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他走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异样，但是我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那些电影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可是他当时不像是怀疑什么的样子。
直到我们两个一星期没有见面，我才反应过来，陈文焦确实是出了问题。
他不可能发现的，他的照片我都藏得好好的，海报也都收起来了，他不可能发现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不敢去找他，只能找到方亚旁敲侧击打听，但是也没打听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兴揉着头上的洗发水探了个脑袋：“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聚啊，等你们一星期了。”
“我随时都可以，不然就今晚吧，你们……去和陈文焦说吧。”
我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下来，转头对上方亚的视线，他看起来有些狐疑，但最后低下头笑了一下，没说话了。
我感知到自己已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所以对方亚这声笑也没有那么敏感。
晚上，他们约我去蓝俞驻唱的酒吧，陈文焦也去。该问他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不说话。但是普通朋友一个星期不见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因为陈文焦，我已经开始模糊普通朋友和一些特殊感情的界限，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
昏暗的环境里，他们一起在说笑，我跟他寒暄之后坐到一旁，视线跟着有频率转动的灯光去看他。
天气一热，陈文焦的皮肤晒黑了一点，笑起来嘴角还是有两个小括号，眼睛弯弯的，看着很是可爱。方亚中间有意识的去了厕所，然后又把大兴叫到自己身边，我就这样又被推回了陈文焦身边。
我不安地坐着，纠结半天，问他：“你最近在干嘛呢？”
他把杯子放一边，依旧笑盈盈的，但是嘴里的话很简短：“打游戏。”
他好像和从前一样，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旁边坐了两个陈文焦之前在这儿打工时候认识的朋友，他又转过头和那人说笑。不一会儿蓝俞下来了，小宇哥替她上去唱歌了。
他们说要玩游戏，我不想扫兴，就想往后退退，但是蓝俞却看着我说：“一起玩吧，现在不是能喝酒了吗。”
我没有再拒接的理由。
一圈一圈转，我每次都侥幸，但是大家在喝酒的时候我也跟着喝。游戏还没玩几轮，我都有些晕了。
直到我输了游戏。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说完对上蓝俞的眼神我就有些后悔了。
一片寂静之后，蓝俞笑着问我。
“初吻对象是谁？”
众人纷纷看向我，大兴大叫：“啊，你小子闷不做声的，竟然谈过女朋友啊！！”
陈文焦也转头看我，眼睛里流露出诧异。我闭了闭眼睛躲开所有的打量和探究。
蓝俞是故意的，这种问题……
我捏紧了手掌，控制自己不去看陈文焦，但是这样的沉默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也知道，所以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呼吸渐渐开始重了。
我低下头，滚滚喉结，开始反悔。
“我选大冒险吧。”
“那就，选一个人牵手对视三十秒是吧。”
我抬头看蓝俞，她今天应该就是想让我露出破绽，我什么都不做很奇怪，陈文焦什么都不做也很奇怪。
“我喝吧。”
“哪有玩游戏这样的，这也太随意了。”
她按住了我的杯子，不轻不重地拒绝我。
我没有了办法，只能僵在原处。
“哎呀，不就是牵手对视嘛，多久？三十秒是吧？我来。”
他又像个救世主似的出现在我面前，和从前很多次一样解决我窘迫的困境。
他拉住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睛。这太危险了，我想逃，想躲开这一切，但是我逃不开，因为我被陈文焦攥在了手里。攥得那样死。
三十秒，我人生中最长的三十秒……我感觉陈文焦攥着的不是我的手，是我即将停跳的心脏，温热的触感让心脏再次震颤鼓动。我想起来他第一次叫我时候那只破茧的蝴蝶，那蝴蝶划过他的双眼，两年后终于又再次停落在我的手上。
蝴蝶会破茧，就像人的感情，埋得再深也会露出端倪。我不可能瞒一辈子，如果陈文焦真的发现了什么，我就告诉他，说我喜欢了他很久，但我又怕他会厌恶害怕，把我推得更远。
“好了，时间到了。”
我恍若从梦中惊醒，我还没反应过来，陈文焦的手便从我手里抽出来，他笑着说。
“你干嘛这么紧张，手都出汗了。”
我搓了搓自己的手心，低下头：“有些热。”
“喝多了？”
“应该是……”我顿了顿，抬头看他：“你能陪我出去透透气吗？”
陈文焦默了两秒，点了一下头。
我们两个出了包间，找了个隐秘的角落。
“你酒量这么差劲呢。”
陈文焦的声音微微沙哑，含笑看着我。
风把我脑子吹得更乱，我抿了抿唇，越过他这个话题。
“陈文焦，你怎么了吗？”
“什么？”
“从那天你从我家走，就不再找我了，也不和我说话了。”
他胳膊架在栏杆上，撑着脑袋看我：“你很介意这个吗？”
“我想知道你介意什么？那箱光盘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介意那个？”他就这么看着我，反问。
他说这样的话，让我更紧张了，我不想在他面前太过颓败，攥紧手掌提起来一股劲，挺直了后背看着他，但是这样的动作只维持了两秒我就败下阵来，几乎是恳求似的开口。
“你到底……陈文焦，拜托，别这样吊着我，你知道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我该知道什么？”
我咬了咬后槽牙，抹了一把鼻子，快速眨了眨泛酸的眼眶，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太失态。
“好，你想这样，那就这样。我不再多说了。”
我转过身后，他又慢悠悠开口。
“所以我一直用的吉他，是你买的。”
“你说能修好，是骗我的。那把吉他早就坏掉了。”
原来那天他去捡东西，在床底发现了这个，那把坏掉的吉他。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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