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想办法出去。
时野环顾四周,拿起床上的被子盖在两兄弟的身上,说道:“你们俯下身子,屏住呼吸。”
“阿齐撑好被子,用它做好掩护。”
“穆远,用桌子推开燃物。”
穆思齐着急问道:“那你呢?”
“我跟在你们后面。”时野说着就往外推他们:“跑!”
两兄弟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就听他的指挥冲出去。
不料有落物正好砸到他。
本就靠着肾上腺素支撑的时野瘫倒在地上,呼吸失控,浓烟瞬间涌进五官,体内的水分开始不断地流失,此刻的他被呛得难受也热得难受,不停地用手抓自己,抓地上。
他红热的眼眸逐渐失去生机,只能任由火舌越来越靠近自己,等待被大火吞噬。
也好,说不定这样能回去。
他听天由命地闭上眼。
怎么这么黑?
时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茫茫一片,他摸黑行进,想找找旁边有什么实体的物件,当然最好是可以照明的。
可摸行许久,别说东西,连墙都没摸到,此时他如悬浮空中,双脚触不着地的感觉。
“你占用我的身体就得办事,何以逗留于此!”
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让时野感受到周围是有实物存在,他急忙转身拉住男人,不料竟是空无一人。
他想开口跟男人说话,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赶紧回去!定要将事情办妥。”男人又嘱咐道:“身上的玉佩好生保管,莫让人拿去。”
说完,时野就感到有人在推他。
几日后。
“水......水。”时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道。
很快他干裂的嘴唇被一道清水浸润。
“再喝点。”
迷糊的他听话地喝着,意识也在慢慢地恢复过来。
他的视线聚焦于穆思齐的脸,然后看看周围,哑声说道:“这是哪?”
“玄月城外的一间破庙。”穆思齐解释道,“茅草屋被烧得干干净净,加上你当时昏迷不醒,我和哥哥就只能先找个破庙暂时安顿。”
“我记得那时火势很大,我被困在里面,”时野顿了顿,“是谁救的我?”
“是我哥哥救的你。”
“那他有没有事!?”
“有的,他的后背被烧伤。”
听到穆远受伤,时野立马寻看破庙。
庙墙到处都是蜘蛛网,积满灰尘的神台早已缺条腿,供奉的佛像也有几处破损,其中一处收拾过的地方放着被火熏黑的锅碗罐和斧头等。
这些东西本在茅草屋的院子里,而火是从房间烧起的,所以未被大火彻底摧残。
除此之外,他没有看到穆远。“你哥他人呢?”
“他去买药了。”
时野还想细问情况,一道爽朗的声音抢先道,“阿齐,我买药回来啦!”
穆远是跑着进来的,所以说话带些喘。他把药递给他的弟弟,说道:“快煎药。”
穆思齐一接过药,二话不说就立刻去煎药。
“你既然能醒过来,那说明身体已经无碍。”穆远看到醒来的时野,语气不再似刚才那般焦急。尔后他又说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谢谢你救我。”时野道完谢后,又询问他的伤势道:“你后背的烧伤好点没?”
“已经没事了。”
“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打从穆远进来,时野就盯着他看,发现他跟个乞丐似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怎么,小伤而已。”穆远似乎不想多说,“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半个时辰后,穆远一手将时野环抱在怀里,一手端着药,他呼气吹去药中热气,说道:“张嘴。”
“这不是治你烧伤的药吗?”
“不是。”穆远催促道:“药都要凉了,快喝。”
一碗药下去,时野的嘴巴抿成一团,满齿都流溢着苦味。
真苦!
此时的他很想吃甜腻的东西去去苦味。
等等!
他灵光一闪。
甜!
一股商机的味道向他扑面而来,“这附近的山上可有野蜂蜜和野果?”
穆远:“吃个药还矫情,没有。”
时野解释道:“我不是矫情,我是想弄一些糖水拿到街市上卖,多少能赚点银子。”
“这能行吗?”穆远不太相信。
“哥,我觉得时大哥的想法很好,桂枝山比木岩山还近,而且还没山贼。”穆思齐赞同道。
“可税银还没凑齐。”穆远有所顾虑的说道。
“哥,我们试一下嘛,毕竟寻草药也不是容易的事。”
穆远思索一番,终于下定决心,“行!我到桂枝山找找看。”
第二天一早,他留下穆思齐照顾时野,独自一人去往桂枝山。
直到晚上。
“哥哥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穆思齐焦急地望着门口,“不行,我得去找一下!”他说着就往外走,都没给时野出声阻拦的机会。
时野正准备跟着一块去,岂料下一秒庙门口传来穆思齐的哭诉声,然后是莫名其妙的笑声。
他这是忧兄过极引发的隐症?时野不由自主的想。
随后穆思齐领着一猪头人进来。
时野险些辨认不出这猪头人是谁。
说来穆远的容貌除黑瘦外,五官也还是端正的,如果他再健壮些,怎么说都是英俊的少年。而现在瘦弱的他被蜜蜂蛰之后,大小眼,香肠嘴,猪蹄手,整个人看起来很滑稽。
“你们两个笑够没有,”穆远拗起脾气说道:“没让你们收我的尸就已是谢天谢地,现在居然还咧口大笑。”接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地上。
这时用叶子包好的蜜蜂窝和野山梨展露出来。
穆思齐两眼放光,他蹲下来捡看一番,开心道:“哥,你好厉害,能找到这些,没想到我们明天就可以熬糖水卖啦!”
