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屑与暖光

书名:烬锁寒潭白
作者:岁悠

星屑与暖光

车子驶入郊区别墅区时,沈疏白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绿化带,心头隐隐升起一丝预感。萧烬渊说要带他来“看看新置的产业”,可车拐过最后一个弯道,那片藏在绿篱后的院落便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不是商业大厦,不是酒店会所。

是一栋奶白色的二层小楼,被大片大片盛放的满天星簇拥着。那些细碎的星子从院墙上垂落下来,像谁打翻了银河,将整座房子都浸在一片温柔的、雾蒙蒙的白里。风过时,无数细小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黑色的铁艺围栏上,落在窗台上,也落在萧烬渊为她推开车门时,微垂的肩头。

“到了。”萧烬渊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沈疏白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住。他望着那片几乎要将小楼吞噬的星群,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你……”

“给你建的。”萧烬渊截断他的话,目光落在沈疏白泛红的眼尾,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上个月你说,医院附近太吵,想找个有院子、能安静看书的地方。我让人找了三个月,才找到这块地。”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自然地替沈疏白解开安全带,手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来:“进去看看?”

沈疏白几乎是有些踉跄地下了车。他踩着满地细碎的星瓣,一步步走向那扇原木色的雕花门。门把手上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推开门的瞬间,清甜的茉莉香混着满天星的淡香扑面而来——是萧烬渊喜欢的味道,也是他最近常喷的香水味。

房子内部比外观更让人惊艳。

客厅宽敞明亮,浅灰色的沙发旁立着一架三角钢琴,琴盖上倒映着窗外的光影;靠墙的整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从古典文学到现代医学著作,甚至还有几本他学生时代最爱的诗集,都被细心地分类摆放;阳台上挂着他亲手织的、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的羊毛毯——那是去年冬天萧烬渊发着烧,非要拉着他一起织的“失败品”,如今却被装裱在画框里,旁边配了块木牌,用隽秀的字体刻着:“疏白的第一次手作”。

“你……”沈疏白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轻轻抚过书架上那本《飞鸟集》的书脊——书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大学时在实验室拍的,当时他抱怨实验设备老旧,随手拍了张发给好友吐槽,没想到萧烬渊竟悄悄留了下来,还细心地塑封好,夹在最爱的诗集里。

“不喜欢?”萧烬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钥匙串,正倚在门框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装修师傅说,客厅采光最好,适合摆钢琴。我就想……你偶尔弹首曲子给我听,应该比那些昂贵的古董家具有意思。”

沈疏白猛地转身,撞进萧烬渊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怀抱。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低头时,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发顶:“还有二楼的书房,”他的下巴轻轻蹭过沈疏白的耳廓,“我让人把朝南的整面墙都换成了落地玻璃,下午的阳光最好。沙发上铺了新西兰进口的羊毛毯,你总说旧公寓的沙发太硬,坐着看书腰疼……”

他的声音顿了顿,喉结在沈疏白颈侧轻轻滚动:“还有后院的秋千,是你上次在朋友圈无意中提了一句‘小时候很想有一个秋千’,我让工匠照着你描述的样式打了三天三夜。绳子和坐垫的材质,都是你过敏体质能用的那种……”

沈疏白的眼眶彻底红了。他想起半个月前,自己不过是和同事闲聊时,随口提了句小时候住在老巷子,邻居奶奶用竹竿给她搭过简易秋千,没想到萧烬渊竟记了这么久。

“为什么……”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在萧烬渊的胸膛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萧烬渊的身体微微一僵。他低下头,看着怀中人泛红的眼尾和湿润的眼睫,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最终,他捧起沈疏白的脸,拇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湿润,声音沙哑得厉害:

“因为,你值得。”

“从你第一次踮着脚尖,把退烧药和温水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床头,说‘萧总,您发烧了,吃点药吧’开始;从你明明自己胃不好,却总是把食堂里少油少盐的菜偷偷拨到我碗里开始;从你在手术台上,明明累得手都在抖,却还是坚持为我缝合最后一针开始……”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沈疏白的下唇,眼神专注而深情:“疏白,我萧烬渊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想对一个人好。想把你所有的喜好都记在心里,想把你所有的愿望都一一实现,想把你……藏在我用一生去建造的、最安全温暖的地方。”

