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

苏茸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的内容单调。

　　四周是浓稠到无法化开的黑暗，而他躺在最中间。

　　玫瑰淹没他，他无法挣扎，只能任由淤泥掩埋。

　　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渐渐从头顶传来。

　　光的主人正用欣赏美丽艺术品的目光看着他。

　　“真美，我好想将你珍藏。”

　　苏茸瞳孔放大，那是顾似锦的声音。

　　“救……”救我！

　　苏茸想要呼救，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苏茸从噩梦中醒来，胸口剧烈起伏。

　　“呼——”

　　他浑身冷汗，窗外天已经黑了。

　　书房浓稠的黑暗和他梦中一模一样，苏茸缓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他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想洗把脸。

　　然而转头的那刻，他呼吸都顿住了。

　　顾似锦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不知坐了多久。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无机制的玻璃球，表面一层莹润的光泽，可实际上却是一滩死水。

　　——简直像个精致的木偶。

　　而这人偶只有在见到他时注入了一线生机。

　　“做噩梦了么？哥哥。”

　　苏茸心脏“嘭嘭”的跳动，心说好在他没心脏病，顾似锦再多来这么几下，早就吓死了。

　　“嗯，”他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半真半假的笑了声，“梦到了你。”

　　顾似锦似乎很有兴趣：“梦中的我是怎样的呢？”

　　苏茸开口想要应付，却在抬头时悚然一惊。

　　顾似锦的脸上出现了玫瑰花般的裂痕，而这裂痕正变出浓烈的金色纹路。

　　那些玫瑰样式的纹路，搭配顾似锦那张精致的面孔上，诡异又妖冶。

　　而顾似锦本人仿佛没有察觉到苏茸惊惧探究的目光，缓慢又优雅的用手摩挲着苏茸发尾。

　　“哥哥，梦中的我到底是怎样的呢？”

　　书房四面墙壁上渗透出浓郁的黑液，包括地板也是，朝中间的两人涌来。

　　顾似锦没有动，带着餍足的微笑，手臂以怎么也挣不开的力道紧紧牵制着苏茸。

　　“别害怕，我们两个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这如恶魔般的呓语钻进了苏茸的耳朵，宛如魔咒枷锁。

　　“不……我才不想死……”

　　苏茸奋力挣扎，却只是越陷越深。

　　两人很快淹没在了这里。

　　……

　　数不清是第几次痛苦的挣扎又醒来，醒来又死去。

　　苏茸彻底麻木了，从精神上升出了一股浓浓的疲惫。

　　他爷爷的，苏茸头脑中冒出一种想法，与其受这种罪不如死了干脆！

　　再次醒来，苏茸有气无力的坐在房间的床上，天才蒙蒙亮。

　　等了半天，系统007的声音响起，它疑惑的问：“宿主，你怎么醒了？”

　　自家宿主喜欢及时行乐，平时无利不早起，非要睡到日上三竿才好。

　　现在是啥情况 ？

　　听到007的电子机械音，苏茸愣了一下，随机喜极而泣道：“007！是你！”

　　007:“哈？”

　　007警惕道：“宿主，你被人魂穿了？”

　　这么激动热情，它有点害怕啊！

　　苏茸和007交代了昨晚发生的事。

　　007不解，却见苏茸拿杯子沉思，杯底有一些他昨天没喝完的牛奶。

　　“检测里面的成分要多久？”

　　“……”

　　007的检测结果一会就出来了。

　　它明明是系统，但此刻体验到了人类说的那种背后一凉的感觉，下意识的倒吸一口气。

　　“里面有一种药物，少许服用后会导致人犯困多梦，慢慢的则会变得头脑迟缓，惊惧发疯……”

　　苏茸不说话了，他想起了下午的事——

　　之前他在花园看书房外部构造，觉得空间应该比实际上更大一些才对。

　　但屋内的实际空间却比较狭小。

　　多出的那一部分去哪了？

　　苏茸沿着墙壁敲敲打打，最后在靠里面的书架上停下。

　　书房不太进人，一些书脊上早已落下了薄薄的灰尘。

　　可最靠里的书架上却干干净净。

　　苏茸捣鼓了一会，忽然福至心灵的蹲下，敲了敲脚下的地板。

　　里面是空的。

　　正当他想进一步查看时，管家端着这杯牛奶进来了。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喝了下去。

　　之后人变得昏昏沉沉，连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