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瀚是真没想到,自己年过三十,娃都上幼儿园了,有朝一日还能体验一把被老公和亲哥“混合双打”式管教的滋味。
事情坏就坏在他那颗永不消停的玩心上。
龚俊近期出差欧洲,为期一周。
头几天,张哲瀚还能老老实实宅家,陪儿子拼乐高、看看剧本,做个“贤妻良母”。到了第五天,他那被拘着的灵魂就开始躁动不安,感觉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放风”。
恰好秦宇那个“损友”发来消息,说他新入股的那家高端私人会所来了批顶级的和牛和清酒,撺掇他去尝尝鲜。
张哲瀚那点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力,在“顶级和牛”和“自由气息”的双重诱惑下,瞬间土崩瓦解。
“就一次!偷偷去,早点回!”他对自己说,然后迅速搞定儿子,把他哄睡交给育儿嫂,自己则精心打扮一番,趁着夜色,像只出笼的小鸟,溜出了家门。
会所里,音乐舒缓,灯光迷离。
久违的、没有龚俊“监管”的自由感,加上秦宇和几个相熟朋友的插科打诨,让张哲瀚彻底放松下来。
清酒一杯接一杯,和牛一碟接一碟,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玩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早把“早点回”的承诺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意识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手机上有十几个龚俊的未接来电和数条微信,他醉眼朦胧地扫了一眼,心虚地没敢点开,想着回家再哄。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低估了清酒的后劲。被朋友半扶半抱着送回家时,他已经醉得连路都走不直,嘴里还含糊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词。
而龚家别墅门口,赫然站着两道挺拔的身影——一个是本该在欧洲的龚俊,另一个,则是面色沉肃的张哲煜。
龚俊是提前结束工作,连夜飞回来想给爱人一个惊喜的。张哲煜则是受父母所托,顺路过来给弟弟送点家里做的点心。
惊喜变成了惊吓。
两个男人看着醉醺醺、几乎挂在自己朋友身上的张哲瀚,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哥……哥哥?大……大哥?”张哲瀚醉得厉害,看到门口那两尊“门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傻笑着挥挥手,“你们……怎么……一起……来接我啦?”
龚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人直接扛上楼的冲动,先是从那个一脸尴尬的朋友手里接过软成一滩泥的张哲瀚,打横抱起,然后对张哲煜沉声道:“大哥,先进屋…”
张哲煜没说话,只是眉头紧锁,跟着进了门。
把醉猫安置在客厅沙发上,龚俊去厨房弄醒酒汤。张哲煜则站在沙发前,看着自己这个三十多了还如此不着调的弟弟,又是气又是无奈。
张哲瀚醉得难受,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嘴里哼哼唧唧:“渴……好晕……哥哥……”
龚俊端着醒酒汤回来,小心地扶起他,一点点喂他喝下。动作是温柔的,但脸色依旧冷峻。
喝了点热汤,张哲瀚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看面色不虞的龚俊,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大哥,委屈劲儿“噌”地就上来了。
他嘴巴一瘪,带着浓重的酒意和鼻音,开始倒打一耙,声音又软又糯,却带着指控的意味:
“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我就是……跟朋友吃个饭……喝了一点点……干嘛这么凶……”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竟然摸出手机,手指颤巍巍地就要拨号,嘴里嘟囔着:“我……我要告诉爸妈……你们合伙欺负我……哥哥出差不管我……大哥也凶我……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宝贝了……”
那架势,那语气,活脱脱一个被哥哥们欺负了、要找家长撑腰的小孩子,简直比他们家小星星还会撒娇耍赖。
龚俊&张哲煜:“…………”
两个在各自领域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看着这个醉醺醺还试图“告状”的大宝贝,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火气都卡在了一半,不上不下。
龚俊眼疾手快地拿走他的手机,防止他真的半夜三更把老人家吵醒。
张哲煜揉了揉眉心,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哲瀚,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三十好几的人了,半夜喝得烂醉如泥回家,还有理了?”
