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偶尔的鸡飞狗跳和更多的温情脉脉中平稳流淌。
那晚龚俊醉酒后的“黑历史”,成了张哲瀚手中一张无形的“王牌”,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在龚俊试图过于严格管束他时,晃上一晃,效果显著。龚医生虽然表面依旧冷峻,但在某些无关原则的小事上,底线确实悄然松动了不少。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小坚果被保姆阿姨带着在儿童乐园玩,龚俊在医院有台择期手术,家里只剩下张哲瀚一人,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他心血来潮,想起龚俊前几天提过,书房里有个旧箱子,放着一些他学生时代和早年工作的资料笔记,有些可能需要归档或者处理掉,让他有空帮忙整理一下。
张哲瀚欣然应允。
他喜欢挖掘龚俊的过去,那些他不曾参与的岁月碎片,总能拼凑出一个更立体、更让他心动的龚俊。
书房里,那个略显陈旧的纸箱放在书架底层。张哲瀚盘腿坐在地毯上,打开箱子。里面大多是些装订整齐的笔记本,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是龚俊那熟悉的、清晰有力的字迹,记录着各种医学笔记、病例分析,间或夹杂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解剖图谱和公式推算。
张哲瀚一本本翻看着,仿佛能看到那个青涩专注的龚俊,在图书馆或实验室里伏案疾书的模样。他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意,小心地将这些笔记分类放好,这些都是龚俊成长的印记,他可舍不得处理。
翻到箱底,是一个看起来更古旧一些的硬壳文件夹。张哲瀚以为是更早的笔记,随手打开。里面并非笔记,而是几张零星的照片和一些打印出来的纸质材料,似乎是与国外学术交流相关的。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直到定格在其中一张彩色照片上。
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素不算很高,带着一种旧时光特有的柔和色调。背景似乎是在某个大学的图书馆或实验室走廊,光线明亮。
照片中央,站着两个年轻的男人。
左边那个,张哲瀚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龚俊。看起来比他现在要青涩许多,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身姿已经十分挺拔。脸上没有戴现在惯常的金丝眼镜,眉眼清晰锐利,唇线抿着,依旧是那副略显疏淡的表情,但比起现在的冷峻,似乎多了几分属于校园的干净气息。
而让张哲瀚瞳孔微缩、心跳漏了一拍的,是站在龚俊旁边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同样年轻的亚裔男性,身材高挑,长相是那种阳光俊朗的类型,头发打理得时尚,穿着当时流行的潮牌T恤和破洞牛仔裤,笑容灿烂得几乎要溢出照片,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这本身并没有什么。
关键是两人的姿势。
龚俊只是寻常地站着,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而那个笑容灿烂的年轻男人,身体却明显朝着龚俊的方向倾斜,他的头,微微歪着,几乎就要靠上龚俊的肩膀!虽然最终并没有真正触碰上,但那亲昵的、毫无防备的倾斜角度,那自然流露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依偎过去的姿态,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张哲瀚一下。
照片下方,有一行打印的娟秀小字,似乎是照片的备注说明,还标注了日期:
“与俊在MIT交流期间,于Anderson Lab外。摄于20XX年夏。——Lin”
Lin?
张哲瀚的心猛地一沉。
他从未听龚俊提起过这个名字,更没见过这张照片。龚俊的过去像一本对他敞开了大部分、却依旧残留着几页隐秘章节的书。而这张照片,无疑就是那未曾向他展示的一页。
一股酸涩的、带着点尖锐的滋味,毫无预兆地从心底冒了出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看背景和备注,明显是龚俊在国外做交流生时的同学或朋友。谁还没点过去呢?他自己大学时还跟哥们儿勾肩搭背拍过不少搞怪照片。
可是……可是……
张哲瀚的目光死死黏在那张照片上。
那个Lin的笑容太耀眼,太毫无阴霾,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姿态,仿佛他和龚俊之间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和熟稔。而照片里的龚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身处异国他乡,能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朋友,似乎……也并不排斥对方的靠近?
