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模棱两可最伤人

门口站着的女孩子，王一博在肖战的相册里见过，五官精致，很温柔很漂亮。

那是几个人的合照，王一博之所以会记得那个女的，是因为所有人都对着镜头笑，只有女孩的头微侧着，视线落在了肖战的脸上。

王一博目光一暗，下意识侧身挡住半开的门，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你找谁？”

女孩子的目光在王一博脸上停了一秒，又抬头看了眼门牌号，随即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请问肖战是住这里吗？”

看来肖战没带这女孩来过这里，猜测到这一点后，王一博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他下意识转头朝厨房看了一眼，见肖战没有出来，便冷着一张脸问女孩子：“你找他干嘛？”

女孩子被王一博冷冽探究的眼神惊了一下，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起来，一时竟不敢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没听到动静的肖战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他朝门口走去，外面的人被王一博挡了看不见。

肖战冲王一博喊道：“谁啊？怎么不进来？”

直到走近，在看到门口人的脸时，他呼吸一滞，迅速看了一眼王一博，神色莫名带着几分古怪。

“瑶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国了？”调整好情绪后，肖战柔声又带着疑惑地问道。

闻言，王一博脸色不虞地瞪了一眼肖战，心里很不爽：瑶瑶？叫得真他妈温柔。

牧瑶眼睛直直看向肖战，霎那间，眼尾开始泛红，眼眶不知不觉蓄了水汽，楚楚可怜。

“肖战，我……”声音里尽是委屈，却在偷偷看了王一博一眼后，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又止住了话头。

不知道为什么，肖战竟然有些心虚，尤其是在明显感觉到王一博周遭的气压低得吓人后，这种感觉更甚。

肖战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大概是怕王一博误会吧。

他抓着王一博的手腕将他拉进屋，自己则站过去，对牧遥说道：“先进来吧！”

牧遥站在门口犹豫不决，肖战见她情绪如此不稳定，猜想肯定是遇上事了，又不好当着王一博的面说。

他转身看了眼自己的小公寓，面积这么小，确实不适合谈话，总不能让王一博一直回避吧。

况且，早就听到王一博喊饿，是该吃饭了。

于是他便略微思考一下后开口说道：“你先进来坐一会，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出去谈。”

牧瑶连忙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我先下去等你吧。”

王一博微微一愣，肖战这是要弃他跟别的女人出去？

他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于是直接转身进屋，没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肖战没有勉强牧瑶，他尴尬的点点头，“那行，你等我，我很快下去。”

送牧瑶进电梯后肖战才进屋，他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王一博，心里不自觉地打起鼓来。

牧瑶的突然到来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又不好将人家女孩子拒在门外，只是对王一博，自己又要食言了。

“一博，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吃吧。”他边说边把围裙脱下来挂在钩子上。

王一博不语。

肖战知道自己又惹到这个祖宗了，他想大不了等会早点回来，再好好哄哄，这次是他有错在先，毕竟是他邀请王一博过来吃饭，却又放他鸽子，该道歉。

他叹了一口气，“等会菜凉了，快点去吃饭。”

说完就直接回了卧室，没一会就换好衣服出来。

“我早点回来，你吃完饭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王一博拼命克制着想要质问的冲动。

可笑的是，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去追问那个女孩是谁，跟肖战是什么关系。

他什么都不是，所以根本没有吃醋发脾气的资格。

只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不假思索地问道：“你真的要出去？是你把我叫过来的。”

肖战自知对王一博有所亏欠，他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一博，下次我再补偿给你好不好？瑶瑶看起来情绪不好，我得去看看。”

王一博嘴角抿成一条线，酸涩直涌心头。

她情绪不好，那我呢？肖战啊肖战，你真行。

他不想去猜测肖战和那个女孩子的关系，也不敢。

“肖战，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确定你要因为那个女人抛下我？”

