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田栩宁坐在书房摩挲着手里的铁盒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是郑朋的近照。有和同学玩闹的,有参加社团活动的,还有冲浪的照片…无一不表示,他的状态之好。
田栩宁的手滑过他的脸庞,离开他的日子,郑朋笑的居然这么痛快,田栩宁眼神里透漏出来一种痴迷和嫉妒。他的手缓缓伸了下去…半饷,他的眉头渐渐松展开来。
这两年,他一直找人盯着郑朋,郑朋出国后研究生也考到了国外,还有一年,就该回来了,如果他不想回来,田栩宁不介意亲自去把他抓回来。哪怕无法在一起,他也应该呆在自己身边。
十二月的时候,医院组织一场关于肿瘤学习的交流会,目的地是意大利。
“小田,你去吧,我想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主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
田栩宁思考一番,他去可以,可是那有郑朋,他心情有点复杂。
“主任,您容我回去想想。”
“小田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把握住。”
田栩宁退出了主任办公室,可能是“近乡情更怯”吧。他此时的心情不亚于第一次谈女朋友的时候,郑朋两年拒绝和他联系,他所有的近况都是自己派人偷拍的,还有从田远端那里得知的。
他不知道郑朋这次是否愿意见他,两个人还能不能维持表面秩序。明明是他纠缠自己的,却突然走人了事…田栩宁心里也不痛快,再三思索,他重新冲进了主任办公室:“主任,我去,我同意了!”
主任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一阵错鄂:“你去就你去,把门拍的这么响干什么,你个臭小子。”
田栩宁像个毛头小子,他挠了挠头:“抱歉”。
时间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上飞机前,他给郑朋发了邮件,说的冠冕堂皇,代替田远端来看看他,希望和他见一面!
抱着美好的期望,田栩宁出发了。转机的时候他查了邮箱,郑朋没有回复,他安慰自己对方可能没有看到,到达目的地后,该怎么安慰自己?还没有看到吗?
田栩宁一行人被主办方安排到了就近的一所酒店,他心情不太美丽,只能先忙正事了!
早上起来,郑朋就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喷嚏,他冲了一杯感冒药喝。朱迪跑过来兴冲冲的问他:“晚上隔壁系的有派对,我们一起去嗨,怎么样?”
郑朋严词拒绝:“我不要,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朱迪笑的暧昧,嘴上也不着调:“那个系花今晚也在哦~”
“那我更不要去了,再说,你看我都生病了,”郑朋端起杯子给他看。
“那你就当帮我了,please~好心的中国人…”
郑朋:他的语言依旧很烂,乱七八糟!
下课后,郑朋和几个同学勾肩搭背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视线。待走到教学楼门口,他好像见鬼了一样瞪大了眼,显得那双猫眼又圆又大,整个人又稚嫩了几分。
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对着田栩宁议论纷纷,这边本就很少见到华人,尤其这种浓颜系帅哥,帅的很突出。其中不伐大胆的女生上前要联系方式,他一一婉拒,视线朝着郑朋直直的射过来。郑朋就这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愣了好久,朱迪叫他:“朋,你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看向了田栩宁,又看向了朱迪:“啊,我没事,我好像做梦了…”
朱迪看了看两人,恍然大悟:“你的梦好像走过来了。”
田栩宁走过来看着呆愣的郑朋,和他的同学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郑朋的哥哥。”
“哇塞,朋居然有哥哥吗?我们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人…”
“还是这么帅的哥哥?”
几人叽叽喳喳的和田栩宁打招呼,郑朋看着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发出疑问:“为什么?”
田栩宁在一堆嘈杂的声音里精准的抓住了郑朋的疑惑:“还是不想见到我吗?”
“我问你,为什么会来?”
“单位派我来学习,爸听说我要过来,也嘱咐我来看看你…”
话音未落,郑朋打断了他的理由:“那你呢?你是为什么?”
田栩宁又开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郑朋不想听似的,错过他往前走,田栩宁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还抽空和郑朋的同学们挥手告别。
郑朋走过了好几条街道,田栩宁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突然快步跑了起来,田栩宁也跟着跑了起来。最后,他跳上了一辆公交,坐到了后面,田栩宁也上了车。
静谧的午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坐着,同样的街景从他们身边路过,阳光撒满车厢,温暖又耀眼!田栩宁从包里掏出了耳机,分给了郑朋一只,两个人在同样的歌曲里坐了很久的车,直到阳光褪去,天色渐晚!
田栩宁跟着郑朋下了车,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艰难的开口:“你是打算在这种地方把我扔下吗?”
郑朋尴尬的挠头:“如果我说,我也不认识这里呢?”
田栩宁无语的翻白眼:“你在国外就这么活着的是吧?随便上车,随便找个地方将就,死不了就行是吗?”
郑朋也来气,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这人,不能盼我点好是吗?不是你一直在追我,我才上错车吗?”
“你不跑,我怎么会追?”
“那你不追,我怎么会跑?”
…
两个人吵了一会,郑朋突然笑了出来:“神经病啊,好幼稚啊!”
田栩宁又开口:“是你幼稚!”
“好好好,你成熟好吧,那你怎么回去?”
…
田栩宁面无表情:“撤回!”
郑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给朱迪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他这才想起来朱迪晚上有派对,看看现在的时间,他应该在嗨!
田栩宁放弃般的提议:“你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的吗?北斗七星在哪里,我们就朝那边走,一定可以找到家!”
郑朋幽怨的看着他:“是把我丢了的那次吗?”
“忘掉,我那会也小啊,我也是第一次做哥哥…”
“可我也是第一次做弟弟呢?”
田栩宁好像真的很惭愧:“对不起!”
郑朋边往前走,边随口一问:“你说的是哪件事哦?”
“很多件吧,总之来说,我做哥哥很一般,没照顾好你,让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
郑朋心想,只是这件吗?但是别的事,他深知没有希望。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农场附近,郑朋去和主人交涉,田栩宁就跟在他的后面,他看着眼前的人,自信从容,今天见面后第一次感觉到了郑朋的成长,他又一次的想,郑朋真的长大了,他不是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了,会因为打雷而害怕要和自己睡觉的孩子了。
现在的他,无可挑剔,嘴巴也甜,长的又好看的小孩子在哪里都讨人喜欢,现在讨人喜欢的小孩成功的为他们借到了晚上的住宿,农场夫人很喜欢他们,大半夜的为他们煮了茶更甚至准备了一些食物。
洗完澡,田栩宁爬上了床,郑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将视线移了回去,田栩宁躺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沉默以对!他们睡的房间是一间阁楼,房顶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玻璃,可以看到漫天星河,璀璨流转。
郑朋一动不动的看星星,田栩宁试图和他聊聊天,但始终开不了口,他最终选择了闭嘴。
直到身边传来稳定而又沉稳的呼吸声,田栩宁才转头看向了郑朋,他伸出手将被子给郑朋盖好,看着他素静的脸,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哦,对,他走的时候脸颊还有婴儿肥,圆鼓鼓的,现在抽条了,竟有了一种少年的凌厉感,唯独那双眼睛,瞪起来的时候,又圆又大,像一双亮极了的漂亮猫眼!
田栩宁就这么看着他,也睡了过去,梦里纷纷扰扰,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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