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去跳舞了,到半夜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下。早上出来上厕所,就听到赵太太大叫,真是吓死我了!”林玲说到这里,抬眸看了王一博一眼,眼神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几分媚意:“探长先生,我上午还要上班,能不能让我先走啊?”
王一博没有接收她有意的目光,面无表情道:“你是第一个见到赵太太的目击证人,所以你需要跟我们回去录一份详细的口供,若你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他命人将在场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带回警局,林玲是第一个见到赵太太的人,她将事情完完整整又说了一遍。
王一博:“你还记得自己是半夜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林玲摇头:“昨晚喝了很多酒,记不清了,我连怎么回来的都记不清了。”
“你半夜回来的时候锁门了没有?路过赵家门口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一博又问。
“这个……”林玲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清了。”
她脸上显出羞愧之色:“其实我不是经常这样的,只是偶尔。”
“我是听到林小姐的叫声才跑上楼的,哪里想到会那么可怕,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冯先生边说边不住地拍打着胸口:“警察先生,你们可要早点破案啊,现在我都不敢回公寓了,谁知道那个变态杀手会不会再出现呢!”
“你怎么知道是变态杀手?”王一博盯着对面这个女里女气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冯先生不屑道。
王一博想,冯先生是歌舞厅的老板,和三教九流都有交往,但他和赵太太无怨无仇,没有杀人动机,谋害母子二人,并且将儿子的头颅送给母亲这样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恶意来形容,的确很变态。
做完笔录,送走林玲他们之后,王一博问肖战道:“你们每个房客都有一楼大门的钥匙吗?”
肖战点了点头:“嗯,那栋公寓一共四层楼加一个阁楼,每层是三个套间,三层是房东太太自己住的,林小姐住四层,我住她楼上的阁楼。一共住了10户人家,每家都有大门的钥匙。”
按林玲的说法,她不记得自己昨晚回来的时候一楼是否锁门,而大门钥匙所有的住客都有,那嫌疑人的范围就有点大了,还得将全部住客都调查一遍才行。
王一博道:“你之前说赵太太是中了蓖麻的毒,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闻到的啊。”肖战看他一脸不相信,微微一笑道:“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嗅觉比常人灵敏,能闻到很多你们感知不到的东西,是不是很厉害?”
王一博只当他是玩笑话,没有太在意,更没有多想,宠溺地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厉害!走吧,带你去吃早餐。”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廖杰就迎了上来,对肖战眨眨眼道:“肖医生,你的运气还真好,刚来警局就遇到这么多事。”
肖战愣怔了一瞬,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好运气他还真不想要。
一大早就遇到房东太太死在自己面前,他实在无心吃早餐,手里拿着汤匙无意识地在豆腐脑碗里划来划去,总觉得早上的事有哪里不对。
廖杰看着他碗里的豆腐脑,笑道:“肖医生,原来你喜欢吃豆浆啊?”
“啊?”肖战愣了一下。
廖杰指着豆腐脑道:“看看,你都快把豆腐脑捣成豆浆了!”
肖战低头一看被自己划的乱七八糟的豆腐脑,不好意思地笑笑:“光顾着想事情,没注意。”
王一博瞥了一眼廖杰,冷冷道:“就你话多,赶紧吃,还要去调查一下死者家人,还有那栋公寓里的全部房客。”
廖杰缩了缩脖子,表示明白,快速将碗里的豆腐脑倒进嘴里。
回到警局,见警员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肖战转身问廖杰:“没有家属签字,不能做尸检吗?”
廖杰偷偷看了一眼王一博,用极低的声音道:“死因不明的可以直接尸检,不过有家属尚在的,需要通知家属到场。”
王一博刚想开口说话,走廊口一个警员喊道:“头儿,死者赵太太的妹妹来了。”
王一博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还是这副严肃清冷不近人情的样子,也唯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放软姿态,露出那副别扭又可爱的模样。
肖战没有跟进去,只是透过玻璃看着审讯室里面坐着的女人。
女人四十来岁,皮肤白皙,但是眼角皱纹很多,嘴角向下耷拉着,显得面容愁苦,眉眼间和死去的赵太太有几分相似,只是赵太太一张保养得体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容。
这样一对比,这个小赵太太倒更像是赵太太的姐姐。
刚刚小赵太太进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肖战忽然感觉到一种快乐的气息,似乎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呼喊着快乐。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外甥遇害了,她为什么还会高兴?
尤其是此刻透过玻璃,看她边回答问题边用纸巾擦拭眼角泪水的动作,那种诡异感越来越深。
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肖战想。
“我姐姐人那么好,对人特别热情,我真是想不到谁会害她,还能害……唉,我那可怜的外甥。”小赵太太边哭边道:“我姐还怀着小赫的时候,她的男人就跑了,她好不容易把儿子带大,这二十多年来吃了不少苦,眼看马上就可以享福了,哪知道……竟然出事了。”
王一博冷冷地盯着她,他从来不相信悲伤和眼泪,他认为这些东西不过是伪装的油彩罢了。
他道:“你住在芙蓉城?”
小赵太太:“是。”
芙蓉城是沐城汇聚三教九流的下只角,住在那里的人,生活条件都不会太好。
王一博挑了下眉:“你姐姐在幸福街有一栋独立的公寓,据我了解,你姐姐的公寓是父母的遗产,为什么你却住在芙蓉城那样的地方?”
“我男人好赌,娘家留给我的财产都被他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芙蓉城的一个院子,我便租出去一半,贴补家用。”小赵太太擦着眼泪,叹口气接着道:“我们姐妹命都不好,我姐的男人是跑得无影无踪,我的男人却是个烂赌鬼。”
王一博眼神示意廖杰将同意书递给小赵太太:“为查出赵女士的死因,我们需要对令姐的尸体进行解剖,请你在这里签字。”
小赵太太没有犹豫,直接签完字就离开了。
当她再次从肖战身边经过时,肖战特意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了一下,空气中依然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息。
王一博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肖战瞳孔放大,表情有瞬间的凝滞,眉头皱了皱,问道:“怎么了?”
肖战:“她并不悲伤。”
小赵太太已经走了,寂静的走廊上只有白炽灯因电流不稳发出的滋滋声。他却还能感觉到那股快乐气息的残留,它们在审讯室的外面欢呼雀跃,大声呼喊着“真好,他们死的真好”!
肖战像是刚回神,抿了下唇,又道:“只是直觉而已。”
王一博勾唇一笑:“你的直觉很准,刚刚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些尸块中的调料,和你说的完全一致。”
肖战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他的领带,将他拉近自己,差一点点鼻尖就要挨住鼻尖了:“我都说了我对气味很敏感,这算不算是特异功能?”
王一博忍不住想要亲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了,王一博也不恼,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快乐也能闻到吗?”
肖战:“当然,快乐、忧伤和死亡,是最容易闻到的。”
王一博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片刻后,他只道:“你怎么做到的?”
肖战的嘴角微微上翘:“闻到的呀,你不相信我?”
他不肯说,王一博也不逼问,他轻点了下头,转身走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赵太太尸体的解剖情况?”
“当然。”肖战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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