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个破箱子么，就值得他那么宝贝？
王一博扫了肖战一眼，环抱着手靠在了沙发上。
“你，还不回家吗？”肖战问着，心里已经隐隐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王一博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谁说我要回家了？我今晚在这儿住。”
听到这句话，肖战感觉遭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碎成了渣儿。
他还想挣扎，继续解释，“你刚刚也看了，我家只有一张床，住不下两个人。”
王一博倒是悠闲，伸手按了按沙发，挑眉道，“你这沙发还不错。”
肖战：“……”
成年人和小孩有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会给自己留体面。
王一博敢死皮赖脸，可肖战却做不出把人强赶出门的事儿。
道德上过不去，利益上也过不去。
抛开别的不谈，王一博现在是他的领导，是他的顶头上司，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要是真把他赶出门去，以后指不定要遭怎么针对呢。
肖战再次妥协了。
简单洗漱之后，肖战找了床被子甩到沙发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就钻进了卧室。
王一博看了眼被子，又看了眼紧紧关上的卧室门，瘪着嘴扬了扬眉毛。
拽就拽吧，反正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
王一博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周身都萦绕着肖战身上的味道。
很香，很让人安心。
这个沙发有点短，王一博只能蜷缩着腿。
哪怕环境这么不好，王一博也很快睡着了。
以往他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总是失眠，现在蜷在这么一个小沙发上都能很快睡去，也不知是真困了，还是得偿所愿了。
王一博睡好了，一墙之隔的肖战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一想到客厅里睡了个人，那人还是王一博，他就觉得浑身刺挠。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王一博那种冷若冰山的脸，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狠狠控诉自己当年不辞而别的狠心罪行。
肖战实在没辙了，干脆起床去喝口水。
他蹑手蹑脚地开门，客厅里黑漆漆静悄悄的，除了沙发上躺着一个庞然大物，其余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肖战明明是想出来喝水的，可那双脚却不听使唤般地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等肖战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王一博的身边。
夜间不时有风吹起，凉凉的，让人顿感冷意。
借着洒进屋子里的清浅月光，肖战看见王一博抱着胳膊瑟缩了一下。
冷？
肖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是挺凉的。
王一博睡得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他只觉得被风吹的冰凉的背突然被温软包裹，鼻尖也萦绕着让人安心的香味，王一博将怀中的被子抱得更紧了些。
睡梦中，带着熟悉香味的被子不是被子，是他夜夜所梦的爱人。
肖战盯着昔日爱人的脸庞，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白日里总一副高冷表情的王一博，闭上眼熟睡的时候，却乖顺得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肖战看着看着，眼前的王一博突然和记忆中王一博稚嫩的面庞重叠。
恍惚间，肖战看见王一博穿着白衬衫，一副清爽少年的打扮。
那时的他笑容很灿烂，睫毛弯弯，嘴角宛若弯月，直将人的心勾起。
可现在，王一博总是皱着眉。
细细看去，哪怕他已经睡着了，眉头都没有完全舒张，好似有什么事一直压在他心头，叫他连觉都不能睡好。
是工作太累了吗？
肖战抿了抿唇，抬手轻轻揉开王一博皱起的眉头。
也对，他小小年纪就做出了如今这番成就，肯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吃了很多苦。
肖战静静地看着王一博，视线慢慢临摹着他脸上的每一寸。
他错过王一博太久，就连脑海里王一博的模样还依旧停留在五年前，殊不知当年总喜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大笑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一颗滚烫的泪珠骤然从眼角滑落，肖战慌张地抬手抹去，生怕惊动了王一博。
明明早就做好了再也不见的准备，可现在以这种方式重逢，肖战还是会忍不住心头发涩。
当年懵懵懂懂闯入爱情的门，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任谁都会觉得遗憾。
肖战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翻滚着，胸中翻涌着的伤心就快要决堤了。
“呵……有什么好哭的，都过去了。”
肖战在心中安慰着自己，给王一博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回卧室。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有遗憾也很正常嘛。”
