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欠我的

　　 “谁让他住三楼客卧？”王一博扫过龙姨，虽是问句却也笃定。

　　 龙姨低着头，小许已经被开除，看来她也不远了。

　　 那暗沉的视线扫过肖战，“是你挑的？”

　　 他只说让小哑巴住在这里，这些人就擅作主张，三楼是他的私人空间，竟然敢把肖战安排在那里。

　　 小哑巴来了不过半日，家里的都要造反了。

　　 不是，肖战刚想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狠狠点了两下。

　　 “呵～”王一博冷笑一声站起身，“刘爽！”

　　 “在，我立刻去办。”刘爽无奈的开口：“龙姨、小许去收拾东西吧。”

　　 才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他今天就要小哑巴明白这里谁说了算。

　　 “先生……”龙姨眼圈一红，低低喊了一声。

　　 肖战慌了，手在面前比划两下又去找纸和笔。

　　 那边刘爽已经领着人去收拾行李。

　　 他快速的写下一段话转头发现王先生不见了。

　　 肖战攥着纸又不敢上去，焦急的在楼下打转，没一会儿刘爽带着小许和龙姨出来，身边是两个人的行李。

　　 他赶忙拦住三个人，拼命摇头，【我去求先生，你们等等。】

　　 刘爽为难的看着他，天上人间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肖战能留下，还被先生带回来，到底是因为那两成的让利，还是一夜疯狂的食髓知味，他不敢猜，更不清楚这个omega在先生心中的位置。

　　 所以这个求情……他到底要不要等。

　　 肖战捏着一张纸，最终还是跑上了楼，书房的门敞着，先生在里面。

　　 他望过去的时候王一博刚好抬头，“谁让你上来！”不知死活！

　　 肖战赶忙将手中的纸递过去，讨好的看向王一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介意，你别怪龙姨 ，是我跟他说想离你近一些，我这就搬下去，保证恢复原样。】

　　 他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求情，希望王一博网开一面。

　　 斯啦～

　　 斯啦～

　　 肖战眼睁睁看着自己递过去的那张纸在先生手中变成碎屑。

　　 他不解的比划着，急的唔唔的想说话，最后汗都出来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王一博扔掉手中的碎屑走到他面前，半眯着眸子，戏谑开口：“还好你不会说话～”

　　 他轻松的勾出一抹笑，“想救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肖战，你能在这里是因为James，你凭什么认为可以替他们遮掩？”

　　 不过一天，小哑巴就有能力让小许为他奋不顾身，王一博讨厌这种不受控的局面。

　　 失控的又何止小许，他可以看出龙姨，还有这公寓里的其他几个都很喜欢小哑巴。

　　 James……

　　 肖战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以为……以为王先生带他回来就是要他的意思，最起码不会再将他送人，他没想过王先生会对他负责，哪怕刚才，他都想着要跟大家一样靠双手在这里生活。

　　 那夜是王先生救了他，涂九势力那么大，能带走自己肯定不容易。

　　 而且王先生还帮他解药效，没有将他随意打发。

　　 不管起初的原因是什么，先生将他带回来，肖战很感激。

　　 前二十几年，除了喻姝他几乎没有被保护过。

　　 在那小鹿一般的眼底看到害怕，王一博饶有兴致的勾起肖战的下颌，“怎么？怕了？”

　　 “我从未保证过什么，都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颤动着，越发可怜，“是你非要选我，那日也是你主动勾引，昨日也是～”

　　 他贴着肖战的脸，半垂着的眸子全是轻挑，“总不至于指望我对你负责吧？”

　　 一句接着一句，肖战死死咬着唇瓣，可怜的泪水在眼底打转，他不怪先生，只是害怕。

　　 无论是涂九还是外国人，他不想离开这里，哪怕先生以后都只当他是个下人也没关系。

　　 “哭了？”指腹碾过湿热，王一博轻笑一声，缓缓开口：“肖战，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

　　 一字一句，宛如拓印，带着火星子刻入脑海。

　　 一条命，肖战被板正了脸，直直对着王一博幽深的眸子。

　　 王先生说的没错，自己欠他一条命，姐姐说过欠债还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遑论是一条命。

　　 肖战怔愣着，泪水含在眼中，不能用其他方式还吗？他怕。

　　 他想问，一张嘴，只发出唔唔的动静。

　　 那茫然的模样，王一博嫌弃的甩开肖战的脸，“现在还想替他们求情吗？”

　　 自顾不暇还有心情管闲事，怪不得在京市天子脚下都能让涂九欺负成这样。

　　 这世上能乐善好施的只因拥有太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美好的不过是虚幻的外壳，他从不信，小哑巴也不例外，他不过是将现实剥开，血淋淋的让肖战看清自己的处境。