龚俊也沉声道:“瀚瀚,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不在,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语气不同,但核心意思高度一致——你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张哲瀚被两人联手的低气压镇住,加上酒劲未散,脑子一团浆糊,那点委屈和叛逆混在一起,眼圈一红,竟真的掉下金豆豆来,抽抽噎噎地:“我……我就是无聊嘛……你们都忙……就我一个人……喝点酒怎么了……呜呜……”
看他哭了,龚俊的心先软了一半,但想到他这样不顾身体、深夜买醉的危险性,又硬起心肠,必须让他长记性。
张哲煜也是又气又心疼,但他深知弟弟的性子,光哄不行,得有规矩。
于是,在张哲瀚迷迷糊糊、半醉半醒的状态下,他被迫接受了来自丈夫和亲哥的“联合教育”。
龚俊负责“立法”:“从明天起,到月底,禁足。所有非工作外出必须报备,并由我或指定人陪同。零花钱减半,信用卡副卡暂时由我保管。”
张哲煜负责“强调原则”:“瀚瀚,玩要有度。你是成年人,是星星的爸爸,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为担心你的人想想。下次再这样,别说龚俊,我第一个不答应。”
张哲瀚听得晕晕乎乎,只捕捉到“禁足”、“没钱”、“大哥也生气”这几个关键词,哭得更凶了,和那日小星星抓包妈妈偷吃后委屈大哭的状态没什么两样,最后是哭着在龚俊怀里睡着的。
第二天中午,张哲瀚在熟悉的卧室醒来,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回笼,尤其是老公和大哥那两张冷脸,以及那些“惩罚”措施……
他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完了,这下玩脱了。
他磨磨蹭蹭地下楼,龚俊正坐在餐桌前看平板,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份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醒了?头还疼吗?”语气听不出喜怒。
张哲瀚像只犯了错的小猫,蹭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声音沙哑:“疼……”
“活该。”龚俊放下平板,把一杯温蜂蜜水推到他面前,“喝了…”
张哲瀚乖乖喝掉,舔了舔嘴唇,偷瞄龚俊的脸色,试探着开口:“哥哥……那个……禁足和零花钱……能不能……”
“不能。”龚俊斩钉截铁,没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尤其是大哥也发了话,更没商量…”
张哲瀚顿时蔫了,像霜打的茄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张哲煜发来的视频请求。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在龚俊“鼓励”的目光下,他硬着头皮接起。
屏幕里,张哲煜的表情比昨晚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醒了?酒醒了就好好反省。爸妈那边我帮你瞒过去了,下次再犯,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
张哲瀚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知道了,大哥……我错了……”
挂了电话,他整个人都萎靡了。被老公管也就算了,连一向疼他的大哥都站到了“对立面”,这感觉,真是……酸爽。
接下来的日子,张哲瀚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联合管制”。
想出门?可以,报备行程,龚俊或他安排的司机保镖全程“护送”。想买点啥?看看被大幅削减的零花钱额度,默默放下。连跟秦宇打电话,都能感受到龚俊状似无意投来的目光。
他算是明白了,在这个家,他可以偶尔作妖,但绝不能触碰底线——比如不顾自身安全地放纵。而一旦越界,等待他的就是“男女混合双打”,不,是“夫哥混合双打”的严厉制裁。
当然,龚俊的管教虽严,但生活上的照顾却无微不至。醒酒汤、营养餐、按摩放松……一样没少。
几天后,张哲瀚也彻底想通了,自己那天确实过分,难怪那两个最在乎他的男人会发那么大的火。
晚上,他主动钻进龚俊怀里,小声认错:“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龚俊搂紧他,叹了口气:“瀚瀚,我不是要关着你,是怕你出事。你有一点不舒服,我和大哥,还有爸妈,星星,我们都会心疼得要命…”
“嗯…”张哲瀚用力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我以后一定注意分寸…”
经此一役,张哲瀚那过于旺盛的玩心,总算被套上了一个名为“爱与责任”的缰绳。而他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如此深沉地爱着、管着、也护着。
这种“甜蜜的负担”,虽然偶尔让人“憋屈”,但却是他人生中最坚实、最温暖的后盾。
张哲瀚接下的这档唱跳竞技综艺,是业内以高强度、严要求著称的S+级项目。
为了呈现最佳舞台效果,所有参赛嘉宾都需要进行为期近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和录制。这对常年拍戏、但唱跳并非主业的张哲瀚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和体能考验。
龚俊看着张哲瀚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
他知道这是爱人事业上的新尝试,他理应支持,可一想到接下来近一个月要独守空房(小星星被外公外婆接去小住),还要眼睁睁看着张哲瀚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甚至可能受伤,他心里就堵得慌。
直接阻拦?那不可能。
张哲瀚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他也不想打击爱人的热情。
明着探班?节目组有规定,封闭训练期间尽量减少外界打扰,他频繁出现影响不好,也容易给张哲瀚招来非议。
龚总坐在书房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深邃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半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传来张哲煜沉稳的声音:“喂…龚俊?”
“大哥,”龚俊语气如常,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没打扰你吧?爸妈和星星在那边都还好吗?”
“都挺好,星星很乖…”张哲煜言简意赅,“有事?”