他们会一起在实验室熬夜吗?会一起在校园里散步讨论问题吗?会在假期结伴旅行吗?这个Lin,是否曾见过龚俊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否……也曾在他生命中占据过某种……特殊的位置?
无数个问题像泡泡一样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每一个都带着酸溜溜的气味。
张哲瀚知道自己这是在钻牛角尖,是在自寻烦恼。龚俊对他的爱,毋庸置疑。从重逢后的步步为营,到婚后的细致入微,再到对他事业的支持和对他偶尔任性的包容,甚至醉酒后那笨拙而直白的告白……点点滴滴,都印证着龚俊把他放在了心尖上。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那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一点想象的土壤,就能疯狂滋生。它无关信任,只关乎占有欲,关乎那点“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的微小遗憾和不安。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很正常,谁看到伴侣和别人的亲密旧照都会有点不舒服。但他心里那点小疙瘩,却怎么也抚不平。尤其是“Lin”这个名字,像一个神秘的符号,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闷闷地把照片塞回文件夹底层,胡乱地将其他东西整理好,推回箱子里。刚才整理笔记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胸口像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接下来的时间,张哲瀚都有些心神不宁。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剧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张照片的画面——龚俊青涩的侧脸,那个Lin灿烂的笑容,以及那颗几乎要靠上龚俊肩膀的头。
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这个Lin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他和龚俊还有联系吗?为什么龚俊从未提起过他?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傍晚,龚俊准时下班回家。他脱下西装外套,换上家居服,走到客厅,很自然地俯身在张哲瀚额头上吻了一下。
“在看剧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但很温和。
若是平时,张哲瀚早就笑嘻嘻地凑上去撒娇了。可今天,他只是“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剧本上,没有抬头,身体甚至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龚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想去揽他的肩膀:“怎么了?心情不好?”
张哲瀚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语气有些生硬:“没什么,就是看剧本有点累…”
龚俊的手顿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上了审视。他了解张哲瀚,这家伙情绪都写在脸上,现在这副样子,绝不仅仅是“看剧本累了”那么简单。
“身体不舒服?”龚俊蹙眉,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
“都说了没事!”张哲瀚猛地拨开他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龚俊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沉默地看着张哲瀚,眼神深邃,没有再继续追问,但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一些。
就在这时,保姆阿姨带着玩得满头大汗的小坚果回来了。
“爸爸!妈妈!”小家伙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来,扑进龚俊怀里,又转身去拉张哲瀚,“坚果今天玩了超级高的滑梯!厉害吧!”
若是往常,张哲瀚早就把儿子抱起来亲两口了。可今天,他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儿子的头:“嗯,宝贝真棒…”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甚至没有聚焦在儿子身上。
小坚果虽然年纪小,但对爸爸妈妈的情绪感知却异常敏锐。他仰着小脸,看看脸色冷峻的爸爸,又看看明显不对劲的妈妈,那双酷似龚俊的狗狗眼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
他松开龚俊,蹭到张哲瀚身边,伸出小胖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问:“妈妈,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坚果不乖?”
儿子软糯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酸涩情绪中的张哲瀚。他看着儿子那双纯净又带着担忧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揪,巨大的愧疚感涌了上来。
他怎么能因为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醋意,影响到儿子?
