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天亮了，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冰箱运作的微弱嗡鸣。

　　王一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眼底是浓重的青黑，布满了血丝。

　　他一夜未眠，身体因为过度运动而酸痛不堪，但精神的疲惫和刺痛感更甚。

　　床头柜上，关机的手机像一块冰冷的黑色石头。

　　他不想开机。

　　不想面对任何可能来自肖战，或者孟齐他们的信息、电话。

　　他需要绝对的安静，需要把这团混乱的、带着血腥味的情绪，自己一个人硬生生吞咽消化掉。

　　他甚至不想去思考“未婚夫”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因为无论真相如何，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揽住肖战肩膀宣示主权的画面，以及肖战没有立刻、坚决否认的事实，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记忆里，带着难以忍受的灼痛。

　　信任一旦出现裂缝，就很难再弥合。更何况是这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鼻尖似乎还能隐约闻到一点点属于肖战的味道。

　　这让他更加烦躁，猛地坐起身，抓过那个枕头，狠狠扔到了房间角落。

　　眼不见为净。

　　他起身，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阴沉、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好几岁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挺好。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王一博，玩得起，也输得起。

　　只是心口那股空落落的、带着钝痛的窒息感，不断地提醒着他，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肖战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挨到了天亮，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哭累了短暂的昏厥。

　　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挣扎着坐起身，感觉头痛欲裂，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无力。

　　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身边的手机。

　　屏幕依旧漆黑。

　　他颤抖着手指开机，等待系统启动的那几十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手机终于亮起，微信图标上没有任何红色的数字，通话记录里也没有未接来电。

　　他迫不及待地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他点开微信，尝试着再次给王一博发送好友申请。

　　在验证信息里，他手指颤抖地输入：“一博，求你了，接我电话，或者让我加回来，听我解释一句好不好？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发送。

　　然后就是漫长的、令人绝望的等待。

　　石沉大海。

　　王一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切断了一切与他联系的途径。

　　巨大的无助感和恐慌再次将他淹没，他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微微颤抖。

　　欧阳星和余嘉昨晚陪他到后半夜，看他情绪稍微稳定些才离开，现在公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他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先给孟齐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孟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明显的尴尬：“喂？肖……肖老师？”

　　“孟齐，一博他……怎么样了？他在家吗？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让他接一下我电话？”肖战的声音带着卑微的恳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孟齐叹了口气：“肖老师，不是我不帮你……博哥他……唉，他昨晚回来状态就很不对，手机也关机了。今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发微信他都没回。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钻起牛角尖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肖战的心沉了下去。

　　“那……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吗？舞社？俱乐部？”

　　“我估计他哪儿也不会去。”孟齐语气肯定，“他现在肯定一个人躲着舔伤口呢。肖老师，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魏之言……”

　　“他不是我未婚夫！”肖战急切地解释。

　　“那都是他和我父母以前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同意过！我一直只把他当哥哥！我早就拒绝过他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说出那种话！”

　　孟齐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我相信你，肖老师。但是……博哥他亲眼看到那个场面，那个男的态度又那么……你懂的。博哥这人，看着酷，其实骨子里挺单纯的，尤其对感情的事，认死理。这次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肖战喃喃道，“所以我必须跟他解释清楚……”

　　“这样吧，”孟齐想了想，“我一会儿再去他家看看，试着跟他聊聊。但是肖老师，你别抱太大希望。他现在……可能需要点时间。”

　　挂了电话，肖战瘫在沙发上，感觉浑身冰冷。

　　连孟齐都联系不上他，王一博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不行，他不能放弃。

　　他又给杨翰打了电话，得到了类似的回复。

　　王一博拒绝与任何人沟通。

　　肖战看着手机，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翻出通讯录，找到了王一博舞社老师的电话。他之前去看王一博练舞时存下的。

　　他拨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喂，李老师吗？您好，我是肖战。想问一下，一博今天去舞社了吗？”

　　“哦，肖先生啊。”李老师的声音传来，“一博刚给我发了消息，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几天。”

　　身体不舒服……肖战心里一揪。是心里不舒服吧。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王一博连他常去的舞社都不去了，是真的要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就在肖战陷入绝望深渊时，门铃响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心里疯狂地祈祷着是王一博。

　　门开了。

　　站在门外的，是去而复返的魏之言。他换了一身休闲些的衣着，手里提着早餐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担忧。

　　“战战，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还好吗？昨晚……”他语气温柔。

　　肖战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滚！”他指着楼梯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眼睛红得吓人，“魏之言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听见没有！滚！”

　　他用力摔上了门，将魏之言那令人作呕的关心隔绝在外。

　　背靠着门板，他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压抑的哭声终于再次爆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而门外的魏之言，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温柔渐渐褪去，眼神变得冰冷。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早餐袋，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转身离开。

　　看来，软的不行。

　　他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肖战认清现实，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