城市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戚戚的月光平添几分惆怅。
肖战缩在被子里，任泪水横流，唯有漫漫夜色为他舔舐伤口。
……
第二天的闹钟准时响起，肖战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揉着惺忪睡眼就往外走。
等他按照肌肉记忆走到餐桌前找水喝，却不禁觉得奇怪。
怎么今天的水是温热的？
肖战慢慢睁开眼，只见餐桌边上坐着一个人。
“！”
肖战吓得一抖，手中的杯子差点都甩了出去。
他还真是睡糊涂了，居然忘了王一博还在家里。
“哈哈，早啊。”肖战尴尬地招了招手，王一博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肖战被看得后背有点发毛，便不自在地抬手遮挡。
眼睛肯定肿了，昨天夜里他都不知道哭了多久，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
王一博低沉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肖战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眼睛是因为响起往事哭肿的吧？
就在他思考借口的时候，王一博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
肖战下意识抬头，两人便对上了眼神，鼻尖的距离只有毫厘。
清晨窗外鸟儿高歌，露珠悄然滴落到地面，肖战不由得愣了一瞬。
心跳仿佛也停了一秒。
“你……”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更猛烈的风雨，雷鸣般心跳声响彻在肖战的耳边。
肖战下意识往后退，可身后的桌子却挡住了他的退路。
王一博微微皱起了眉，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充斥着不解。
“你哭过？”王一博试探地问。
被说中的肖战有一瞬的心虚，但片刻后他就将这份不自然隐去，无所谓地解释，“水肿而已，睡觉前水喝多了。”
肖战尽量稳着声音，让自己的表现显得自然些。
结果很明显，他是个很好的演员，王一博相信了他的话，“丑。”
这是王一博给此刻的肖战下的结论。
肖战：“？”
居然说他丑？
肖战脸上的肌肉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除了王一博，从没人用“丑”这个词来形容他。
一瞬间，肖战有些不自在地摸上那张以前从不担忧的脸。
真的丑？
肖战内心纠结着，突然听到王一博喊他。
“肖战，你要迟到了。”
一听这话，肖战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已经七点四十了。
坐公交车要二十分钟，现在马上出门才有可能赶上公交车，然后在八点钟顺利达到公司打卡。
肖战咽了下口水，迟到了是要扣全勤奖的。
那不行啊！
眼下肖战也不顾上太多了，一个转身就钻进了洗手间。
他着急忙慌地洗漱换衣服拿东西，终于在他收拾好要夺门而出的时候，王一博突然开口叫住他。
“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走？”
王一博坐在餐桌前，狭长的眸子沉了下去，只用冷冷的视线盯着肖战。
这一刻，那张木头餐桌不再是普通的桌子，而是法官面前的办公桌，而王一博，就是那个要执法判决的人。
肖战僵在了原地。
他总觉得王一博的话里有话。
好像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的确不太合适。
肖战的眼睛转了转，心里突然惊了一下。
要是把王一博一个人留在家里，他翻自己东西怎么办？
真是心大啊，肖战暗暗吐槽自己，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鞋子。
“咳咳……”
“王总，我要去上班了，麻烦你先出来。”
“我得锁门。”
肖战语气恭敬，可这话听着却是让人心中莫名泛起火来。
王一博的眼角突突地跳了几下。
就非得敢着他走是吧？
王一博压着心中的不爽，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王一博突然勾唇冷笑出声。
“肖战，你只有五分钟了。”
肖战：“？”
摁开手机一看，得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打水漂了。
还急什么啊，除非有魔法让他瞬移到公司，不然五分钟都不够他下楼打车的。
肖战无奈地叹了口气，手里的动作不禁放慢了起来，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王一博拿起自己的外套，跟着肖战走了出去。
高档皮鞋踏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发出沉稳又庄严的声音，肖战听得一股无名火骤然攀升。
都怪这个王一博！
如果不是他拖延时间，自己可能都已经在公交车上了。
肖战都快气炸了，一整个人垂着脑袋，身侧的手也不禁捏起了拳头。
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一拳打在王一博脸上。
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和想象截然相反，肖战只敢在心中臭骂王一博，就连握紧放拳头都在王一博靠近的时候瞬间松开了。
肖战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生无可恋地走着，没有什么可以弥补他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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