　　 王一博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

　　 肖战听到楼下传来的关门声才回过神，他焦急的四处张望，看见桌上的纸直接抽了一张。

　　 可笔……

　　 他着急得红了眼圈，面前递过来一只笔，他赶忙握住，笔尖唰唰唰的落在白纸上，自己隽秀。

　　 【我欠你的会还，不关他们的事，你要是有气就惩罚我一个，没必要牵连无辜。】笔尖顿了顿，吧嗒一下，水渍阴湿了一小块，肖战弯着腰避开那里接着写道，【我不过是暂住一段时间，等James好了我就走。】

　　 【不知者不罪，你救我情非得已，但你带我回家没解释他们误会了，还请王先生网开一面。】

　　 他想了想，再次落笔，【在此期间我也可以帮佣，不白吃白住，这样大家就明白我不是你的人。】

　　 他写完将白纸恭敬的推到王一博面前，笔也放下了，咬了唇站在一旁。

　　 姐姐说过，帮助过他的人都该报答，王一博自己讨要了酬劳，但龙姨和小许没有。

　　 蠢货！

　　 王一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说清楚，可余光扫过小哑巴咬着嘴巴落泪的模样，他将那张纸窝成团丢进垃圾桶，按下桌上的呼叫铃，“叫刘爽带他们回来，肖战搬去一楼杂物间，工作由龙姨安排！”

　　 喜欢当救世主那就好好当。

　　 “出去！”王一博随手抓起肖战刚才用的笔扔进垃圾桶。

　　 肖战其实还想问王一博，自己可不可以用其他方式还这份恩情，但看着先生生气的模样又吞了回去。

　　 还有时间，以后再找个先生开心的时候问，先生很凶，但先生很善良、心软，自己求求他一定可以。

　　 从书房离开，肖战心有余悸。

　　 可他又勾起唇角拍了拍胸口，还好不全是龙姨说的那般，至少自己求情先生同意了，哪怕凶巴巴的。

　　 跑到一楼，龙姨和小许已经回来了，眼圈都还是红的。

　　 肖战着急安慰人，也忘记人家看不懂手语，笔画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挠挠。

　　 “肖先生，谢谢。”龙姨知道是肖战去求得情，只是她没想到先生真应了。

　　 肖战赶忙摆摆手，能留下就好。

　　 “肖先生，赶快把东西搬下来吧。”刘爽越发看不懂先生，明明训了一屋子的人就是要立威，可转头肖先生去求情又给放回来，朝令夕改，他第一回见。

　　 但你要说情谊，先生又叫肖先生搬去一楼杂物间，还要跟大家一起工作。

　　 到底算什么呢？刘爽有些摸不着头绪，但先生既然说了必然是要按照他说的来，“龙姨，先生说让你安排肖先生的工作。”

　　 “刘助理，你是说肖先生也跟我们一样？”龙姨不可思议的开口，就算住不到一层，那也是先生的omega，怎么能跟他们一样？

　　 “是的，你安排好了记得跟我报备一下。”刘爽交代完带着肖战上楼搬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肖战来的时候都穿着王一博的西装，除了他睡过的被单和一个手机什么都不剩。

　　 刘爽干脆把被褥都扛下来，先生洁癖，肖战既然被赶去杂物间那这里的东西最后也是丢了。

　　 说是杂物间，东西也是整齐码放的，边上有一张单人床，干干净净。

　　 肖战接过刘爽手中的被褥，他用手比划着道谢。

　　 “肖……战。”刘爽想着再喊肖先生也不合适，谁叫先生要干佣人的活，再惹了先生不高兴，倒霉的兴许还是肖战，“先生交代了，等龙姨安排好工作会按照具体负责的事情给你定薪。”

　　 薪资？肖战赶忙摇头，小手摆的飞快，他拿起手机快速打字，【我不要钱。】

　　 先生已经帮了他那么多怎么还能要钱。

　　 他想了想又打出一行字，【有吃有住我很满足了，今天多谢。】面前的人眼熟，肖战隐约记得那日先生口中喊得是刘爽两个字。

　　 【James先生在哪？】

　　 那天的事他记得不完全清除，肖战想着要不去求求James，如果对方不要他是不是先生就不用为难了。

　　 这个James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就像王先生可以压制涂九，那James八成是王先生的老板之类的。

　　 他已经不是完璧，哪怕是临时标记，他身上有一个alpha的气味短期内也散不掉，一般来说别的alpha会本能的排斥。

　　 “你找James做什么？”刘爽诧异的开口，他现在还拿不准王先生留下肖战的目的是什么，没想到肖战竟然主动问James？

　　 没好意思说，肖战蹙着眉认真的在手机上打字，“我想见见他。”

　　 刘爽都惊呆了，不过这事儿他做不了主，“James受伤了，短期内应该见不到，等他好了也要争得先生同意。”

