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噗呲糖水社

　　云漪离开青禾医庐，“过敏具有一定的遗传倾向”邵青禾说的这句话她很是在意。

　　窗外的景象转瞬即逝，云漪端详起云朝盈的脸，越看越不对劲，云朝盈和她长得确实不像。

　　临近十二月，因为连日下雨天气原因，运动会取消了。

　　到了十二月初，某天早上韩南乔起床吐痰发现其中有血，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觉得每天都很累，即使改回正常作息。

　　在家中找到温度计后，韩南乔才发现自己发烧了，她吃过早餐后买药返回家中，在门前不住地呕吐鲜血。

　　在昏厥的前一秒，拨打了120。

　　之后的几天，余玉蓉没有去学校摆摊，徐清允也没有在兼职，反常的是徐清允每次放学后就回家去了。

　　裴景瑶隐隐感觉徐清允有事情瞒着自己，继上次化妆的事情后，她和徐清允的关系近了很多。

　　有时徐清允不兼职当跑腿，就会和裴景瑶一起回家。周五下午放学之前的最后一节课，裴景瑶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徐清允也一样。

　　裴景瑶追上徐清允，并肩走在一起，“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好。”徐清允淡淡应下。

　　裴景瑶能感觉到徐清允的心情很低落，回家的路上，她什么也没说，留给徐清允独自的空间。

　　只是在最后，提醒徐清允过红绿灯，裴景瑶快要和她分开了。

　　周日的时候，余玉蓉和韩南乔从医院回家了。再次见到韩南乔，明显消瘦了很多，精神状况也不好。

　　家里刚好没菜，徐清允刚想做饭才想起来，匆匆买菜回家，楼梯散落着家中的物品。

　　破碎的瓷碗，满地的狼藉，以及家中无措的余玉蓉。

　　“奶奶？”徐清允放下手上塑料袋，伸手在余玉蓉眼前晃了晃。

　　余玉蓉伸手拿下徐清允的手，“清允，是奶奶对不起你，年轻的时候管不住你妈妈，有了今天的因果，只是可怜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享过一天福……”

　　泪水沿着脸上的褶皱流下，她抱着徐清允眼中尽是悔恨。

　　徐清允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掩回去，声音沙哑地说：“没关系，就当我来还债了，家里是妈妈砸的吗？”

　　她额头被汗水浸湿的碎发，被余玉蓉用手抹开，余玉蓉还在想怎么瞒过徐清允。

　　双手无意识的垂到地上，粉状的东西粘到徐清允的手指，她收回手一看用拇指捻了捻，是面粉。

　　韩南乔把做红豆饼的材料也弄没了，徐清允猛的起身去翻余玉蓉的床垫。

　　果然，余玉蓉藏起来的钱全没了。菜市场不远，肯定是韩南乔逼迫余玉蓉拿钱，要不然徐清允不至于连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如果徐清允把攒下来的钱拿来买做红豆饼的材料，一时间会让她们吃不饱饭。

　　徐清允叹口气，“韩南乔，你就是个蚂蝗。”她用脚踢开周边的杂物，缓缓往地上坐下。

　　幸运草没有赋予她幸运，包括人际关系，家庭条件以及日常琐事，世界上的所有人和事都想要将徐清允踩在脚下折磨一遍，喊一声“贱货。”

　　新的一周，徐清允连着几天都请假。

　　裴景瑶发消息问：生病了吗？

　　徐清允不多做解释，只回复一个字：没。

　　周三这天傍晚，吃过晚饭，爷爷奶奶每日一问裴景瑶，去不去消食。

　　今晚的饭菜很合胃口，裴景瑶确实不小心多吃了，这会胀得很，于是应下了。

　　从后门离开家，穿过两道斑马线，来到斜对面的路上，不远就是一所小学，附近的铺面皆是卖好吃的。

　　打烊的包子铺、红火的炸串店，其中还有一家噗呲糖水社，里面有一个人裴景瑶特别熟悉，忍不住停下驻足观望。

　　但又怕徐清允发现自己，裴景瑶只好跟上爷爷奶奶。

　　“怎么了，小瑶？”裴景瑶频频回头引起了爷爷的注意。

　　“哦，没什么，还以为遇见认识的人了。”裴景瑶神态自若道。

　　奶奶说：“那走吧。”

　　在外消食的时间有点长，裴景瑶回来都饿扁了，洗完澡发现桌上陶阿姨送来的一碗糖水。

　　勺子舀起一个沉下去想要藏起来的芋圆，裴景瑶在想，徐清允是不是有了厌学心理，所以她请假去糖水店打工试试不学习会有什么后果。

　　但如果徐清允发现打工比上学好，岂不是过几天就真的退学了。

　　裴景瑶打开手机，给徐清允发了一个表情包，很快得到了回复，徐清允应该下班了，她想。

　　裴景瑶：什么时候来学校？想见你了。

　　徐清允没回，刚刚还在线的人下一秒就掉线了，裴景瑶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了一会。

　　凌晨，裴景瑶睡得正熟，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随后很快暗了下去。

　　到了早上，裴景瑶刷牙时抽空看眼手机，徐清允在 0:52分回的消息。

　　只有一个好字，裴景瑶把书包放进自行车前的车框里，这是奶奶给她新买的。

　　来到教室的人很少，徐清云正乖乖地吃早餐，裴景瑶揉揉她蓬松的头发，她懵懵地抬起头去看。

　　“怎么不买杯豆浆？”裴景瑶扫了一眼徐清允桌子上的东西。

　　徐清允鼓着腮帮，嘴里正咀嚼着，她说：“不喜欢。”

　　放学后，裴景瑶推着自行车和徐清允一起回家。

　　“昨晚那么晚才回我消息，是有意还是故意的？”裴景瑶虽然知道徐清允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想要逗弄一番。

　　徐清允看向徐清允，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一眨，像在撒娇她没有。

　　裴景瑶又被她可爱到了，她在心里道：“可恶。”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这几天家里有事？”裴景瑶试探地说。

　　“嗯嗯，”徐清允老实地点头。

　　裴景瑶语重心长地说：“读书改变命运，千万不能不读书啊！”

　　为了自己，徐清允是不会放弃学业的。

　　“明天再请一天，下周就回去上课。”徐清允知道这样不长远，她迟到得放弃一份工作。

　　听到这话，裴景瑶放心许多，“要做我自行车的第一位乘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