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和家人聊了很长时间，大抵都是让他觉得累的话，就别混娱乐圈了。
最后周庾还问到了张哲瀚的合约。
张哲瀚：“还有大半年，年末到期。”
现在已经快到四月份了。
周庾摇摇头，说道：“公司每年都有分红给你，你自小也不缺钱，我和妈也给你卡里打了不少款，实在不行，就自己开个公司玩会儿，也没必要非得在别人那里打死工。”
周庾这几年有那个意向进军娱乐圈，毕竟娱乐圈是个大饼。
能分一杯羹固然很好。
张哲瀚说道：“之后应该不会续约了，哥，我想开个工作室。”
周庾有些意外，笑了：“你总算是明白了，那也行，我让人帮你代理注册流程。”
周庾其实也知道，张哲瀚哪怕现在退圈，就他这种状态，也是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公司呢，他也是不会去的。
还不如找些事情给他做，毕竟他弟的状态看着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倔强了一下，再一次问道：“要不等你忙完这段时间了，就去公司看一下？”
张哲瀚也是去过公司的，一想起当年那种被各种文件、琐碎事情支配的痛苦，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哥，公司里有你就好。”
说句难听的，他不是那块料，去了也只是占用资源。
说了一些知心话，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张哲瀚干脆上楼洗个热水澡。
张因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忧心忡忡说道：“阿庾，我看你弟回来后有些不对劲，没以前那么活泼了，看着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什么事？”
周庾也不知道，摇了摇头说道：“娱乐圈哪里这么好混的，阿哲又是这种半红不火的模样，心理有压力也很正常。”
“也是，现在这些娱乐公司都不把艺人当人看了，一天下来全都是工作安排。”张因红感慨一声。
正准备进军娱乐圈的周庾：“……”
……
张哲瀚打开微信，看了眼李青发过来的信息。
【李青：哲哥你在哪，明天要接你回去吗？】
张哲瀚想了想回了一句。
【在家里，不用了，月底我们就要去剧组了，要好几个月，过几日你把应该带上的东西都准备上。】
不多久后，李青就回了信息。
【李青：？？哲哥，虽然说横店就在就在隔壁市，来回方便，但你房车之前报废了，你那车子可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张哲瀚揉揉眉心，继续编辑信息。
【我还有房车在家，明天开回去。】
是去年他哥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工作挺忙的，一直泡在横店里，没有时间用过，那车就放在家里的车库。
【李青：？】
【李青：好的，哲哥。】
第二日天气很好，晴光艳烈，张哲瀚吃了早餐后，就打算回家了。
张因红叫住了他：“阿蘅，你把塞尔还有洛塔带回去先暂时养着。”
赛尔和洛塔是他侄子一年前养的猫，缅因猫赛尔很会折腾，而布偶洛塔软绵绵的贼乖巧。
他回家时，rua得也爽。
就是赛尔太高冷了，不好下手。
张哲瀚：“这两不是明睿的宝贝吗，怎么给我了？”
张因红：“小睿过几天要回你外公家，带着它们不方便。”而且这两只猫在家里闹腾得很，给张哲瀚养还听话些。
“那行。”
那他去拍戏的时候，那两猫就放酒店里让李青看着。
于是张哲瀚回家是两手空空，回家后多了一大堆“特产”。
回到家里之后，张哲瀚也没有什么事儿，干脆便一边抱着猫，一边啃起剧本。
《天涯客》的剧本现在虽然还不是最终版，但也是很吸引人了，周子舒的人设没有另外一个角色温客行那么惊艳，但是胜在后劲很大。
张哲瀚拍了十来年的戏，他最喜欢的也是这个角色。当年他拍完这个角色之后，入戏太深，很久没有走出来。
如今可能这是他最后一部戏了，张哲瀚也想拍好一些，加上又懒得在其他地方与别人内卷，相比之下，依然还是看剧本更好一些。
他只要一想起那日在华斯大酒店，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艺人，带着一身香，推杯换盏、脸上堆着厚重假笑，头皮就一阵发麻。
以前没感觉，现在放松了那种想红的执念后，处处都觉得不对劲。
“哲哥，在吗，过来搭把手——”
门外传来了李青的声音，张哲瀚放下猫过去开门，只看到李青提着好几个大袋子，累得气喘吁吁的。
张哲瀚眉心一跳，接过他那些花花绿绿的袋子：“这么多东西，你这是要搬家了？”
李青苦着脸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哲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有多挑剔，我不提前将东西准备好，你到时候怎么办？”
跟了张哲瀚一年，虽然张哲瀚在片场拍戏能吃苦，但是生活上也不会委屈自己。
吃穿用都有固定的习惯，用的全是好东西。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每一次折腾的都是自己。
