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终

　　肖战的耳朵忽然传来一阵嗡鸣声，刺激着他的鼓膜，大脑突突的疼。

　　说话声还在继续，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

　　就算王父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但真从王一博嘴里说出来，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接受。

　　“你...”肖战停顿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叭叭在说的嘴，没由来的心烦，干脆直接用嘴堵了上去。

　　王一博眼睛募地睁大，嘴唇上的柔软分外熟悉，他却不敢动，扶着人的肩膀将人拉开。

　　比起以前的急迫，如今到懂得什么是隐忍克制。

　　肖战眨眨眼，疑惑地看向他，似在询问，怎么不做下去。

　　王一博笑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肖战，后者缓和好，神志回归后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耳朵都红了半边。

　　他调整了下位置，从王一博腿上下来，坐到一旁，迷惑地打开这个戒指盒，是一枚黄金戒指，他身子明显地僵硬了，机械般地抬头望他，嘴巴张了又张，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以前说，钻石都是骗人的。”王一博肩膀颓丧，明明是在笑，却看着那么苦涩，“所以我准备的是黄金。”他揉着肖战的手指，缠倦又暧昧，“但我不是向你求婚。”

　　语气温柔却又泼下一盆凉水。

　　肖战的心上了又下，像坐过山车，颠簸的很。

　　“是吗？”肖战将盒子轻轻合上，放到了王一博腿上，“那你这是让我替你保管吗？”

　　“对。”王一博不再留恋他的手指，转向肖战白皙修长的脖颈，细细摩挲着，惹得身边人阵阵战栗，“可以吗？”

　　“报酬呢？”肖战往旁边移，脱离了他的魔爪，“帮你保存也是需要精力的。”

　　“每个月钱都会打在你的卡上.”王一博勾勾唇，他就知道肖战是个不爱吃亏的主儿，但人太优秀了，自己要是出了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蜂拥而上呢，于是他又提了要求，“但是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

　　只要没那么无理取闹，他应该勉强能接受。

　　“在我出国期间，你不许谈恋爱，也不许喜欢上别人。”

　　“...我又不是和尚。”

　　王一博摸上他的后脑勺，将人的正脸掰过来面对着自己，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贴在人的耳边轻声耳语：“最多三年，真的，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那你也得做到。”

　　肖战无声叹了口气。

　　“我会的。”

　　王一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皮：“我是去治病，不是去花天酒地。”

　　“我知道了。”

　　肖战闷闷道。

　　*

　　航班是明晚七点半，王一博没打算让肖战送他，那只会让他更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要是病情恶化，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肖战也没有考虑去送他，因为第二天还有他的戏份需要拍，正好就是吴根出狱的那场戏，很需要人集中精神，所以怕心神混乱，他只是在手机上祝他一路顺风。

　　片场里，还没到他的戏，就坐在一旁看会儿剧本，偶尔看看胡毅拉着袁熙讲戏，其他三个人在B组拍他们自己的戏份。

　　大概下午的时候周祐会过来，跟他一起拍结局戏，索性他去B组找人，看看有没有空闲时间可以对词儿。

　　B组的导演是个女性，其实这部戏主要是两个导演一起合作的，因为是贺岁档，所以便一起拍，争取在年前弄完，大年初一好上映。

　　见他来了，刚下场的许礼眼睛都亮了几分，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蓝毛一摇一摇的，独属于青少年的朝气。

　　“战哥，你来干嘛呀？”

　　“找周祐对下戏。”肖战没管住自己的手，抹了把他的头发，只感叹手感真不错，“拍的怎么样？”

　　“还不错。”许礼害羞地笑了笑，“导演还夸我了。”

　　“那说明你很有天赋嘛。”肖战不遗余力地实行自己的鼓励式教育，“不过就像胡毅老师说的那样，不要把演技局限在一个框里面，多多发挥它的延展性。”

　　“我知道，杨导演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明年进行高考，杨导演还帮他科普了国内最好的几个院校，还有老师，在拍戏过程中，杨导经常对他的演戏方法加以点评，他每次都能学到很多东西，别提多开心了。

　　头一次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没错。

　　“你们这边还要拍多久？”

　　“应该没多久了。”许礼道，“杨导说，需要搭场景，下午大概拍不了我们三个人的戏，所以接下来都拍个人戏，好像是先拍...”他停顿了一秒，笑了笑，“玉寒姐的。”

　　肖战点点头：“那我去找周祐谈谈。”

　　“嗯。”

　　周祐手里正拿着手机在一旁打电话，也是个老年机，神色有点难看，还有些委屈，他也不好上前仔细询问，只能站在不远处等他讲完电话。

　　“大伯，这事我真帮不了你。”周祐小声BB，“我妈知道要打死我的。”

　　“肖战？对啊，我是在跟他拍戏，那怎么了？”

　　“套近乎？”周祐吓得跳脚，“凭什么！”

　　“钱多？”周祐脑子迷迷糊糊的，“那不是世纪娱乐的吗？你管他做什么？”

　　“......”周祐拍了自己一巴掌，吓得肖战一激灵，然后就听见他一直在念叨，“我醉了吧，醉了吧，醉了吧......”

