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咖啡馆里，灯光调试已经接近尾声。安悦站在吧台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耳边传来调音师与电工低声交谈的声音。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却总觉得耳鸣越来越重，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在脑袋里嗡嗡作响。
“安小姐，最后几组灯带测试完毕，亮度和色温都符合您的要求。”助理递上平板，“您再确认一下？”
她接过平板，视线有些模糊，手指轻轻滑动屏幕，点了几个位置确认。正要开口，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
“安小姐？”助理紧张地扶住她。
她摆摆手，强笑着：“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霆渊走了进来，目光扫过现场，落在她身上时微微一顿。
他大步走过来，语气不容置疑：“回家。”
安悦抬起头，想笑，却发现脸颊僵硬得扯不开嘴角，“等我看完最后一轮调试……”
“现在就回去。”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掌心微凉，“你脸色很差。”
她张嘴想解释，却被他直接打断：“不是商量。”
助理识趣地退下，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她被顾霆渊牵着走出咖啡馆，夜风一吹，头晕得更厉害了。她扶住车门，脚下一滑，整个人几乎栽倒。
顾霆渊立刻将她揽入怀里，眉头皱得死紧。
车子驶出后，他拨通电话：“明天上午九点，我要医院安排最权威的体检。”
司机应声，没敢多问。
……
第二天清晨，安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私人病房的床上。窗帘拉开了一半，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她坐起身，头还是有些晕，但比昨晚好些了。
“醒了？”声音从门口传来，顾霆渊穿着深灰色西装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医生说你低血糖，先吃点东西。”
她接过纸袋，里面是一份热腾腾的燕麦粥和两片吐司。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低头轻声问。
“我记得。”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慢慢进食，“今天检查结果出来。”
她动作一顿，抬眼看他，“严重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十分钟后，诊室外的走廊里，安悦握着体检报告，指尖微微发白。
“中度贫血，神经性耳鸣，初步判断是长期疲劳、营养不良加上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医生语气温和，“建议调整作息，补充铁剂和维生素B12，必要时需要住院观察。”
她点点头，试图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顾霆渊接过报告，翻开仔细阅读。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里藏着压抑的怒意。
“以后八点必须睡觉。”他低声说，“我不允许你再熬夜。”
她苦笑，“可是咖啡馆刚起步……”
“咖啡馆可以停几天。”他打断她，“你的命不能停。”
她怔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顾霆渊如此失控的模样。他一向冷静自持，哪怕面对商场上的生死较量也从未失态，可此刻，他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颤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病了。
而且，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
……
中午，顾霆渊亲自安排了私人医生团队进驻咖啡馆，确保每天有人轮流值班。同时，他下令暂停所有新址的开业筹备，直到安悦完全恢复健康。
“你这样会耽误进度的。”她靠在沙发上，声音虚弱。
“进度不重要。”他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望着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曾经那个只专注于事业的男人，如今竟然为了她放下一切。
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对不起。”
他低头看她，“为什么道歉？”
“我以为自己能撑住，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做好每一件事。”她声音很轻，“但我忘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沉默片刻，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不是神，你也不是超人。我们都需要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
……
傍晚，安悦独自坐在阳台上，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初夏的温度。她拿出手机，翻到体检报告的电子版，盯着那几项异常指标看了很久。
她突然发现，其中一项数值略高于正常范围，医生并未特别标注，但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正准备截图保存，手机震动起来。
是顾霆渊的消息：【回房休息，我在 downstairs 等你。】
她笑了笑，起身往房间走。
然而就在楼梯拐角处，她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心跳声——
不是自己的，而是某种来自身体深处的轰鸣。
她停下脚步，扶住墙壁，耳朵里的嗡鸣骤然加剧，眼前一片模糊。
下一秒，她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安悦！”顾霆渊冲上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世界，仿佛正在一点点崩塌。
而她的意识，也在迅速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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