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静待花开

书名:初见时
作者:阿拉滋滋

  宝宝满了三个月,稳稳地在张哲瀚肚子里扎下了根,早孕反应也基本消失,夫夫俩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回了实处。

  按照惯例,也到了该把这份“惊天动地”的喜悦(或者说惊吓)分享给双方父母的时候了。

  选择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正好,龚俊提前跟两家父母约好,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请他们来家里一趟。

  语气是难得的郑重,惹得四位长辈在电话那头就忍不住猜测连连,是又买了新房子?还是龚俊升职了?或者是张哲瀚接了部了不得的大制作?

  当四位老人怀着好奇又期待的心情,坐在顶层公寓那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喝着龚俊沏好的茶,看着对面并排坐着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的小两口时,心里的问号更大了。

  张妈妈最先沉不住气,放下茶杯,看着自家儿子那明显比前段时间圆润了些、气色也红润了不少的脸,关切地问:“瀚瀚,到底是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看你最近胖了点,是调理有效果了?”

  龚妈妈也附和道:“是啊俊俊,你说有重要事情,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张哲瀚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然后看向龚俊,用眼神示意:你说。

  龚俊接收到信号,轻轻咳了一声,放下交叠的长腿,坐直了身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表情是惯常的冷静,但仔细看,耳根处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晕。

  “爸,妈,”他先看向自己的父母,然后又转向张哲瀚的父母,语气平稳地开口,“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医学表述:“瀚瀚他……怀孕了。目前已经过了十二周,胎儿情况很稳定…”

  ……

  ……

  ……

  客厅里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四位长辈脸上的表情仿佛同时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惊讶、茫然、以及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中。

  张妈妈手里的茶杯盖子“哐当”一声掉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怀……怀孕?”张妈妈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张哲瀚的肚子,“瀚瀚?!你……你真怀上了?!”

  张爸爸也霍地站起来,脸上是同样的震惊,嘴唇哆嗦着,看看张哲瀚,又看看龚俊,仿佛想从他们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龚爸爸和龚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

  龚妈妈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龚爸爸则是直接愣住了,手里的茶杯歪了,茶水洒在裤子上都浑然不觉。

  “是…”龚俊起身,扶住激动得有些摇晃的岳母,语气肯定,“已经做过详细检查,宝宝很健康…”

  “我的老天爷啊!”张妈妈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最初的震惊,她一把抓住张哲瀚的胳膊,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又哭又笑,“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之前生病住院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啊?你怎么不告诉妈!吓死我了!”

  张爸爸也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狂喜的笑容,搓着手,围着张哲瀚转了两圈,想碰又不敢碰:“哎呦!我的大宝儿!你要当……哎不对,是你要生了!哈哈!我要当外公了!老龚!你要当爷爷了!”他激动地拍着还在发懵的亲家公的肩膀。

  龚爸爸被拍得一震,这才回过神,脸上也迅速绽开笑容,连连点头:“好!好!太好了!”他看向龚俊,眼神里充满了欣慰和激动,“俊俊,你……你们……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龚妈妈也抹着眼泪凑过来,拉住张哲瀚的手,上下打量着,声音哽咽:“瀚瀚,辛苦你了……感觉怎么样?反应大不大?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四位老人激动、兴奋、关切的嘈杂声音。之前的担忧和猜测全部被这巨大的喜悦取代。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孩子是家族血脉的延续,是家庭圆满的象征。

  张哲瀚被妈妈和婆婆围在中间,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关心和叮嘱,看着爸爸和公公那喜不自胜的模样,原本那点紧张和不好意思也烟消云散,心里被暖融融的亲情填得满满的。

  他偷偷瞟了一眼龚俊,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眼底带着清晰的笑意和温柔。

  “我没事,爸妈,”张哲瀚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有点反应,现在好多了。宝宝……很乖…”

  两位母亲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开始就张哲瀚的饮食、起居、注意事项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恨不得立刻就把所有孕夫需要的补品和用品都搬过来。

