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深秋微凉。
教室里还没完全热闹起来，只有零星几个早到的同学
后排靠墙的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聊昨晚的篮球赛，话题绕着最后那个绝杀球打转，偶尔发出几声被刻意压抑的赞叹。
陈嘉俊埋着头赶昨晚没写完的数学卷子，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
后排的位置，肖贊已经坐了有些时候。
摊开的语文课本斜斜映着晨光，纸页间印着的“冷露无声湿桂花”，肖贊低头用三角板比着，在笔记本上抄着注释。
张雅琪正对着小镜子仔细拨弄发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
“肖贊，你发间沾了桂花”
前排的张雅琪整理完头发，转头时恰好瞥见肖战发梢的一点金黄。
少年刚走进教室，单手拎着书包，他的指尖捏着那片刚从肖战发间掉落的挂花。
肖贊下意识地回头，撞进了王一博的眼里。
见肖贊看来，便微微抬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晨光，将那片金蕊拈了过去。
“谢了”肖贊说
王一博“嗯”了一声。他顺势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将书包放在桌肚内侧，动作利落又安静，没有惊扰到教室里的任何一丝氛围。
“博哥，这几个完形填空的高频词，你帮我划划重点呗？”李浩然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打扰到周围刷题的同学。
王一博抬眼，眼底还带着几分解题的专注，接过单词卡，笔尖在纸上快速圈画：
“这个‘permanent’常考持久的意思，完形里多和memory搭配；还有‘delicate’，除了脆弱，也能形容气味淡，像……”
他顿了顿，“像桂花的香。”
身侧的肖贊刚结束语文的预习，将课本塞进桌肚时动作利落，黑色的校服袖子扫过桌面。
他没看两人的互动，只是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本《高考数学题型与技巧》，指尖翻到夹着书签的页码—
“肖贊，你刚才最后一道大题，用参数方程解的吗？”陈嘉俊探过头，声音里带着点请教的意味。
“嗯，比代数法省步骤。”肖贊应声
陈嘉俊点点头，又转向王一博：“博哥，我用代数法算出来和答案不一样，你能帮我看看哪里错了吗？”
“拿来”
陈嘉俊立刻把草稿纸递过去，纸张越过两人课桌间的缝隙时，肖战也自然地凑了点身子，肩膀与王一博的肩头轻轻挨在一起。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微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阴影。
肖贊的指尖先一步点在草稿纸某行，刚想开口，却见王一博的指尖也落了下来，恰好覆在他指尖旁半寸的地方，都是骨节分明的手，一暖一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格外显眼。
“你看看这里的联立，是不是漏了一项？”肖贊收回手，轻声提醒，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王一博的侧脸，对方恰好也抬眼，两人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又飞快地移开。
王一博指尖在符号错误处重重一点，语气干脆：“这里，移项变号。”
两人一柔一刚的讲解，倒让陈嘉俊瞬间茅塞顿开，笑着点头：
“懂了懂了，谢谢博哥，也谢谢肖……贊哥！”说完便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午休时，教室里只剩均匀呼吸声。
肖贊趴在桌上小憩，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眉眼，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穿堂风从窗外吹进，带着桂花的淡香，也带着几分凉意。王一博握着笔的指尖顿了顿，目光落在肖贊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沉默两秒，伸手将自己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轻轻往他那边挪了挪，外套边缘恰好挡住了风口，像给少年圈出一片小小的温暖角落。
这一幕恰好被从后门进来的张雅琪看见，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平日里对谁都疏离冷淡的王一博，竟会做这样细腻的事。
她没出声，悄悄停下脚步，指尖捏着假条的边缘，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仔细一看，王一博的目光根本没在书本上，就那样定在肖贊的发顶，顺着那被风吹得晃动的发丝，像是在描摹他露在外面的耳尖，又像是在留意他均匀的呼吸。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平日的疏离，反倒藏着一种隐秘的温柔，不知把身边少年熟睡的模样，在心里悄悄刻了多少遍。
张雅琪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一个少年的秘密——
她悄悄低下头，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觉得这样的王一博，竟比窗外的秋阳还要让人觉得舒心。
物理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时，原本还带着些午后慵懒的教室，瞬间响起一片轻不可闻的哀嚎。
“随堂测试，二十分钟，抓紧时间”
老师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雅琪趴在桌上，对着后排的肖贊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嘴角撇着，眼里满是“生无可恋”的模样。
肖贊看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指尖还悄悄晃了晃，像在安抚她的小情绪。
试卷发下来，教室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笔尖停顿的轻响。
张雅琪埋着头奋笔疾书，写着写着，目光却下意识地往后扫了一眼——后排的两人，坐姿都端正得很。
肖战握着笔的手很稳，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一道难题，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认真的模样勾勒得愈发清晰；
王一博则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下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在写到某一页时，目光不经意间往肖战那边瞥了一眼，停留了半秒，又很快收回，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试卷。
张雅琪悄悄收回目光，驱散了考试带来的紧张感。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老师收走试卷，教室里又瞬间热闹起来。
肖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侧头对王一博说：“我去小卖部买瓶水，你要带吗？”
王一博抬眼，目光落在他微肿的指尖上，淡淡道：“不用，谢了。”
肖贊也不勉强，出了教室。
小卖部里人不算多，他快速拿了一瓶矿泉水，正要去付钱，眼角忽然瞥见货架最底层摆着的一盒糖果——是桂花味的，包装上印着细碎的金蕊，和窗外飘进来的桂花一个模样，还没拆开就能闻到淡淡的甜香。
鬼使神差地弯腰拿了一盒。付完钱，他拆开盒子，倒出一颗放进嘴里，淡淡的桂花甜在舌尖化开，不浓不腻，很是清爽。
回到教室时，喧闹声依旧。
肖贊走过去，把水放在自己桌前，又拆开桂花糖，倒出几颗放在掌心，轻轻递到王一博面前：
“喏，刚看到的桂花糖，尝尝？”
阳光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几颗奶白色的糖果王一博抬眼，目光先落在他掌心的糖果上，又缓缓移到他带着笑意的眉眼上。
沉默了两秒，伸手拿起一颗，指尖蹭过肖战的掌心，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像风吹过皮肤时的轻痒。
“谢谢。”他低声说了句，把糖果放进嘴里，淡淡的桂花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
肖贊看着他吃完，又往他掌心倒了几颗：
“多拿点，挺好吃的，解腻。”
王一博没推辞，这次直接伸手从他掌心拈了几颗，放进自己的笔袋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他的笔袋是黑色的，和桂花糖的奶白色形成鲜明对比，却又透着一种隐秘的和谐。
不远处的李浩然和陈嘉俊凑在一起，两人头挨着头对答案，时不时为某个选项争执几句，没过多久，争执声就化作了恍然大悟的笑声。
“肯定是选B！你那思路就错了！”李浩然拍了下陈嘉俊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
陈嘉俊挠挠头，嘿嘿直笑：“行吧行吧，算你对，等下让博哥评评理。”
张雅琪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笑着搭话：“你们在对选择题第三题吗？我好像也选了B。”
恰好回头拿落在地上的笔，撞见了这一幕，又悄悄转了回去——
墨香漫染，风影轻悠，这方寸角落，被旁观者妥帖收藏，成为青春篇章里最诗意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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