“没有,妈妈没有不开心…”张哲瀚连忙把儿子抱进怀里,用力亲了亲他的脸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坚果最乖了,妈妈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小坚果将信将疑,把小脸贴在张哲瀚胸口,小声说:“那妈妈休息,坚果乖乖吃饭…”
晚餐时分,家里的气氛依旧有些凝滞。
张哲瀚埋头吃饭,很少夹菜,也不怎么说话。龚俊一如既往地沉默用餐,但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张哲瀚身上,带着深思。
最敏感的是小坚果。他看看沉默的爸爸,又看看明显情绪低落的妈妈,连平时最爱吃的可乐鸡翅都只啃了一个,就放下了小勺子,抱着自己的小碗,小眼神在父母之间来回逡巡,小脸上写满了“不对劲”三个字。
终于,在小家伙第三次试图把青菜偷偷拨到碗边失败后,他忍不住了,放下小勺子,小身子坐得笔直,看看龚俊,又看看张哲瀚,用他那奶声奶气却异常清晰的语调,发出了灵魂拷问:
“爸爸,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
正在喝汤的龚俊动作一顿。
埋头苦吃的张哲瀚也猛地抬起头。
两人同时看向儿子。
小坚果一脸严肃,小眉头皱着,眼神里充满了“我都看穿了”的笃定:“妈妈都不笑了!也不说话!以前妈妈吃饭,都会跟坚果说好多话的!”他转向龚俊,小手指着他,“爸爸,你快道歉!跟妈妈说对不起!”
童言无忌,却像一面镜子,瞬间照出了餐桌下涌动的暗流。
张哲瀚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是尴尬,也是被儿子点破心事的心虚。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没有,坚果,爸爸没有……”
“有!”小坚果固执地坚持,他从儿童餐椅上爬下来,跑到张哲瀚身边,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妈妈,你别生爸爸的气了,好不好?爸爸知道错了!”
他又跑回龚俊身边,用力拉他的胳膊:“爸爸,你快说呀!说‘老婆我错了’!快说嘛!”
小家伙急得眼圈都有些红了,在他看来,家里气氛不好,一定是爸爸又像以前那样管妈妈太严,把妈妈惹生气了。他不要爸爸妈妈吵架!
看着儿子焦急又委屈的小模样,张哲瀚心里那点酸醋和别扭,瞬间被更大的心疼和自责取代。他为了自己那点捕风捉影的陈年旧醋,搞得家里气氛紧张,还让儿子担惊受怕,真是太不应该了!
龚俊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他没有看张哲瀚,而是先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声音放缓了许多:“坚果,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妈妈可能是真的累了…”
他的解释很平静,但目光再次转向张哲瀚时,里面带着不容错辨的询问和一丝……被无端冷落的无奈。
张哲瀚再也坐不住了。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饱了…”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走向了客厅的露台。
他需要静一静,需要新鲜空气,需要把心里那团乱麻理顺。
晚风吹拂着露台上的绿植,带来丝丝凉意。张哲瀚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璀璨的城市灯火,心里却一片混乱。
他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一张多年前的照片而已,甚至都算不上多么亲密,他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醋意大发,还波及到了儿子和龚俊。
可是……那种心脏被微微攥紧的感觉,那种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他人(哪怕是过去的)无意间“侵犯”了一角的不适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龚俊走了过来,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低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怎么了?”
张哲瀚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龚俊继续道:“是因为我下午回来晚了?还是我昨天没让你吃那盒冰淇淋?或者……你又背着我偷吃什么不该吃的,肠胃不舒服了?”
他的猜测依旧围绕着他的“管辖范围”,带着他特有的、试图用逻辑解决问题的风格。
张哲瀚听着他这些一本正经的猜测,心里那点委屈和酸涩莫名地又冒了出来,还夹杂了点好笑。他猛地转过身,看着龚俊在夜色中轮廓分明的脸,赌气似的开口:“不是!都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龚俊向前一步,目光锁住他,不容他再逃避。
张哲瀚咬了下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睛一闭,心一横,语速飞快地说:“我下午帮你整理书房的旧箱子,看到一张照片!你和一个叫Lin的!在MIT的时候!他差点就靠你肩膀上了!”
他一口气说完,脸颊因为激动和羞窘而泛红,眼睛却倔强地瞪着龚俊,仿佛在控诉一件了不得的罪行。
龚俊明显愣住了。他似乎在脑海里检索着这段遥远的记忆,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了悟。
他看着张哲瀚那副气鼓鼓、仿佛抓到了什么重大把柄的样子,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松弛了下来。他推了推眼镜,眼底深处,竟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所以,”龚俊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语气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些,“你一下午心神不宁,晚上给我脸色看,就是因为一张……好多年前的照片?”