  两位父亲则拉着龚俊,开始畅想未来带孙子的美好画面,是教他打球还是教他下棋,争论得不亦乐乎。

  家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空前的高涨和热闹。

  看着四位老人欣喜若狂的样子,龚俊和张哲瀚相视一笑,心里都松了口气。能得到家人毫无保留的支持和祝福,比什么都重要。

  自从公布了怀孕的消息,张哲瀚的“家庭地位”直线飙升,真正成了家里的“大熊猫”。

  两位妈妈几乎天天轮番上门,不是炖了滋补的汤水,就是买了新鲜的水果和营养品,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他。

  张哲瀚起初还觉得受宠若惊,但很快就有点招架不住这过于密集的关爱。

  “妈,我真的吃不下这么多……”张哲瀚看着面前又是一大碗飘着油花的鸡汤,苦着脸求饶。

  “那怎么行!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你看你,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宝宝才能长得好!”张妈妈不由分说,把勺子塞进他手里。

  最后还是龚俊出面解围,用医生的专业角度分析了过度进补的弊端,才勉强为张哲瀚争取到了“按需进食”的权利。

  龚俊也更加忙碌起来。他重新规划了工作时间,尽可能减少加班和夜班,准时回家陪张哲瀚吃饭、散步。

  婴儿房的改造计划正式提上日程,他亲自盯着设计图纸,挑选环保材料,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把关,那严谨的态度堪比准备一场精密的手术。

  张哲瀚则渐渐适应了这种被全方位保护的生活。他的腹部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到了快四个月的时候,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穿着宽松的卫衣也能看出来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小坚果”真实有力的胎动,是在一个宁静的夜晚。

  他正靠在床头看剧本,忽然感觉小腹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异常清晰。他猛地一愣,手下意识地抚上去。

  紧接着,又是一下,像是在里面打了个滚。

  张哲瀚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激动地推了推旁边正在看书的龚俊:“龚俊!龚俊!动了!它动了!”

  龚俊立刻放下书,凑过来,眼神专注:“哪里?”

  张哲瀚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两人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几秒钟后,掌心下传来一下清晰的、如同小鱼吐泡泡般的触动。

  龚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张哲瀚,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奇和触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不是通过冰冷的仪器,而是通过掌心传来的、鲜活的力度。

  “感觉到了吗?”张哲瀚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

  “嗯…”龚俊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掌依旧贴在那里,仿佛能感受到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力。他俯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张哲瀚的肚子上,试图捕捉更多的动静。

  张哲瀚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孩子气的专注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抚摸着龚俊柔软的头发,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从那天起,和“小坚果”互动成了夫夫俩每晚睡前的固定节目。龚俊甚至会一本正经地对着张哲瀚的肚子念一些医学文献或者童话故事,美其名曰“早期胎教”,把张哲瀚逗得乐不可支。

  随着孕周的增加,张哲瀚的身体也发生了更多的变化。他的腰身逐渐圆润,胸部也有些胀痛,皮肤因为激素变化比以前更加细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柔和温润的光泽。

  他渐渐习惯了身体的重心变化,走路时会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肚子。以前那些修身的潮牌衣服都被收了起来,换上了更加舒适宽松的孕妇装和家居服。

  当然,烦恼也随之而来。

  他的腰背负担加重,即使有龚俊每天专业的按摩和康复训练,偶尔还是会感到酸胀。脚踝在站久了之后会有些浮肿。最让他尴尬的是,情绪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有时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莫名地想掉眼泪,或者因为龚俊一句无心的话而闹脾气。

  有一次,他只是因为想吃某家店的草莓大福,而龚俊因为那家店距离太远,建议换一家近的,他就觉得委屈得不行,红着眼眶控诉龚俊不关心他,不爱他了,把一向冷静的龚医生弄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好开车绕了大半个上海去买回来,才把人哄好。

  看着张哲瀚一边吃着大福,一边不好意思地偷瞄自己,龚俊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糖粉:“作妖精……”

  张哲瀚嘿嘿一笑,把剩下半个大福塞进他嘴里:“奖励你的!”

