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六点,林砚被持续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两位穿警服的生面孔,证件显示是内部调查科的。“林法医,请配合我们走一趟。”年长的警官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庄淮的SUV恰在此时停在路边。他快步走来,自然地挡在林砚身前:“什么事需要这么早打扰我的顾问?”“庄教授,我们接到举报。”年轻警官出示搜查令,“林法医涉嫌泄露案件机密。”林砚的指尖发冷。他想起昨晚传给庄淮的加密文件,用的是警局内部系统。难道被监控了?“举报源核实了吗?”庄淮的声音依然镇定,但林砚注意到他扶眼镜时的小动作——这是紧张时的习惯。调查持续了三小时。问话结束后,林砚在休息室找到庄淮,男人正对着窗外发呆。“他们查了你的医疗记录。”庄淮没有转身,“1998年7月,你因急性昏迷住院两周。病历上写着‘实验性治疗后续观察’。”林砚手中的纸杯被捏变了形。那个空白的夏天终于有了注脚,却是最可怕的版本。庄淮终于转身,眼底布满血丝:“今早的举报人是‘夜莺’。”“什么?”“他入侵了内部系统,用你的账号发送伪造文件。”庄淮递过平板,屏幕上是复杂的代码流,“但这不是陷害,是警告。”最后一行代码里藏着一串坐标,对应城南一家废弃电影院。旁边标注着时间:今日下午两点。“这是陷阱。”林砚说。“但我们必须去。”庄淮的指尖划过屏幕上一个模糊的logo,“这是第三个死者手表内的微型芯片制造商。”电影院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二楼放映室里,一个年轻人正在擦拭投影镜头。他转身时,林砚倒吸冷气——那张脸,竟与第三名死者有七分相似。“我是他弟弟。”年轻人苦笑,“他们都叫我‘夜莺’。”他启动投影仪,墙上出现一组实验数据。林砚看清内容时,胃部一阵抽搐——那是他的脑波图谱,标注日期正是1998年夏天。“意识转移实验需要受体。”夜莺的声音在颤抖,“当年选了两个孩子:庄淮,还有你。”放映机上放着一卷老胶片。画面里,年幼的庄淮躺在病床上,手腕连着监测仪。而隔壁病床上,是同样昏迷的林砚。“为什么是我们?”林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因为你们是罕见的镜像神经元超常发育者。”夜莺调出另一份文件,“实验成功了,但也出现了意外。”画面切换:实验室爆炸的瞬间,一个身影冲进火场——是林砚的父亲。他救出了庄淮,但庄淮的母亲未能生还。“爆炸是人为的。”夜莺按下暂停键,“有人要销毁实验数据。”庄淮突然抢过遥控器,快速回放某个片段。爆炸前一刻,有个戴手表的身影闪过镜头。手表反射的光斑里,隐约可见三角形波浪线logo。“这块表...”林砚下意识摸自己的手腕。“是意识传输的触发器。”夜莺的声音带着恐惧,“戴表的人,都是实验参与者。”离开电影院时,林砚在口袋发现一张字条。夜莺趁乱塞给他的,上面写着:“小心庄淮。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雨又下了起来。庄淮的车在雨中缓缓行驶,雨刷器规律地摆动,像倒计时的钟摆。“当年救我的人是你父亲。”庄淮突然开口,“他临终前,是不是给过你什么东西?”林砚想起父亲留下的铁盒,里面除了一些旧照片,还有一把形状奇特的钥匙。父亲说,这是救命的钥匙。“没有。”林砚说谎了。铁盒的事,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车停在公寓楼下。庄淮递来一个U盘:“这是夜莺给的,关于手表的资料。”林砚接过U盘,指尖擦过庄淮的手心,突然一阵眩晕。——病床消毒水的气味。心电监测仪的滴答声。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小淮不怕,妈妈在这里。”幻觉转瞬即逝。庄淮正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很差。”当晚,林砚打开父亲留下的铁盒。钥匙对应的锁孔形状,与庄淮母亲实验室的保险箱完全一致。盒底压着一封泛黄的信,是庄淮母亲的笔迹:“致林医生:当两个孩子读到这封信时,请告诉他们——真相不在过去,而在彼此眼中。”信纸背面,是用隐形墨水写的两行公式。林砚用紫光灯照射,呼吸骤然停止:第一行是意识传输的能量方程,第二行是...逆转换公式。也就是说,被转移的意识,有可能回归原主。手机震动,庄淮发来一张照片:童年林砚的病床记录,监护人签名处是庄淮母亲的名字。备注栏写着:“S-02受体表现稳定,开始呈现供体记忆特征。”所以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那些突如其来的既视感,都源于此?林砚走到窗前。雨已经停了,庄淮的车依然在楼下,车窗映着路灯的倒影。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对庄淮的亲近感,是源于日渐滋生的情愫,还是二十年前就被植入的羁绊。夜风吹起窗帘,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林砚轻轻抚摸腕表,冰凉的触感如此真实。无论真相多么残酷,他必须查清那个夏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仅为了死者,也为了弄明白——他对庄淮日益复杂的感情,究竟有多少是真正属于“林砚”的。对面楼顶,红光最后一次闪烁,然后永久熄灭。新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发件人竟是本该死去的第三名死者:“游戏开始了。下一个戴表的人,是你,还是庄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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