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王一博皮笑肉不笑地道:“佐藤先生,那就抓先吧。”
佐藤井上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将手伸到棋罐中抓了一把子,而后那人淡然地在棋盘上放上两颗棋。
他猜中了,便执黑棋,两人无声之中展开角逐较量。
起先佐藤井上还很从容,落棋的速度很快,而对面的人则是一直保持着一副懒散的样子。
棋盘上一颗接着一颗响起落棋的声音,有懂棋的人已经围绕在棋盘前开始分析,而不懂棋的人大概也能从表情猜出进展如何了。
随着棋局的进行,佐藤井上竟然有些沉不住气了,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发现他始终用一种平和似水的态度面对他的进攻。
无论是正面攻击,还是曲折弯绕的埋坑,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过去,这等技艺绝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的。
王一博看着棋局,抬眼微微一笑,落下一棋,声音里却带着冷意,“佐藤先生,对不住了。”
他之前一直都是属于防守,棋风透着股剑走偏锋的危险,总能在佐藤井上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掌控全局的时候,轻易地将他的招术给化解。
而如今他这颗棋落下,彻底将整个棋局颠倒,一瞬间满盘死棋竟起死回生,如今他才是这场棋局的掌控着,而佐藤井上已经彻底无路可走。
无论他这颗棋下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死路一条,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每一步的棋都是将他往死路上逼,而最后这一步棋彻底将他逼到了万丈悬崖之前。
只要他轻轻一推,自己就会彻底粉身碎骨。
佐藤进上的额上已经隐隐有些冷汗了,举着棋竟第一次有了犹豫不决。
旁边的佐藤优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人逼入绝境,无路可走,一时间有些讶然地看着那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佐藤井上伸出手,夹着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片刻后他最终还是认输了,懊恼地道:“我输了。”
王世越惊喜地看着王一博,而他却依旧是那股云淡风轻的样子,靠着座椅微微一笑,“佐藤先生,不会忘记刚才的赌约吧。”
佐藤井上抬头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沉声道:“是我轻敌了,再来一次,我一定能赢你。”
王一博插着兜儿,站起身,淡然地道:“再给你一百次,你也赢不了我。”
“隐忍不是懦弱,更不是胆小,中国一直有以退为进的谦和,但绝不是你们看低我们的借口,隐忍是蛰伏,是为了更好地进攻,给敌人一击毙命的绝杀。”
“佐藤先生,你输的不是棋局,是格局。”
“这场棋,你永远赢不了我,也赢不了中国人,省省吧。”
佐藤优子都被他的话给惊吓到了,生怕父亲一怒之下就对面前这个年轻人不利,可他却出乎意料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笑容里透露着赞赏。
“你是有血性的男儿,我欣赏你。”他站起身,双手放在腿边,随机朝着这个年轻人深深地弯下腰,沉声道:“我向我的愚昧跟轻蔑向你道歉,向我刚才的话道歉,希望你可以不计前嫌。”
他直起身,“当然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为你的堂哥赢下了这场棋局,我也要按照约定让你的堂哥娶走我的女儿。”
“还有我答应你的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王一博在裤兜深处掏了掏,掏出一个烟盒,用食指跟拇指将嵌在里面的烟取了出来,叼在嘴里,随后将烟盒揣进兜里,低沉地道:“我没什么想要的,欠着吧。”
“我堂哥娶堂嫂要紧。”
这场婚事还是如约进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晚宴更是奢华无比,流水的音乐跟如云的客人汇成一副奢靡繁华的油画。
只有那人站在一面镜子前,跟旁边同样穿着西装的人换烟,他咬着烟仍由旁边的人替他点火,等烟点燃深吸一口才夹在手指,从薄唇中缓缓吐出一口浓烟来。
他有些无聊地抽着烟,时不时幼稚地抬头往上空吐着烟圈儿,旁边的王世越跟他站在一块儿抽烟,搂着他肩道:“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这老岳父真是太能刁难人了。”
王一博侧目看着他笑了下,无所谓地点了点烟灰,“没什么,能帮到堂哥就好。”
王世越看不远处穿着紫色晚礼服的人一直在看他,用肩撞了撞他,示意他看过去,“这就是伯伯要给你介绍的郑小姐吧,果然长得漂亮,配得上你。”
王一博连看都没有看,“我不喜欢。”
王世越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一博,别惹怒伯伯。”
王一博平静地抽着烟,神情却有股拧巴的叛逆,“堂哥,我不喜欢她。”
王世越掀起眸看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压低了声音,“那你喜欢谁?喜欢那村里那个穷小子?”
王一博夹着烟的手抖了抖,抬眼有些阴翳,“你怎么知道的?”
王世越叹了口气,“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能知道,很快其他人也会知道,你犯不着拿自己的前途跟那种人玩。”
“你要是喜欢,就现在玩个够,别让伯伯跟其他以外的人知道,我知道没关系,但其他人知道,对你不利。”
“一博,你是伯伯最看重的儿子,他对你给予厚望,要是被他知道,你喜欢男人,还是个穷小子,你一定……”
王一博不耐地打断他,黝黑的双眼里藏着阴狠,“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只要堂哥不说出就够了。”
他掐断烟,镜子反射的另一张脸满是阴翳的森寒,转身就要往宴会厅外走,却被那抬着酒杯的漂亮女人拦住了去路。
郑菲菲微微一笑,将手中另一杯酒递给他,“郑伯伯说你很英俊,我还不相信,今天见到本人发现你确实很英俊。”
她伸出自己的手,对着面前的人莞尔一笑,“你好,我是郑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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