李青那时候也是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渐渐发现他的爱好——
别的不说，光是生活用品，绝对是大牌子。
李青微信绑了张银行卡，张哲瀚定期在里面打入一笔钱，吃喝用全在里面扣除。
李青犹豫着问道：“哲哥，你自己过得精细，你的片酬够你的开销吗？”
张哲瀚想了想：“应该是不够。”
他拍一部戏拿不了多少钱，就他自己的配置，也超过了片酬。靠片酬过日子，早就坐食山空了，所以他也一直没有解约。
他在娱乐圈拍戏——结果养活不了自己不说，还得倒贴钱赔毁违约金。
这事要让许嘉知道了，能让他嘲笑上两年。
“哦，怪不得你一衣橱的大牌A货，原来这样。”李青若有所思说道。
张哲瀚疑惑：“？”
什么大牌……A货。
张哲瀚灵光一闪，随后也想明白了，咬了牙齿，一本正经说道：“衣服都是真的。”
周家小公子长这么大，他的衣服几千到几百万不等，其实还没穿过假货。
“是是是，”李青小心翼翼维护着张哲瀚最后的的体面，“我知道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哲瀚：“……”
一看李青这眼神，就知道他没信。
忽然之间张哲瀚有些想他的发小许嘉了——可惜，许嘉在即将奔三的时候，回家里继承家业、跳入了婚姻的怀抱。
张哲瀚去参加婚礼的时候，他也见过那新娘，是个腰细腿长、门当户对的姑娘，身材火辣容貌甜美。
李青不知道的是——
张哲瀚在出道之前，在家里过着富家公子的生活，而张因红给他准备的东西，无一不是很好的。
他这是打小就养成的习惯，自然也不会觉得自挑剔。而且自从出来拍戏之后，他也已经收敛了很多。
但在日常生活里，绝对不会让自己真的苦巴巴。而且他的上一任助理兼发小许嘉，虽然两个人一起在娱乐圈追梦，但比他还挑剔。
张哲瀚将那袋子放到一旁，甩甩手，说道：“明天请你吃饭，可以了吧。”
李青顿时间喜笑颜开：“可以可以。哲哥，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行。”
张哲瀚摇头，没理会他这花言巧语。
男人的嘴，说得比谁都好听。
李青一侧头，就看到了优雅坐着用爪子洗脸的缅因猫，顿时间两眼放空：“哥！卧槽，太可爱了！”
二话不说就跑过去抱起来。
张哲瀚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两句话，就听到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一看，李青的手臂已经出现了血痕。
“别抱它，赛尔挺凶的，会挠人。”
李青一脸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的手，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哲哥……”
张哲瀚随手将赛尔抱开，摇摇头说道：“记得去打一下疫苗。”
“我也太惨了……”
赛尔多帅气啊，优雅凌厉，一双猫瞳瞪过来就像王者降临一样。
不过下一刻，他又看到蹲在沙发上的洛塔，嗷嗷直叫起来：“啊啊啊，它更可爱，好软好萌。”
这雪白柔软的毛，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这是什么神仙小仙女！
张哲瀚看着李青疯了一样吸自己的猫：“……”
没救了。
“诶诶，那哲哥，你要去拍戏了，这两宝贝咋整？”
“也没人看着，只能带过去啊。”
“那行，到时候我帮你看着它们啊。”
张哲瀚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着龚俊晾在阳台上的衣裳，顿了顿，决定等去剧组的时候再一并带过去算了。
龚俊走的时候有些匆忙，他们两个也没有联系方式。
张哲瀚之前拒绝夏冬蝉，已经彻底惹怒了她，暗地里让人不给他一点资源——不过张哲瀚这段时间也没有去过公司，就只在家里背台词、研究戏份。
他在家里一般只有李青做饭，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去外面吃，反正这一段时间附近的饭店都让他们吃了个遍。
现在快到四月下旬了，张哲瀚打算提前一两天过去横店那边，联系了一下谢导，那边的民宿也已经准备好了，整租了好几个月。
而《天涯客》的剧组是出了名的穷，在横店那边虽然给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租了民宿，但设施着实一般。
……算是勉强能住人的那种。
反正现在是手里有点钱的艺人，出去拍戏都会准备个房车，累了还能在车上休息。
横店影视城位于东阳城横店镇，张哲瀚从家里出发，去到那里也只是三四个小时。
李青一趟又一趟搬着好几个行李箱下来，看到张哲瀚那低调而奢华的房车时，还是吓了一跳。
“哲哥，你的？”
好家伙，这车得好几百万吧。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去年出的新款。
张哲瀚点头，白了他一眼：“过来帮忙，累死了。”
“其实，”李青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哲哥，你真的不必因为不红，所以贷款买了这房车，不值得。”
张哲瀚神情一言难尽，拧着眉头：“这车是我的，没有贷款。”
