眼难忘。
他的外貌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眼眸深处却藏着成人般的成熟沉稳，从容淡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来人正是王一博最开始出身的老东家——宸王肖蕴。
刚开始，王一博就是特意给他传情报，被肖战抓入牢狱之中折磨。
而现在……
肖战乍一听到那声轻轻的一博二字，不觉得有什么，还以为是路过的旁人在叫其他人，但是他越琢磨越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他突然意识到身后的暗四九没有跟上，顿住脚步，却是心念电转，陈旧的记忆猛然回笼！
六年前大旱，不少受灾难民流离失所，自己替朝廷去难民营施粥，顺便在其中收集一些可用的人手。
在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中，有个眼睛黑亮的小小少年盯着自己，那双盛满无辜和求救的眼眸瞧着自己，说不出的可怜和辛酸。
也许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也许是自己感觉这孩子看起来还蛮聪明的，反正当时的自己对他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你叫什么名字？”
“……王、王一博。”
那受灾的难民小孩，就是后来偷传情报被自己发现的暗四九，就是刚才在贵客厅中，被自己放下一切去亲吻的人。
肖战猛然回头，黑沉的蛇眸泛着摄人的阴冷，一眼狠狠戳在王一博无辜的脸上，一眼横扫在满面错愕的肖蕴面上。
“小九……”
肖战状若亲昵地轻轻唤着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弟弟，嘴角勾起一股冷冽的笑意。
“叫我的贴身侍卫，有何贵干？”
肖蕴错愕的看着肖战，那见了王一博的喜悦瞬间冰雪消融般散了。
他以为王一博这个为自己在敌方潜伏多年的超级卧底被肖战杀了，骤然一见他还活着，嘴比脑子快，没忍住唤出了声。
但是这话一说出口肖蕴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太过鲁莽。
若是王一博用了什么办法摆脱了肖战的怀疑，被自己这一叫，再次被他怀疑上，丢了小命，自己那可就是亲手害死了他。
肖蕴嘴角肌肉忍不住绷紧，身后冒出冷汗，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淡然，满面疑惑地回问。
“什么贴身侍卫？三哥是在说什么？”
他身后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狗蹦跳着跑出来，肖蕴笑着唤了一句，“回来，一波！”
那小狗很听话地跑了回来，贴在肖蕴的脚边摇尾巴。
肖蕴抱起小狗，摸摸它的下颌，为肖战介绍。
“这是我新拍下的嗅金犬，据说鼻子极其灵敏，这还是我第一次养狗，它身上都，所以取名一波。”
他顺着小狗的后背毛发，慢悠悠地解释着，又抬眸望着肖战，好奇的问。
“我取名一向有些刁钻，难不成不小心和三哥的侍卫名字重复了？”
王一博听着他的强行解释，大概可以猜到他的真实想法，嘴角绷紧了一些，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其实可以不出发。
王一博盯着有着黑色波点的小白狗傻乎乎的样子，感觉它和自己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我为什么会和小狗有相似之处？！
他有点郁闷，但是没有出声，只是看肖战想怎么处理。
肖战手中抚着玉扇，怀疑地盯着那小狗，嘴角的笑意慢慢收回。
虽然肖蕴的解释很牵强，但是那小狗确实听了他的呼唤老老实实地回来了，这难道真的是个巧合？
肖蕴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微笑回视，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我给这狗取名“回来”，刚才训了半天，让它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不管后边跟着什么名字，叫声“回来”就过来了。
肖战收回视线，不去理会紧张的肖蕴，只是看着王一博，莞尔一笑。
算了，不管是不是巧合都无所谓，毕竟人已经是自己的了，他的心已经向着自己了……
肖战摸着扇子边缘，心下却是有了点别扭的情绪。
暗四九应该是向着自己的吧，他应该是的真的喜欢自己吧？
他之前可以杀自己却没有动手，还服下了黄泉蛊，刚才自己犯病也是在尽力抢救并未做什么手脚，结合种种事实来看，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他应该是爱我的。
但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提自己的真名呢？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他之前可是为了肖蕴将我的情报发给他，而那情报纸条自己根本没有拦截到，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耍自己。
说到底我对他还是没什么了解的，只是局限于那些表面事情，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偏好什么，又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好，我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但是肖蕴，他知道暗四九……不，是王一博，他知道王一博的多少事情？那少年期间王一博一直作为伴读陪着他吧，一定有什么他们之间的小故事和小秘密只有他知道而我不知道！
肖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绪乱成了一团小猫咪玩乱的线团，根本理不出头绪，莫名其妙地非常不爽，不知道的为谁而诞生的怒意熊熊燃烧。
“那还真是巧合，我这侍卫名叫王一博，和你这小狗名字相近，我一时耳误，听错了，还请小九见谅。”
肖战轻笑出声，态度和缓，看起来很好说话。
“皇兄说笑了，是我这起名技术太差，我这就给它换个名字。”
肖蕴顺水推舟，顺着被递出来的台阶就下，抱着那小狗拱了拱手。
二人一时之间兄友弟恭，异常融洽。
“不必，这个名字寓意蛮好的，那就祝小九的第一条狗，活得长长久久，可别像我养的这只，病病歪歪的，不好养活。”
肖战笑眯眯地抬起眼眸，看着身边那比自己还高的小暗卫，更不爽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带上了点力道。
王一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用力打自己，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很配合地扑通一声跪下，面色发白，好像强忍着什么痛楚般垂下眼眸身体微颤，满面隐忍。
他这演技可不是盖的，那副隐忍的样子看的肖蕴揪心，呼吸一滞，满是同情地看着王一博，以为那副穿的严严实实的衣物下满是什么刑罚的伤痕。
想来也是，肖战是几兄弟中最心疑的一个，王一博向自己传递了情报，做出那般背叛之事，怎么想都很难活下来。
看肖战和王一博这样子，想来他还能活命的原因就是王一博没有供出自己，所以肖战在用尽各种办法折磨他，想要找出王一博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肖战看王一博演得夸张，嘴角抿紧了。
王一博身上那些刑罚伤早就好了，现在健康得可以扛着自己夜闯皇宫，哪有这么虚弱？
好好好，你就这么演啊，明天满金都的人都知道了——齐王是个变态，喜欢虐待俘虏，把他们当狗一样驯养，并以此为乐。
肖战已经可以想象到明日金都的人会怎么编排自己了。
虽然自己风评够差的了，他也从来不在乎一群乌合之众的看法，但是……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踢了王一博一脚，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扬起脖颈，眼神满是警告。
“别倒在这，丢我的人。”
王一博对他极其缓慢地眨眼，感觉自己似乎是误会他的想法了，不好意思吐出了舌头，将错就错地瑟缩了一下，好像很是畏惧的样子。
“是，主人。”
肖蕴看得仔细，瞧见了王一博口中那枚红玉舌钉，又听到他那陌生却虚弱的声音，抱着小狗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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