龚俊微微倾身,对着话筒,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瀚瀚明天要进组了,那个唱跳综艺,训练强度不小,听说这次请的舞蹈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我有点担心他的腰伤,之前拍戏落下的旧疾,虽然养好了,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怕他硬撑,又不好好说……”
他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电话那头的张哲煜沉默了几秒。
自家弟弟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看着软和,骨子里犟得很,对工作更是拼命三郎的架势。以前没和龚俊在一起时,就没少因为练功受伤还瞒着家里。
如今……虽然被龚俊看得紧了些,但真到了工作场合,难免故态复萌。
“我知道了…”张哲煜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龚俊知道,目的达到了。
“麻烦大哥了,有空多去看看他,提醒他注意身体…”龚俊语气“诚恳”。
“嗯…”张哲煜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龚俊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得逞的弧度。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管束”,是“不信任”,但从心疼弟弟的娘家大哥嘴里说出来,就是“关心”和“提醒”。
有张哲煜这个“监工”在,瀚瀚至少会收敛几分,不会往死里折腾自己。
这招“借力打力”,不可谓不高明。
果然,从张哲瀚进组第二天起,张哲煜去探班的频率就明显高了。
有时是带着家里炖好的滋补汤水,有时是借着谈事的由头顺路过来。他不多话,往往只是坐在训练室角落,看着张哲瀚排练。
但只要张哲瀚某个动作重复太多次,眉头因吃力而微蹙,或者休息时下意识揉按后腰,张哲煜低沉的声音就会适时响起:
“瀚瀚,动作不到位就慢慢来,急于求成容易受伤…”
“休息十分钟,把汤喝了。”
“那个地板动作太危险,跟导演组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调整…”
张哲瀚对大哥是又敬又“怕”,被这么盯着,那点想要偷偷加练、硬撑的小心思只好乖乖收起来。
他一边享受着大哥的投喂和关心,一边在心里暗暗纳闷:大哥怎么突然对他这个节目这么上心了?以前他拍戏受伤,大哥虽然也心疼,但很少这么“贴身”监督啊……
他偶尔跟龚俊视频时提起:“老公,我觉得我大哥最近有点怪,老来看我训练,管得比你还宽……”
屏幕那头的龚俊面不改色,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慰:“是吗?那挺好,有大哥看着你,我也放心些。你本来就不耐疼,训练强度大,有人盯着免得你逞强…”
张哲瀚不疑有他,甚至还觉得老公真体贴,这么支持他工作,还帮他“说好话”。
于是,在节目录制期间,其他嘉宾或多或少都因为高强度训练累到瘫倒、甚至带伤上阵时,只有张哲瀚,被自家大哥(和幕后“黑手”老公)保护得妥妥帖帖,虽然也累,但始终维持在身体可承受的范围内,状态保持得极好。
连导演都私下夸赞:“哲瀚真是拼劲和分寸感结合得最好的,练得狠,但从不透支,身体管理意识一流…”
张哲瀚被夸得有点心虚,只能干笑。他哪里是分寸感好,分明是身后有两座大山镇着,想透支都没机会!
一个月后,节目圆满收官,张哲瀚凭借出色的表现和惊人的进步,拿下了“最佳突破奖”。庆功宴上,他兴奋地抱着奖杯,第一时间和龚俊视频分享喜悦。
“老公!我做到了!”他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清瘦了些,但精神焕发。
龚俊在屏幕那头,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和骄傲:“我一直都知道你可以…辛苦了,老婆,回家好好给你补补…”
挂了视频,张哲瀚一转身,看到大哥张哲煜正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的笑意。
张哲瀚心中一动,忽然福至心灵,几步跑过去,搂住大哥的胳膊,小声问:“哥……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盯我盯得这么紧,是不是……龚俊跟你说了什么?”
张哲煜挑眉,看着弟弟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也没否认,只是抿了口酒,淡淡道:“他倒是懂得找对人…”
一句话,坐实了张哲瀚的猜测。
张哲瀚顿时哭笑不得,心里又暖又气。暖的是这两个男人变着法地疼他护他,气的是龚俊那个家伙,居然跟他玩“曲线救国”!
回到家,张哲瀚把奖杯往玄关一放,鞋子都没换,就气势汹汹地……扑进了正在客厅等他的龚俊怀里。
“龚俊!你这个心机男!”他搂着龚俊的脖子,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语气却是撒娇多于指控,“居然搬我大哥来压我!”
龚俊接住他,顺势将人抱起来,走向餐厅,低笑着承认:“兵不厌诈…不然怎么治得住你这匹野马?”他亲了亲张哲瀚的鼻尖,“看看,瘦了这么多,要是没大哥看着,你是不是得脱层皮?”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张哲瀚爱吃的菜,都是龚俊根据营养师建议,亲手参与准备的。
张哲瀚看着满桌佳肴,又看看龚俊眼底的青黑和关切,那点小小的“气愤”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甜蜜和依赖。
他靠在龚俊肩上,小声哼唧:“算你厉害……下次不许这样了……”
“好,下次换别的方法…”龚俊从善如流,夹了一筷子鱼肉递到他嘴边,“先吃饭,我的大明星…”
张哲瀚张嘴吃掉,满足地眯起眼。
好吧,被这样“算计”着、呵护着,似乎……也不错?
毕竟,这甜蜜的“陷阱”,是他心甘情愿跳进来的。而布下陷阱的人,会用一生的温柔,将他牢牢圈禁在这座名为“爱”的城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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