　　像是遭遇了重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肖战走过去拍了一下肩膀：“你怎么了？”

　　周祐毫无血色转过脸：“我真他妈的服了。”

　　“发生什么事了？”肖战见他实在是有点惨烈，合理地猜测，“你家破产了？还是你家有人落马了？”

　　“比这还要恐怖。”周祐宛如丧尸般地盯着他，“我大伯，喜欢，一个男的！还是个大胖墩儿！”

　　“？？？”肖战一愣，重点忽然偏了，“你还有大伯？”

　　“这不是最重要的。”周祐摇摇晃晃，“重要的是，我大伯，喜欢男的，还是大胖墩儿！不对，老胖墩儿！我去，我不要男的大伯母！”

　　“别歧视啊。”肖战安慰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落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排斥同性恋，“你要体谅一下他。”

　　“不，你根本不懂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周祐道，“那个人，风流成性，男女无数，怎么能配得上我大伯！”

　　“好了好了。”肖战好声好气地安慰，“你还是先拍戏，总得出去了，你才能破坏别人感情吧。”

　　“...你说得对。”周祐被缓缓注入了神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他转头问，“来找我对戏？”

　　“额，是。”

　　有了目标后，周祐干事儿都快了很多，对了几次，比以前的还要好很多。

　　下午开始拍他俩的戏份，连杨导都提前结束了徐玉寒的工作，一起过来观看重头戏。

　　幸亏上午打给周祐的那个电话，他俩之间的磁场比以前好上太多，只ng了两次就结束了戏份。

　　杨导和胡毅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肖战看一下79场戏，待会儿来我这边把这场戏给拍了。”杨导上前来跟人讲后面的安排，“胡导，先拍徐玉寒和袁熙的合作戏。”

　　胡毅比了个ok的手势，把徐玉寒和袁熙叫走了。

　　*

　　后面的工作进行得很快，第一个杀青的是周祐，他高兴得差点直接蹦上天。

　　离开那天，特地叫助理去镇上给剧组里每个人都买了一杯奶茶，锣鼓喧天啊，抱着肖战不放手，尽职尽责的摄影师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肖战被人紧紧搂住脖子，差点喘不过气来：“放、放手。”

　　“哥们儿，我回去解决我大伯的事儿了，等你回来咱一起联合拆散他们。”

　　周祐握住他的手，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肖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懵逼地点头说好。

　　等到他杀青，已经是一月份了，后面的就需要剪辑师在半个月内剪出来，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网上有关他的话题全都惊天大反转，等他到公司的时候，李姐办公室都要堆不下了。

　　他吃惊道：“怎么回事？”

　　随意拿了一件礼物端详，发现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小宇也看了好几件，无一例外，全是送给他的。

　　李怡：“应时把孙悦的所有证据呈交上去后，警方立马发了通知，特地艾特了你，一大堆人自觉有错，统统跑到你评论区下面说对不起，还送你超多东西。”

　　送就算了，本来都不能收的，可是那些粉丝送完就跑，有钱的还送了一辆玛莎拉蒂，吓得他们赶紧找是谁送的，最后发现是钱多。

　　他说自己来凑个热闹，被李怡骂了半小时。

　　肖战忽然觉得这些礼物收得心安理得：“可是送那么多，我也不一定用得上。”

　　绕过一大堆东西，坐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小宇尽责地给两个人倒了杯水。

　　“你不用管。”李怡签完一个文件，“这些我们会处理的。”

　　肖战点头，随意拿起旁边的书翻了几页：“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暂时没有。”李怡头也没抬，“钱董说，让你先回家过年，之后再谈工作的事儿，但你别担心，我打听过了，这部电影冲的是明年三月份W国电影节的奖，就算没拿奖，提名也能让你水涨船高，不用担心没通告。”

　　“钱董最近是不是有病？”肖战骂了句，干脆起身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小宇踌躇着不敢上前，李怡叫住他，让他别上去挨骂。

　　肖战不爽的很，钱多明知道自己和家里人有矛盾，偏偏要让自己回家过年，这难道不是在羞辱他吗？

　　别以为他是老板，就能为所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