  孕期过半时,张哲瀚的肚子已经像揣了个小西瓜,行动开始有些不便。但他精神很好,在李姐的运作下,偶尔会接一些不需要露脸或者只露上半身的工作,比如为动画电影配音,或者录制一些线上访谈,保持着手感,也安抚着粉丝。

  外界对于他“休长假”的原因猜测纷纷,但工作室口径一致,咬定是之前拍戏损耗太大,需要长时间调理。粉丝们虽然想念,但也只能耐心等待。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张哲瀚正经历着一段独特而珍贵的人生旅程。

  这天,龚俊陪着张哲瀚去医院做孕中期的详细排畸检查。

  躺在B超床上,张哲瀚看着屏幕上那个已经清晰可见的小小身影,心情依旧激动。小家伙似乎很活泼,在羊水里动来动去,小手小脚偶尔还会挥舞一下。

  医生仔细地检查着各个器官,一边操作一边温和地讲解:“看,这是宝宝的小手,五指很清晰……这是脊柱,排列得很整齐……心脏结构也很完整,血流信号很好……”

  每一个“很好”、“正常”都让夫夫俩的心更安定一分。

  最后,医生笑着问:“想不想知道宝宝的性别?”

  张哲瀚和龚俊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讨论过,决定把这份惊喜留到最后。

  “不用了,谢谢医生…”龚俊代为回答,握着张哲瀚的手紧了紧,“健康就好…”

  张哲瀚也笑着点头。无论男孩女孩,都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宝贝。

  检查结束,一切指标完美。两人拿着那张印着宝宝清晰侧面照的B超单,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回家的路上,张哲瀚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说:“龚俊,我们好像还没给宝宝买过什么东西…”

  之前光是沉浸在怀孕的喜悦和适应中,婴儿房也还在改造,确实还没正式开始采购。

  龚俊想了想,说:“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去逛逛母婴店?选些必需品…”

  张哲瀚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

  于是,车子拐向了市中心一家高端母婴用品商场。

  这是张哲瀚怀孕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进去,他就被琳琅满目、可爱到爆的各种婴儿用品吸引了。

  小小的、软乎乎的连体衣,萌萌的袜子和帽子,造型可爱的奶瓶,功能复杂的婴儿车,还有那些色彩柔和的玩具和布书……每一样都让他爱不释手。

  “龚俊你看!这个小衣服好可爱!像小兔子!”

  “这个奶瓶!是不是智能恒温的?看起来好高级!”

  “婴儿车要不要买能双向推的?这样宝宝既能看风景也能看到我们……”

  他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场的孩子,兴奋地穿梭在各个货架之间,拿起这个看看,那个摸摸,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需要注意形象的明星。

  龚俊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难得外露的、充满童趣的一面,眼神温柔。他负责冷静地分析产品的材质、安全性、实用性,把张哲瀚过于“冲动”的选择筛检一遍。

  “这件衣服材质不够柔软,可能会摩擦宝宝皮肤。”

  “这个玩具的零件太小,有误吞风险。”

  “婴儿车需要考虑减震性能和收纳便捷性。”

  ………

  两人一个负责天马行空地“种草”,一个负责理性务实地“拔草”,配合倒也默契。

  最后,他们挑选了几件材质最优、手感最柔软的初生儿衣服,几个口碑最好的奶瓶和安抚奶嘴,以及一辆龚俊研究了半天参数后才点头的高景观婴儿车。

  看着购物车里那些小小的、充满希望的商品,张哲瀚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和踏实感。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被一个真实的小生命所使用。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不久之后,在这个他们共同打造的家里,会多出一个咿咿呀呀的小家伙,会填满婴儿房,会占据他们所有的生活和爱。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看着他们买的东西,又看看张哲瀚明显隆起的腹部和俊秀的脸庞,以及旁边气质冷峻却难掩关心的龚俊,露出了了然又祝福的微笑。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张哲瀚靠在椅背上,感觉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无比愉悦。

  他转过头,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龚俊,忽然轻声说:“龚俊,我突然觉得,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龚俊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看向他。

  张哲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笑容温暖而坚定:“虽然还是有很多不确定,但是……好像只要想到它,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也都有勇气去面对了…”

  龚俊凝视着他,看着这个从得知消息时的惊慌无措,到犹豫挣扎,再到此刻坦然接纳、甚至满怀期待的爱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爱意。

  他倾身过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嗯…”他低声道,“我们一起…”

  车子平稳地驶向回家的路,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色,也洒在车内两人带着笑意的脸上。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充满挑战,但此刻,他们心中充满了对那个即将到来的、名为“小坚果”的新生命的期待,以及彼此携手、共同面对一切的笃定。

  这份沉甸甸的幸福,正在他们精心守护的这个小家里,悄然生长,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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