沈疏白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望着萧烬渊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浓情,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原来,那些他以为只是“巧合”和“顺手”的温柔,早已在时光里悄悄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他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温柔地网罗其中。

“我……我喜欢。”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无比坚定,“我很喜欢这里,烬渊。”

萧烬渊的吻,带着压抑已久的狂喜和失而复得的珍视,温柔而缠绵地落了下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与窗外那片漫天的星子,融为一体。

午后的阳光最是暖人。

书房里,巨大的落地窗外,几株晚开的玉兰树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疏白蜷在沙发的一角,身上盖着那条柔软的羊毛毯。他膝头摊开一本厚厚的医学图谱,目光却不时地飘向不远处的书桌——

萧烬渊正坐在宽大的真皮转椅上处理公务。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高领羊绒衫,袖口随意地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落下细碎的金粉,连他低头时紧抿的薄唇,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需要咖啡吗?”沈疏白轻声问。

萧烬渊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不用。你专心看书,我不打扰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偶尔抬头看我一眼,我会更高兴。”

沈疏白的脸颊微微发烫。他合上书,果然抬起头,望向书桌后的男人。萧烬渊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目光专注而专注地回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好看吗?”沈疏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好看。”萧烬渊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比窗外的满天星好看,比书里所有的诗加起来都好看。”

沈疏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假装镇定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图谱上的血管分布,可耳尖的红晕却怎么也褪不去。

接下来的时光,就在这样安静而温馨的氛围中缓缓流淌。沈疏白时而低头看书,时而抬头看看不远处认真工作的萧烬渊;萧烬渊处理文件累了,便会起身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他,下巴搁在他的发顶,静静地看他一会儿,或者在他膝头的书上,指着某一行字,低声和他讨论几句。

阳光的角度渐渐西斜,给整个书房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直到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两人才不情愿地结束了这段惬意的时光。

傍晚的浴缸里,氤氲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温水漫过肩颈,沈疏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靠在萧烬渊坚实的胸膛上。男人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腰间,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小腹处轻轻打着圈。

“明天……”沈疏白轻声开口,“你要带我回萧家吗?”

萧烬渊按摩的手顿了顿。他低头,在沈疏白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嗯。不过别担心,”他的下巴轻轻蹭过沈疏白的耳廓,“一切有我。”

“我知道。”沈疏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不是说过,要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吗?”

萧烬渊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收紧了手臂,将沈疏白更紧地拥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对,家人。”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不只是家人,疏白。你是我萧烬渊的命。”

浴缸里的水面微微荡漾,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沈疏白靠在萧烬渊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持续不断的温度,心中那最后一丝不安,也彻底烟消云散。

夜色渐深。

两人相拥着躺在别墅二楼卧室的大床上。沈疏白背对着萧烬渊,像只小猫般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呼吸均匀而绵长。

“在想什么?”萧烬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却依旧温柔。

“在想……”沈疏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今天下午在书房里,阳光照在你身上的样子。”

“嗯?”萧烬渊似乎来了兴趣,“有那么好看?”

“嗯。”沈疏白轻轻“嗯”了一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像……一幅画。”

萧烬渊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被子传来,震得沈疏白痒痒的。“那我明天就让画师过来,”他故意逗他,“把你刚才看我的样子,画下来,挂在我的书房里。”

沈疏白在他怀里轻轻捶了一下:“不许闹。”

“好好好,不闹。”萧烬渊连忙讨饶,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那……让我再抱一会儿?”

“嗯。”沈疏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困极了。

萧烬渊低头,在他敏感的颈窝处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和逐渐放松的身体。

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在床头柜上那束新鲜的满天星上,细碎的花瓣泛着晶莹的光泽,像极了童话里的梦境。

沈疏白在这一片静谧的星光和温暖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无比确定——

无论未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只要有萧烬渊在身边,这座为他精心打造的、种满了满天星的“星屑小屋”,都将是他此生最温暖、最坚实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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