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比赛的结果在周一晨会时公布。苏霁的《光的方向》毫无悬念地获得一等奖，三千元奖金和烫金的奖状被交到他手上时，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苏霁站在主席台上，灯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方怀清站在班级队伍的末尾，正微笑着看他。不是那种公式化的笑容，而是眼角微微弯起，带着由衷喜悦的笑。当苏霁看过去时，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口型无声地说：“恭喜。”
那一刻，苏霁觉得比拿到奖金还要开心。
下课铃响，苏霁被同学们围住道贺。
“苏霁，必须请客啊！”
“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等人群散去，苏霁才发现方怀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桌旁。
“答应我的事，没忘吧？”方怀清歪头看他，语气轻松。
苏霁一愣，随即想起比赛前他答应如果得奖就请方怀清吃东西。当时只当是玩笑话，没想到对方还记得。
“你想吃什么？”苏霁捏了捏口袋里刚收到的奖金，有些紧张。他知道方怀清家境优渥，平时去的都是自己消费不起的地方。
方怀清像是看穿他的顾虑，笑道：“学校后门那家冰店怎么样？他们家的芒果冰特别好吃。”
那家冰店苏霁知道，价格亲民，是普通学生也能消费得起的地方。他松了口气，点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冰店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方怀清果然点了芒果冰，而苏霁要了份红豆冰。冰品上桌时，苏霁惊讶地发现方怀清的那份额外加了很多炼乳。
“你喜欢甜的？”苏霁忍不住问。
方怀清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特别爱吃甜食，不过平时得维持形象，不敢让人知道。”说着，他挖了一大勺裹满炼乳的冰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这个发现让苏霁觉得有趣。原来完美的方怀清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你的画，打算怎么处理？”方怀清问的是那幅获奖作品。
“李老师说学校要收藏，放在艺术楼展厅。”苏霁小口吃着冰，“奖金我想给妈妈买件新衣服，剩下的存起来做大学的费用。”
方怀清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对了，这是庆祝礼物。”
那是一个细长的盒子，打开来看，是一支专业的素描铅笔，笔杆上刻着一行小字：致看见光的人。
苏霁怔住了。这份礼物不算贵重，却恰到好处地戳中了他的心。他摩挲着铅笔上细腻的刻字，轻声道：“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方怀清撑着下巴，目光温柔，“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这时，冰店的门被推开，几个同校的学生走进来。方怀清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端庄得体的模样。苏看着他瞬间的转变，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方怀清小声问，耳根微红。
“没什么。”苏霁摇摇头，挖了一勺自己的红豆冰递过去，“要尝尝我的吗？也不错。”
这个举动说出口后，苏霁才意识到有多亲密。他僵在原地，递出去的勺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方怀清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自然地向前倾身，就着苏霁的手吃掉了那勺冰。
“嗯，确实不错。”方怀清评价道，仿佛刚才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苏霁迅速收回手，感觉脸颊发烫。他低头专注地吃冰，不敢看对面的人。
“下周市里有美术展，听说有几位当代艺术家的原作。”方怀清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可以弄到票。”
苏霁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甜意，比碗里的红豆冰还要甜。
离开冰店时，夕阳已经西斜。方怀清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柠檬糖，递给苏霁一颗。透明的糖纸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
苏霁剥开糖纸，将糖果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就像这个下午的每一个瞬间。
走到分岔路口，方怀清停下脚步：“明天见。”
“明天见。”苏霁轻声回应。
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发现方怀清还站在原地看他。见他回头，方怀清笑着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苏霁将手伸进口袋，摸到那支刻字的铅笔和剩下的那颗柠檬糖。他剥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
嗯，果然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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