王一博再也忍不了，他就想任性一次，也想赌一次，如果肖战心里有一点他的位置，至少会主动跟他说清楚缘由。

肖战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些许不耐：“王一博，别胡闹。”

说罢什么都没有解释，直接出门了。

王一博怔怔望着那扇关上了的门，心情却降到冰点。

他缓缓起身走到餐桌前，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菜，喉头发紧，眼眶胀得难受。

又重重吸了下鼻子，随即自嘲地轻笑一声。

“矫情什么？你自找的不是吗？”

王一博一口也没去动，他果断转身拿起自己的挎包，头也不回地离开肖战的公寓。

咖啡厅里，肖战领着牧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还是喝茉莉花香拿铁？”

牧瑶点点头，而后又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看，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动着。

“瑶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肖战抽了张纸巾递给正在小声啜泣的牧瑶。

牧瑶接过纸巾轻轻地擦拭着眼尾，带着哭腔说道：“阿战，我跟我爸妈吵架，就自己跑回来了，整整一年，我真的受够了被他们操控的生活，我一点也不想出国留学，不想离开中国，离开华大，离开你……你们。”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肖战，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如果我当初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去法国，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肖战温柔地看着牧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瑶瑶，你这样突然跑回来，你爸妈会担心的。”

牧瑶微仰着下巴，拼命眨着眼睛，却还是阻止不了连绵不断的清泪从眼尾落下，她捂住嘴，呜咽道：“肖战，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你总是回避这些问题，我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肖战大概知道牧瑶对自己有意思，只是他一向体面，在对方没有捅破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说出让她不要喜欢自己这种伤人的话来。

他也自责，既然对人家没有意思，就应该有边界感，不能说，却能通过保持距离来说明自己的态度。

“瑶瑶，我一直把你视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是我的错，对不起。”

牧瑶不死心地追问道：“你对我有没有动过心？哪怕一点点？”

肖战轻轻搅动着咖啡，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尽量不让牧瑶太伤心，有时太过体面也不是件好事。

只是牧瑶自己看明白了。

她这次豁出去的跑回来，第一时间找两人的共同朋友要了肖战的地址，她强烈地想跟肖战表明心意，如果肖战也喜欢她，那她会为了肖战留下来，就算跟父母对抗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肖战对她无意，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臆想罢了。

牧瑶闭着眼睛，最后干脆趴在桌上哭出声来。

本来就是极易吸引别人关注的两个俊男靓女，现在牧瑶又哭成这样，更是引起许多旁人的偷偷关注。

肖战现在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负心汉的形象，女孩子哭成这样依然无动于衷。

他很无奈，却没办法做出更多的举动，只能静静地等牧瑶自己消化好情绪。

十分钟过去了，牧瑶终于坐直身子，她眼圈发红，冲肖战很牵强地笑了一下，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失态了。”

“没事，心情好些了吗？”肖战又递过去一张纸巾。

牧瑶愣愣地接过来，鼻音很重，“肖战，你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我也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们都太过骄傲，没人愿意主动踏出第一步，我……”

肖战打断她，“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你很优秀，我确实很欣赏你。”

牧瑶惨然一笑，“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也不要给我颁好人卡，这样我会更难过。”

她又使劲擦了擦眼睛，抓着自己的包，即将起身的时候又坐了回去，踌躇了一下后问道：“我能问下是因为你屋子里的那个男孩子吗？”

肖战哑然，心里大吃一惊。

“不要介怀，我只是觉得那个男孩子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就像我抢了他心爱的东西那般。”

肖战还是没有说话。

牧瑶似乎也觉得自己僭越了，她轻咳一声后坦然一笑，“可能我现在还不能释怀，也没办法马上放下你，但是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忘记你，只是临走前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如果对别人没有意思，一定要果断拉开距离，要是对人家有好感，也请你一定要勇敢，模棱两可最伤人。”

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肖战叫住她，“你之后什么打算？”

“回法国，这里已经没有我坚持留下来的理由。”

肖战脸上带着愧疚，“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成朋友。”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