谈到正事,时野才堪堪止住笑声,“嗯,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碗,那只能砍些竹节,用竹节盛糖水。”
“不用等明天,你们现在就熬糖水,我去砍竹节。”穆远拿起破斧头。
“可是,哥,现在天色已晚,外出不安全,还是等明日吧。”
“时间紧迫,”说着穆远就干劲满满地走出门,“这附近就有一片竹林,我很快就回来。”
受穆远的干劲推动,他们也只好着手准备糖水。
穆思齐在时野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虽然做法简单,熬出来的糖水不会溢出浓烈的香味,但制作过程也是讲究火候和调入蜂蜜的比例的,只有这样,在喝完之后唇齿间会残留清甜的味道。
清晨,一切准备就绪的两兄弟正要出门的时候,时野出声喊住他们。
“穆远,你的衣服换给我。”
穆远瞧着自己身上脏破不堪的衣服,没有拒绝。
想来他也知道穿成这样去做生意,来的顾客只会是苍蝇。
在换衣服的间隙,时野总算亲眼看到穆远身上的伤。
他背上化脓的烧伤,还有遍布各处的殴打伤以及蜜蜂的蛰伤。
这些伤,时野都清楚是怎么来的。
烧伤是因为在火海里救他所致;殴打伤是到城里乞讨药钱的时候被人打的;现在为谋生计,又被蜜蜂蛰伤。
他看着遍体鳞伤的穆远,问道:“疼吗?”
“什么?”穆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伤,“嗯。”
换好衣服后,时野叮嘱道:“你们避开着点朱旦,他报复的手段狠辣,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与他作对。”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后,他们打着野果糖水能润燥生津、美容养颜的口号,生意越做越好,加上成本低,赚得也多。
自此他们攒钱买小院,开糖水店,也就是现代的奶茶店。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时野一边养伤,一边用充裕的资金做出很多独特口味的糖水新品,而每次在新品售卖的七天内是限量的,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新品味道极好,那些贵妇和千金小姐就会直接出高价插队购买,唯恐自己喝不上。
要知道这些贵妇和千金小姐可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只要销入她们的圈子,业绩想不噌噌往上提都不可能。
不仅如此,借助她们的宣传还有极高的光环效应,这不,从各地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随着生意越来越火爆,时野对店面进行改修,又添卖炸鸡汉堡等小吃,这一系列操作更是把生意推向另一个巅峰。
作为商界精英的他并不会止步于此,因为他知道日后会有很多的人想分糖水的市场红利,从而纷纷效仿,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规划好糖水店更长远的发展。
本以为他们三人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终于能安稳的过上好日子,岂料安稳之始,世事无常起。
这日,时野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伏案勾画糖水店日后的发展蓝图。
突然窗前闪过人影,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什么东西?”他揉揉眉心处,接着起身走过去,打开窗户,往外望了望,然后喃喃自语道,“应该是累的,看错而已。”
一阵风将书案上的纸张吹得满地都是,他正想关窗收拾。也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倒挂窗前,手持匕首直往他的脖子上抹。
好在他反应够快,连连后退几步,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你是谁?光天白日竟敢杀人!”他质问道,又不由自主地进行猜测。
难道是眼红糖水店生意的同行?这种事也不无可能,但也不至于要杀人吧。
突然他脑海中冒出“朱旦”这个名字。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想办法避开朱旦,生意爆火之后就开始在幕后经营生意,从不向任何人透露他们半点真实信息。
按理说应该不是他,可眼下除了他,时野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
就在他质问的时候,黑衣人直接飞身进来攻击他。
时野左闪右躲,也只侥幸躲过几招,毕竟肉体与利刃相搏斗,怎么说都是肉体处于劣势。
他捂着手臂的伤,看着黑衣人在向他步步紧逼。情急之下他迅速往黑衣人的裆下用力踢去一脚。
黑衣人痛得跪地捂裆,但很快他想忍着痛站起来。
时野不敢继续与他纠缠,他逃出小院,就一直跑,不知不觉就从小巷拐到城门口处。
而早在几日前,城门口处就有军官在招兵,以至于现在许多青壮男子正在排队报名参军。
时野没有注意,只想着往人多的方向跑。
恰巧这时已报名的人群中有人偷偷逃走。
“有人拒役逃跑!”人群中有人喊道。
“抓住他!”一粗犷的声音命令道。
结果抓的却是正在人群中跑动的时野。
不知情的他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伙,就拼命地挣扎。
这让士兵很是恼火,“参军岂是儿戏,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他用力摁住时野,“报了名又拒服兵役,这可是要受军仗的!”
被摁住的时野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参军?我没有报名,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想挣开身上的束缚。
奈何士兵力气大,没两下他就又被摁得死死的,“少废话!待会复核人数,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