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的猎枪

第九章

那盒润喉糖和那张便签，被肖战带回家，放在了床头柜上。他时不时会拿起来看一眼，心里像是被羽毛挠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下次，可以直接跟我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某种意义上的默许，甚至……邀请？

肖战甩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出脑海。他提醒自己，他和王一博之间，是赤裸裸的“黑红”捆绑关系，是系统任务下的畸形产物。那点突如其来的、微不足道的“善意”，或许只是顶流一时兴起的施舍，或者更可怕的，是某种他看不透的试探。

他不能动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肖战凭借《疯狂的艺术屋》里的急智表现，口碑稍有回暖，连带着《深渊凝视》也获得了更多关注时，真正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周一早上。肖战还在为新剧的剧本围读做准备，楠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甚至带着哭腔：

“战战！完了！出大事了！你快看微博！看热搜！”

肖战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点开微博。

热搜榜前五，赫然挂着三条与他相关的爆词条：

#肖战 职场霸凌#

#肖战 欺压新人#

#肖战 滚出娱乐圈#

点进去，是一个拥有几十万粉丝的娱乐营销号发布的“深度扒皮”长文，配以大量看似“确凿”的聊天记录截图、打了马赛克的“工作人员”证词，以及几张角度刁钻、显得他表情很不耐烦的旧图。

文章详细“揭露”了他如何“仗着早年名气”在剧组耍大牌、无故刁难新人演员、对工作人员呼来喝去，甚至还有他“酒后失德”、“骚扰同组女演员”的模糊指控。文笔极具煽动性，将肖战描绘成一个品行低劣、仗糊行凶的娱乐圈毒瘤。

评论区更是惨不忍睹，几乎是一边倒的唾骂。之前因为他“反向操作”和“直播急智”而积累起的一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果然糊是有原因的！人品太差了！】

《深渊凝视》剧组还不换人？等着扑街吗？】

【之前黑王一博就觉得他心理阴暗，果然没错！】

【抵制劣迹艺人肖战！让他滚出娱乐圈！】

更可怕的是，这次不再是粉丝间的混战。无数营销号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整齐划一地转发、评论，用几乎相同的口径对他进行着全方位的抨击。这绝不是自发行为，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资本绞杀！

“是星耀！一定是星耀传媒干的！”楠哥在电话那头声音发颤，带着绝望的愤怒，“他们家的那个新人王梓，之前跟你竞争过《深渊凝视》的男二没成功，他们这是报复！要彻底搞死我们！”

星耀传媒，业内以手段狠辣、擅长操控舆论著称的经纪公司。

肖战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凭空捏造的罪名和汹涌的恶意，浑身冰冷。这一次，不再是系统任务下可控的“黑”，而是足以将他彻底碾碎、永无翻身之日的致命打击。

他尝试着发了一条澄清微博，声称那些指控纯属捏造，将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但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更多的辱骂和新的“黑料”淹没。甚至有“业内人士”开始“爆料”，说他精神不稳定，有暴力倾向。

《深渊凝视》的制片方也打来了电话，语气沉重地表示，由于舆论压力过大，项目需要“慎重考虑”，他的角色……很可能保不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接洽的几个广告和综艺，也纷纷发来了解约或暂停合作的通知。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刚刚看到的一点曙光，就被彻底掐灭，重新被打回深渊，甚至比之前更黑暗、更绝望。

肖战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看着床头柜上那盒精致的润喉糖。便签上那飞扬的字迹，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他连呼吸都需要打报告了，现在，资本连他呼吸的权利都要剥夺。

【警告！检测到宿主遭遇重大信誉危机，生存环境急剧恶化。请尽快扭转局势，否则系统将重新评估宿主价值。】系统的警告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价值？他还有什么价值？

肖战闭上眼，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了他。他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

难道……他真的要就此完结了吗？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淹没的时候，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麻木地接起。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此刻却带着一种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

是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