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肖战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王一博刚给他买的摩托车模型，小心翼翼地往上面贴贴纸。坚果趴在他腿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小腿。窗外下着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王一博正在厨房煮他们今天的第三杯咖啡。

"战哥，"王一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把我工具箱放哪了？"

"茶几下面第二个抽屉。"肖战头也不抬地回答，专注地将一张小小的"Z"字母贴纸粘在摩托车油箱上。

王一博走进客厅，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看到肖战手中的模型时挑了挑眉："那是限量版，别贴坏了。"

"放心，我可是专业的。"肖战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贴纸，"看，和你送我那个护具上的字母一样。"

王一博的耳朵微微泛红，把咖啡放在茶几上，蹲下来检查肖战的手工活。他的指尖偶尔擦过肖战的手背，带着咖啡的温热。

"你咖啡洒出来了。"肖战突然说，指着茶几上的一小滴棕色液体。

王一博立刻抽了张纸巾擦拭，动作近乎条件反射。肖战忍不住笑出声："王老师，你的洁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是你太邋遢。"王一博捏了捏他的后颈，指着沙发上随意丢着的三件外套，"这些衣服应该挂起来。"

"那是我今天要穿的。"肖战辩解道。

"三件都穿？"

"看心情选啊。"

王一博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走过去把外套一件件挂好。肖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同居三个月，他们已经形成了奇妙的默契——王一博负责整理，肖战负责做饭；王一博的洁癖让家里永远井井有条，而肖战的随性则让这个空间不至于像样品房一样冰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肖战瞥了一眼屏幕，差点把模型摔在地上。

"我妈的视频电话！"他惊慌地看向王一博，"怎么办？"

王一博迅速扫视了一圈客厅——茶几上两个紧挨着的咖啡杯，沙发上的双人毯，还有玄关处并排放着的两双拖鞋。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不是独居的状态。

"接吧。"王一博低声说，"我去卧室。"

肖战深吸一口气，接通视频："妈！"

"战战，"肖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家里的客厅，"在干嘛呢？"

"就...休息。"肖战努力让声音保持自然，"今天没工作。"

肖妈妈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屏幕："你那边怎么这么干净？请保洁了？"

"啊...对，每周一次。"肖战心虚地笑了笑，暗自庆幸王一博不在镜头里。

"你爸下周回来，"肖妈妈说，"想问问你要不要回家吃——"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大。肖战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到王一博正从卧室走出来，上半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一博僵在原地，水珠从他锁骨滑落到胸膛。肖战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坚果偏偏在这时跳上沙发，冲着手机屏幕"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这是..."肖妈妈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王一博？"

王一博迅速退回卧室，砰地关上门。肖战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转回手机："妈，你听我解释..."

"他在你家洗澡？"肖妈妈眯起眼睛，"你们...住一起？"

肖战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是，我们住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肖妈妈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复杂的了然："多久了？"

"正式在一起...五个月。"肖战轻声说，"妈，我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们的。"

"就像你'打算'告诉我你不当设计师改行做演员一样？"肖妈妈叹了口气，"战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肖战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我知道。但我爱他。"

卧室门轻轻打开，王一博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安静地坐在肖战旁边的沙发上，手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头。

肖妈妈看到了这个动作，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让肖战鼻子一酸。他转头看向王一博，对方正凝视着他，眼神坚定而温柔。

"很好。"肖战回答，声音有些哽咽，"他记得我所有过敏原，会在我熬夜工作时煮面给我，我生病时他整晚不睡照顾我..."

王一博捏了捏他的手，耳尖发红，显然不习惯这样直白的夸奖。

肖妈妈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爸爸下周回来。"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肖战头上。肖爸爸是传统的老派人物，对"传宗接代"看得很重。

"妈..."

"我会先和他谈谈。"肖妈妈打断他，语气复杂，"但战战，你要做好准备。"

视频挂断后，房间里一片寂静。肖战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感到王一博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原来他不知不觉流了眼泪。

"对不起。"肖战低声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王一博摇头，把他拉进怀里："迟早要面对的。"

肖战把脸埋在他肩上，呼吸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我爸...很固执。"

"没关系。"王一博的声音在胸腔震动，"我们可以慢慢来。"

坚果跳上沙发，挤进两人之间，用脑袋蹭肖战的手。肖战勉强笑了笑，挠了挠它的下巴："至少我妈没直接反对，算好消息？"

王一博点头，突然站起身走向冰箱："饿了吗？我做饭。"

肖战瞪大眼睛："你？做饭？"自从上次王一博差点烧了厨房后，他们达成了共识——厨房是肖战的领地。

"煮面还是可以的。"王一博不服气地说，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青菜，"你去休息。"

肖战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王一博笨拙但认真地切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在外人面前冷峻寡言的男人，此刻正为他做最不擅长的事。

"盐放多少？"王一博突然问，打断了肖战的思绪。

"一小勺。"肖战走近，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要我帮忙吗？"

"不用。"王一博固执地说，"说好我做的。"

面条最终有点糊，鸡蛋也散了，但肖战吃得很香。王一博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有那么饿吗？"

"好吃啊。"肖战塞了满嘴面条，含糊不清地说，"王老师亲自下厨，必须捧场。"

饭后，他们坐在阳台上看雨。王一博的手一直没放开过肖战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指节。

"下周..."肖战犹豫着开口，"如果我爸..."

"我陪你回去。"王一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一起面对。"

肖战转头看他，发现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盛满了坚定。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王一博也是这样——表面冷淡，却在看到他鞋带松了时蹲下身系好。

雨声渐小，夕阳从云层中透出一丝光亮。肖战凑过去，吻了吻王一博的嘴角："好，一起。"

他不知道父亲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挑战，但此刻，握着王一博温暖的手，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就像学骑摩托车时那样——即使前方是未知的弯道，只要有这个人在身后，他就敢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