自家助理一直以为自己很贫穷，且还口是心非不愿意承认事实，他怎么办？
于是李青眼神更加古怪了，看着张哲瀚，幽怨问道：“哲大爷，你实话说，你身上还有钱给我发工资吗？”
张哲瀚也是无语：“你看我什么时候拖欠过你的工资了？赶紧给我搬东西。”
他当时怎么就找了这样的沙雕助理？
能退货不？
——
另一个高档小区里。
叶棋看着龚俊，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白眼：“龚大少爷，你把这衣裳都要盯出花儿来了，赶紧走吧。”
龚俊抿着唇，身上穿着简单，T恤搭配一件休闲裤，套着双运动鞋，一双俊美又帅气。
“我们去到横店要多久？”
叶棋将他推搡出门：“差不多四个小时吧，刚刚谢导还说了让你早点过去。”
叶棋看着容貌清秀，实则是个暴脾气，龚俊见状也不点燃火药，顺着他出了门。
叶棋也不知道龚俊怎么就放着富二代生活不过，跑来这娱乐圈遭罪受，还接下了《天涯客》那部剧。
《天涯客》其实对龚俊没有多少好处——他前些年就是因为演了同性题材的《青萍》，一直被圈内的十八线糊咖嘲笑。
现在再来一个《天涯客》，说不定戏路也真的定格在这里了。
而且《天涯客》还是凑不到演员，才会临时找了龚俊过来，不是什么大制作，爆火的可能性也很小。
叶棋知道时，还没来得及阻止，龚俊就已经签了合约。
当时气得他骂了龚俊大半个小时。
龚俊看着自家经纪人，倒是好脾气说道：“《天涯客》很有潜力，而且另一个主角也好相处。”
张哲瀚？
叶棋对他有点印象——一个出道十年、资源不错却总是火不了的三线艺人。
“华斯大酒店那个？”
叶棋一边开车，一边犹豫着问道，面容看着有几分相似，只是身材……
那艺人身材清瘦，他怎么记得张哲瀚是个硬汉来着？
一看着龚俊点了头，叶棋笑了一声：“那变化可真是够大了，他前两天才被人骂上了热搜。”
因张哲瀚与《天涯客》周子舒的形象格格不入，叶棋那天看了一眼他的微博，还说着剧真的拍出来以后，会被人骂死。
现在……
酒会上那人清瘦却不孱弱，俊秀而不女气，容貌说不定顶好，气质却是不错的。
龚俊骤然间想起了在公寓时，张哲瀚不经意间露出的半截白皙锁骨，脸色红了红，有些不自然说道：“那是他们不知道张老师。”
“啧啧，你还好意思说，你给他回了评论，结果粉丝们跑来扒你的微博……”叶棋斜睨他一眼，“所以你那天又掉粉了。”
他粉丝也就八百万，掉了不说还被骂了。
龚俊：“……会涨回来的。”他愣是面无表情说了这句出来。
……
张哲瀚他们的车子开进来后，不能进入景点区，只好带着口罩帽子下来找剧组在哪里。
转了一大圈之后，他们两人提着行李箱，站在路口，看着前面的古代建筑群，浑然古朴，又带着与古代不相符合的现代气息。
而且还因为现在正是疫情期间，人少，找个问路的人也没有。
谢导倒是在微信里给他们发了定位，可惜的是不管是张哲瀚还是李青——
一下了车，在路口里兜兜转转着，才发现其实自己是个路痴。
“……”
“……”
两人面面相觑着。
片刻之后，张哲瀚才说道：“算了，我们继续顺着定位找过去吧，再不行……总会遇见工作人员。”
李青叹口气：“哲哥，我们已经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敢情是他们转了一个小时后还找不着路。
张哲瀚揉了揉眉心，感慨：“我知道你的无能，所以你不用再提醒我了。”
李青立即反驳道：“哲哥，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说得好像你会看路一样。”
张哲瀚走了一会儿，抬眼看过去，只见着青砖黛瓦、长街小巷。
说不出的古朴典雅。
他捏着手机，不断对着方向标，好一会儿才不确定说道：“应该是这边？”
“——张老师！”
张哲瀚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转过去一看，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得像棵小白杨的不是龚俊还是谁？
龚俊站在他后面，T恤长裤，脖颈上带了根银挂饰，手里拿了个袋子，正笑得灿烂，不知怎的，看到他时，张哲瀚顿时间松了口气。
心想着应该不用再继续转下去了。
“龚老师。”
“巧了你们两个这是去哪里？”
张哲瀚觉得他这是故意问的，也大大方方说道：“来这里当然是去剧组，我们两个正好迷路了。”
龚俊憋着笑，指着自己后面说道：“张老师，剧组在那，你走错方向了。”
他怎么还忘了呢，张老师不仅脸盲，还是个路痴。
张哲瀚：“……”
他们跟着龚俊走了进去，只听见龚俊说道：“我们先是进行围读，拍了定妆照后，再训练一个星期打戏，之后才是开机仪式。”
龚俊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醇厚，就像是金玉碰击一般。
张哲瀚边听边点头。
这开机前的流程倒是没有太大变化，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
他们穿过一个民宿似的古楼，再经过一条小巷子，正好看到个五十来岁身穿唐装、慈眉善目的人在门口看着他们。
张哲瀚走过去，笑着打了个招呼：“谢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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