　　 【为什么会受伤？严重吗？】

　　 肖战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把手机递给刘爽。

　　 对方一言难尽的抬起头，“你不记得了吗？”刘爽抓着空气做了个提腿顶蛋的动作，“那天你就是这么废了他！”

　　 “唔～”肖战惊恐的摆头，怎么可能呢，他可没那么厉害。

　　 “反正没有半个月他好不了，你现在去也很危险。”刘爽觉得好玩，什么迷糊甜豆omega，干完坏事就装无辜小白兔，他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还是老实在王先生身边待着吧，我怕你出去就被抓走杀头。”

　　 最后这句没有危言耸听，昨天才见了倒霉的James先生，要不是他说肖战被王董抓起来惩罚，James大概会派出一支军队满城搜索肖战。

　　 肖战紧张的吞口水，也不敢再问了。

　　 那天的情况实在太乱，他头昏脑涨的记得乱七八糟，他对刘助理的话深信不疑，王先生身边都不会是坏人。

　　 “行了，你收拾收拾等下龙姨会安排，我先回集团了。”

　　 肖战仔细的将床铺好，房间不小，另外一半堆放了很多纸箱子，但都用白色的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这里有点像喻姝姐的陶艺工坊。

　　 没有三楼的客卧那么奢华敞亮，他却更喜欢这里，堆放在周围的东西莫名筑造了一面面墙将他围在其中，狭小安全，比空荡荡的客卧更有归属感。

　　 门被敲响，肖战赶忙跳下床，走路还有些踉跄，身后不可言说的痛处不似昨日明显却也没有好全。

　　 “肖先生。”龙姨抱歉的递过纸和笔，“你跟着小许吧，先熟悉环境，等身体好了就跟她一起打扫房间。”

　　 【我现在就可以，没那么娇气。】肖战快速的写下，【您喊我小肖就可以。】

　　 龙姨有些迟疑，他本来以为肖战会很难过，毕竟被破了身子还生着病，先生就那么当着他们的面下肖先生的面子，最后竟然当下人用。

　　 结果没想到，肖战像是个满血复活的小太阳一般，笑容依旧甜甜的，这让她更加心疼，“我叫你战战吧，我儿子今天跟你同岁。”

　　 【没问题，我还会做饭也会修剪花枝，龙姨我想尽快适应这里的工作，你都可以安排给我。】

　　 肖战想多做些，这样到时候他找王先生求情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多点底气。

　　 龙姨不解，肖战立刻笑眯眯的拜托她，一张纸都是夸赞的话，夸的龙姨眉开眼笑，无奈的应下了。

　　 中午先生在公寓用餐，自从他们在这里工作，头一糟。

　　 厨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肖战在一旁观摩，祥叔问他会做什么，他瞧了瞧其他菜色，打出【蒸蛋】二字，祥叔便让他做了，一并端去桌上。

　　 收碗的时候，其他菜都有剩，唯独那碗最普通的蒸蛋吃的很干净。

　　 为此肖战还高兴了很久。

　　 等先生上楼他听着龙姨接了个电话，是顾医生的，嘱咐他这几天一定要清淡饮食，蒸蛋就挺好。

　　 肖战愣了愣朝楼上望去，真巧。

　　 不过到了下午他又发起低烧，龙姨只好咨询顾医生。

　　 肖战昏昏沉沉听龙姨一连嗯了好几声。

　　 “战战，顾医生说留了药膏给先生，一天一次，不超过37°5多喝水，清淡饮食多休息。”

　　 后面龙姨说的话肖战彻底红温，以至于他站在二楼书房门口许久都不敢敲门。

　　 小手抬起来又放下去，脑海里还是龙姨那句上药也得先生来。

　　 这药怎么上，他比谁都清楚。

　　 昨夜……他骚没边了，当那清凉的膏药被火热的东西送进体内他差点尖叫出声。

　　 宛如冰火两重天，可也是极致的……

　　 肖战越想耳朵越红，内心两个小人打架。

　　 天使的自己疯狂拒绝，前两次情有可原，现在清醒着再去就是放荡！

　　 恶魔的自己含着獠牙，怕什么！上！给王先生伺候舒服了说不定就答应了，你不想留下吗？

　　 肖战犹豫着再次抬起手。

　　 深深吸了口气，脸颊滚烫，那指骨没挨着门，他转身就要跑，太羞耻了。

　　 门唰的一下在眼前打开，王一博不悦的拧着眉，“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肖战吓的手中的纸滑落，飘荡着落在王一博脚边。

　　 那是他上来之前写好的纸条，【先生，顾医生说膏药留在你这边了。】

　　 他慌张的想去捡却被王一博先拿起来，看清上面的字，男人眯了眯眼，唇边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怎么？又来勾引我？”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