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絮并不会因此领魏劲的情。
他始终只觉得他神经病。
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裴凛絮终于走下了山,而幸运的是,山下最近的那个公交车站,末班车还没有来。
他松了一口气,坐在公交车站的站牌下面,揉着发酸的脚踝,伸了伸酸痛的腰,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23:16,回到家估计要凌晨了。
就在裴凛絮看手机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道阴影。
他抬起头,看见了魏劲。
裴凛絮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要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但现在他已经学聪明了,不会轻易开口,更不会去惹这个一不小心就发疯的二世祖,所以他明智地选择缄默不言。
只不过裴凛絮也不敢继续看手机,就盯着不远处公交车来的方向。
说实话,他是有些害怕魏劲对他做些什么的,比如说杀人灭口之类的,但他又觉得如今是法治社会,这个生活优渥二世祖不至于把自己送去吃牢饭,何况他们之间的仇恨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吧。
公交车还没有来,魏劲就先走了。
裴凛絮再次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魏劲的背影,长长地舒气,从卫衣兜里掏出了耳机,戴上,放起了歌来。
恶魔终于走了,看来不说话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裴凛絮刚刚靠上身后站牌的杆子,闭上眼准备静静听听歌,手心里却突然被放上了一个沉甸甸、冰凉凉的东西。
他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却对上了少年漆黑的眼。
裴凛絮吓得差点原地往后倒,还好身后是站牌。
“云南白药,”魏劲看他这么怕,没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却很沙哑,像是被风吹久了,“你拿着回去喷一下。”
裴凛絮看见魏劲额前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又疑惑地往周围看了一眼,这附近除了这个山地赛道,完完全全就是一处荒地,根本没有药店,魏劲去哪里买的药?
但现实来不及给他思考,一道车灯的光从远方亮了起来。
末班车来了。
裴凛絮生怕和魏劲多纠缠,导致自己错过末班车,他想把云南白药还给魏劲,但又觉得多说肯定会惹祸,于是趁着公交车停靠站台,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把云南白药放在了公交车站牌下面的位置上。
然后转身就跑了,跑上了公交车。
裴凛絮不想欠人情,更不想欠魏劲的人情,何况这也不算是欠人情,这只是魏劲不明意义的好意,还是善心大发的施舍,他不知道,总之,不要有交集才是最好的。
然而,由于裴凛絮跑得太急,那瓶云南白药没有放稳。
在他跑上公交车的瞬间,那瓶摇摇晃晃的云南白药最终还是从位置上掉了下来,“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又继续骨碌碌地往后滚着,最后滚到了魏劲的脚边。
裴凛絮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公交车的车门已经关上了。
他在只有两个人的公交车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再往窗下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少年慢慢地蹲下身,捡起了那瓶滚到脚边的云南白药。
少年把云南白药拿了起来,擦了擦上面的脏污,放进了兜里。
裴凛絮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幕慢慢地往后退,因为公交车启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脏深处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一种莫名的熟悉,一种怪异的难受。
好像曾经也有这样的一幕,有个少年给他送药,可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因为当时他的处境已经特别不好,还有黑粉寄东西来骂他伤害他,所以他怕那个少年送来的东西是什么要害他的,就没敢收,只匆匆跑掉了。
记忆里,那天好像下着雨,那个少年浑身都被淋湿了,比现在还要狼狈些。他也是这样俯下身,低着头,捡起了那被雨水沾湿的“礼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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