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妈妈呢?

书名:兄友弟恭
作者:采薇采薇胡不归

日子顺风顺水的过了下去,田栩宁高二了,学业开始繁忙了起来,他顾不上各种兴趣班了,郑朋只能自己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去上课。

晚上,田栩宁在写卷子,郑朋抱着速写本跑到哥哥房间,田栩宁看他习以为常的动作,他嘿嘿一笑,趴到了地毯上:“让我待一会,哥,我不打扰你,我保证。”

暖光色的灯光穿过田栩宁的侧脸,郑朋拿着铅笔比比划划,迅速的在速写本上塑形,寥寥几笔就勾出了他的神态,田栩宁扭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做卷子,两个人各自忙活,一片祥和。

郑朋喜欢和哥哥待在一起,他要复习,自己就尽量保持安静,困了,就爬上床睡觉,丝毫不客气。田栩宁写完卷子,看郑朋已经霸占了他的床铺,他有点无奈,走上前把人往里挪挪,也躺了上去。

那天,田远端带着李安然和两个孩子出去放松,他们去了一家泰式餐厅吃咖喱,中途郑朋和田栩宁因为一些小事闹别扭,回来的时候他坐在了前排,妈妈和田栩宁坐在了后排,经过三年多的磨合,李安然和田栩宁处的也很不错,她正和田栩宁聊天:“宁宁,你高考志愿有什么想法吗?”

田栩宁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不知道,我还没想那么多。”他从后视镜里观察郑朋的表情,小孩气鼓鼓的不说话。

田远端适时的插话:“去读商学院吧,到时候来自家公司,不是很合适?”

田栩宁提醒:“爸,好好开车!”

经过十字路口,那辆失控的卡车撞过来的时候,前排的气囊出来的及时,很好的护住了郑朋,李安然情急之下扑到田栩宁身上紧紧护住了他,就在一瞬间!前一秒还高谈阔论的一家人,世界按下了暂停键!

田栩宁感受到了李安然急促的呼吸和口里剧烈吐出的鲜血,他的衣服被血浸透,他不敢挪动声音,只能颤抖着声音:“阿姨,你还好吗?爸,你听得见吗?爸?”

田远端和郑朋已经晕了过去,李安然的身体被撞到变形的车门狠狠挤压,她怀里是田栩宁,她大口大口的吐血,她把手努力的向前伸去,郑朋已经昏迷,她想摸摸郑朋的脸,可是够不到,怎么都够不到,她又呛的咳嗽了起来,她咳了半天:“咳…咳咳,嘶…呼…”血流的越来越多,好像流不完似的,她怀里的田栩宁开始流泪,等慢慢平复下来,她艰难的开口:“宁宁,你一定要帮阿姨照顾好朋朋…他才11岁,我看不到他大学毕业了…我还想看他结婚生子…宁宁,阿姨拜托你了…”

田栩宁的身子别扭的卡到车的缝隙和李安然的怀里,他动不了,不知道身上哪里受伤了,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听着李安然的话,他悲痛欲绝:“阿姨,朋朋需要你,你在撑一撑,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撑一撑…”

李安然的声音越来越低,田栩宁已经不怎么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了,她的温度也慢慢低了下去,田栩宁的眼皮已经撑不住了,感觉过了好久好久,120和消防队终于赶到,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幕,就是看到好多人朝他们跑了过来,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田栩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医院里。他想扭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脖子动不了,他带着颈托很艰难的想要活动身体,却发现小腿也骨折了,被吊了起来。他放弃的又闭上了眼,这时,他听到了旁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努力的移动脖子,眼睛瞟的快要抽筋了,才发现,旁边居然是郑朋,他身上并没有戴什么管子之类的,应该只是昏迷,他一颗心放了下去。

想到昏迷前,李安然嘱咐他的那些话,她应该凶多吉少。田栩宁叹了口气,郑朋以后怎么办?他的父亲不知道在哪里?伤的如何?在田栩宁一肚子疑问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田远端走了进来,他很狼狈,眼镜被撞坏了一个,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平时精致的发型也乱了,他走了过来,看的田栩宁已经醒了,瞬间,他的眼眶红了!

“爸?”田栩宁声音沙哑。

田远端坐在了他的床旁,拉住了儿子的手,喃喃自语,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阿姨她?”

田远端梗着声音,半饷,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还没送到医院,她就没了!”

田栩宁的泪又流了下来,他想看看郑朋,可是上半身动不了,他转不过去,于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李安然这边出了事,郑朋身体已经检查过,没有大碍,却昏迷了很久才醒来。醒来后,他看到哥哥躺在旁边,脖子伤了,脚也伤了,整个人动不了一点。他没有看到妈妈,他又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妈妈,只有田远端会进来看看他们,没有人提到妈妈去哪里了,他也不哭不闹,护士会进来给他们输营养针,田远端好像一直在处理什么事情,接很多的电话,那些欲言又止的话,和悲伤的眼神让他懂了什么。

郑朋没有怎么受伤,按理说,应该早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他不哭不闹不说话,路也不会走了?他醒来后下床的时候居然摔在了地上,后来护士就给他拿了一辆轮椅,他就每天坐在轮椅上去晒太阳,陪着哥哥养伤,尽管他的陪伴只是看到哥哥的液体没了,他按床旁呼叫器而已!

那年的秋天格外的长,叶子早早的就黄了,可是一直掉不完,每天输完营养针去院子里晒太阳,身上还是会掉满落叶。

在他背后的医生和田远端一脸愁容,田远端:“这可怎么办啊?事情都过去两个月了,他也不问我,我也没法说啊,感觉他比宁宁还严重!都怨我,要是那天没出门就好了!”

郑朋的主治医师斟酌再三开口:“都说母子连心,你们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但是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就看他怎么才能走出来了,器官无实质性病变,他这是心病啊,我建议你们转院,不妨去精神科看看,给他找心理医生疏导疏导,孩子这么小,不然以后就废了!”

田栩宁的脖子已经拆掉了颈托,小腿的骨折都快愈合了,他这些日子无时无刻的都在想李安然的嘱托,他要照顾好郑朋!

“爸,送朋朋去看心理医生吧,我陪着他,阿姨是为了保护我才牺牲的,我得照顾好他。”田栩宁一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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