被他这么平静地、甚至带着点调侃地点破,张哲瀚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脸颊更烫了,嘴硬道:“谁…谁给你脸色看了!我就是……就是好奇!不行吗?”
“行…”龚俊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向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低头看着张哲瀚,目光深邃,“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他的坦然,反而让张哲瀚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梗着脖子:“我、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就是……就是那个Lin……”
“周林,”龚俊清晰地报出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当时在Anderson实验室的博士后,华裔,比我大两届。研究方向有部分重合,所以交流比较多。”
“哦……”张哲瀚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他性格比较……外向。”龚俊斟酌了一下用词,“喜欢拍照,也喜欢跟人勾肩搭背。那张照片,应该是实验室聚会后他拉着我拍的,我记得当时旁边还有好几个人…”
他的解释简洁明了,没有任何暧昧不清的地方。
“那……他现在呢?”张哲瀚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毕业后去了西海岸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很多年没联系了。”龚俊回答得很快,显然对那人的现状并不关心。他顿了顿,看着张哲瀚,反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哲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所有他自行脑补的剧情,在龚俊这番冷静直白的陈述下,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稽。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没……没有了……”
看着他这副怂乖怂乖的样子,龚俊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张哲瀚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张哲瀚,”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我不知道你会看到那张照片,也不知道你会因为一张十多年前的普通合照而不开心。如果我知道,我会提前告诉你…”
他的指腹温热,摩挲着张哲瀚的下颌线。
“我的过去,大部分你都知道。如果有哪些遗漏的细节让你感到不安,你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自己胡思乱想…”龚俊的目光坦诚而专注,“至于那个周林,或者其他任何人,他们都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甚至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微微俯身,额头抵上张哲瀚的额头,呼吸交融。
“能在我生命里留下深刻印记,能让我失控,能让我心甘情愿被束缚的,”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这近乎告白的话语,像一阵强劲的风,瞬间吹散了张哲瀚心中所有的阴霾和酸涩。那点因为一张旧照片而起的嫉妒和不安,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是啊,他在瞎想什么呢?眼前这个男人的现在和未来,都属于他。那些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又何必斤斤计较?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龚俊的腰,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闷闷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乱吃醋……还影响了坚果……”
龚俊回抱住他,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知道错了就好…”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带着纵容,“下次直接问我,别自己憋着,嗯?”
“嗯……”张哲瀚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还有,”龚俊顿了顿,补充道,“书房那个箱子,我会自己处理。你以后,不许再偷偷翻我旧东西…”
张哲瀚:“……哦。”怂怂地应下。
两人在露台上静静相拥,晚风轻柔,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脚下。
这时,一个小脑袋从客厅门边探了出来。小坚果扒着门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甜甜的笑容。
他蹑手蹑脚地跑过来,抱住爸爸妈妈的腿,把自己也挤进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软软地说:“爸爸妈妈和好啦!坚果开心!”
张哲瀚和龚俊相视一笑,同时弯下腰,将儿子一起拥入怀中。
一家三口在星空下紧紧相拥。
那点因陈年旧照而起的小小风波,最终消散在晚风和彼此的温度里。张哲瀚知道,或许未来他偶尔还是会因为龚俊那些他不曾参与的过去而产生一丝微妙的情绪,但他更确信,无论过去如何,现在和未来,这个男人的心,只为他而跳动。
而关于“谁当家”这个问题……
张哲瀚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儿子,又抬头看看身边这个看似冷静掌控一切、却会因为他的情绪而认真解释的男人,心里忽然觉得,谁当家似乎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彼此拥有,彼此在乎,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坚固的三角形。
当然,该“作”的时候,他还是会继续“作”的。毕竟,这可是他张哲瀚,在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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