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室温软，两心微漾

第9章 一室温软，两心微漾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时，肖赞已经靠在王一博肩上睡着了。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了然地笑了笑：

“同学，到地方了。”

王一博轻轻拍了拍肖赞：“到了。”

肖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一直靠在王一博肩上，顿时清醒了大半，耳尖泛红：

“对、对不起......”

“没事。”

王一博先下车，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散步的老人。肖赞家住在五楼，爬楼梯时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王一博一直跟在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他感到压力，又能随时伸手扶住他。

开门进屋后，肖贊有些不好意思。

“你先去休息”王一博推了推他：“我烧点水，你把药先吃了”

肖赞躺在卧室的床上，将半张脸埋进蓬松的被子里，却依然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急促地敲击着耳膜。

这悸动来得太过汹涌，让他分不清那灼烫胸腔的热度，究竟是源于未退的高烧，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吃过药的肖贊，渐渐的睡了过去。

王一博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卧室很简洁，却处处透着主人的气息。书架上还空着一半，但摆着的每本书都按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

最显眼的是书桌上方挂着的一幅全家福——照片里的肖赞看起来更小一些，被父母一左一右搂在中间，笑得见牙不见眼，背景是重庆层层叠叠的山城阶梯。

书桌上散落着几张画稿，王一博轻轻拿起一张。相框旁散落着几张画稿。

王一博轻轻拿起最上面那张，错落有致的吊脚楼依山而建，暖黄的灯火在墨色山城间层层点亮，江面上的倒影被晕染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旁边另一张画绯红的三角梅开得恣意，从铁艺栏杆垂落，在阳光下泛着绒光。

这就是肖贊从小生活的地方吗？很美！

墙边立着个画架。

走近一看，是幅未完成的素描——正是教学楼前那棵桂花树。铅笔勾勒的枝干已经成型，细碎的花苞才刚刚起稿。

王一博认得这个角度，是从他们教室窗口望出去的位置。

这个从山城来的少年，带着对故乡的眷恋，用画笔记录着在新城市的点点滴滴。

王一博忽然觉得，能透过这些画作窥见肖赞的内心世界，是件很珍贵的事。

他看着肖贊，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子。因为发烧，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看着这样的肖赞。

这一刻，王一博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王一博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些感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生长，如今长成了他无法忽视的模样。

他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肖妈妈率先推门进来，看到王一博时愣了一下。

"阿姨好，我是肖赞的同学。"王一博站起身，轻声解释：

"他发烧了，我刚喂他吃过药。"

肖妈妈急忙走进房间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麻烦你了同学"。

这时肖爸爸也提着公文包回来了，听说情况后连连道谢："这么晚了，同学一定留下来吃晚饭！"

王一博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长辈这样相处了，更别说在别人家里吃饭。记忆中自家那张大理石餐桌总是冰冷空旷，父母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应酬。

"不、不用麻烦了......"他下意识想要推辞。

"这怎么行！"

肖妈妈已经系上围裙往厨房走："你照顾我们家赞赞这么久，吃顿饭是应该的。"

肖爸爸热情地揽住他的肩，力道温暖而踏实：

"来来来，陪叔叔聊聊天。你叫一博是吧？这名字真好听。"

王一博僵硬地跟着在沙发坐下，看着肖爸爸熟练地泡茶。茶水注入杯中升起袅袅白雾，带着茉莉的清香——

"一博喝茶。"肖爸爸笑眯眯地推过茶杯：

"赞赞在学校表现怎么样？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自己的事。"

"他......"

王一博斟酌着用词："很认真，笔记做得特别好。"

肖爸爸哈哈大笑：

"随他妈妈！他妈妈是会计，记账那叫一个工整。"

厨房里传来肖妈妈的声音：

"老肖你别瞎说！一博啊，阿姨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今天你有口福了！"

王一博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渐渐回暖。

"开饭啦！"

肖妈妈端着盘子走出来："一博快来坐，就当自己家。"

她朝卧室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让贊贊多睡会儿，等他醒了再单独给他热饭。"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三菜一汤，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肖妈妈不停给王一博夹菜：

"多吃点，你们正在长身体呢。"

肖爸爸一边盛汤一边说："要是赞赞醒着，这会儿肯定在跟你炫耀他妈妈的手艺。"

他笑着摇头："上次他同学来家里，他非要说红烧肉是他做的，结果手忙脚乱把糖当成了盐。"

王一博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能想象出肖赞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

"那孩子就爱逞强。"肖妈妈又给王一博夹了块排骨：

"早上，就让他请假休息，他不肯。要不是你送他回来，他肯定又要硬撑到晚上。"

“一博，谢谢你呀！”

就在这时，卧室传来轻微的响动。肖妈妈立即起身："怕是赞赞醒了。"

她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果然看见肖赞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妈？"

他声音还带着睡意："好香啊......"

“你醒啦”肖妈妈摸了摸肖贊的额头：

"你同学还在呢！正好，一起吃饭吧。"

肖赞看到餐桌前的王一博，瞬间清醒了大半，走到王一博身边的座位坐下，轻声说：

"谢谢你照顾我。"

王一博正在夹菜的手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肖赞，发现对方因为刚睡醒，头发还有些凌乱。

"没事"

王一博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怕自己的那份喜欢在肖贊父母前暴露！

肖妈妈已经盛好一碗粥放在肖赞面前：

"快陪着一博一起吃点儿，但是你只能喝粥，看我们吃肉。”

肖赞被妈妈的话逗笑了，乖乖接过粥碗。他低头闻了闻，米香扑鼻，确实饿了。

"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他故意撅起嘴：

"让一博吃肉，让我喝粥。"

肖爸爸哈哈大笑："谁让你生病呢！等你好了，爸爸带你们去吃火锅。"

王一博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泛起暖意。他不动声色地把一盘清淡的炒青菜往肖赞那边推了推，轻声说：

"这个你可以吃。"

肖妈妈看着王一博的举动，眼里笑意更深：

"一博别管他了，我们吃我们的。"说着又给他夹了块红烧肉：

"以后常来家里玩。赞赞刚来江城没什么朋友，现在看到他交到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和他爸爸都很开心。"

她转头对丈夫，肖爸爸立即地接话：

"是啊是啊，以后周末没事就过来，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一博啊，我们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肖赞听着父母热情的话语，心里暖暖的。他朝王一博笑了笑，像是在为父母的热情解释。王一博礼貌地回应肖父母的好意：

"谢谢叔叔阿姨，有机会我会常来的。"

这顿晚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着。

肖爸爸肖妈妈关心地询问着学校的生活，王一博都礼貌地回答。肖赞不时补充几句，两个大人和两个少年聊得十分投缘。

饭后，王一博起身告辞。肖妈妈连忙装了一盒点心递给他：

“一博，带回去尝尝阿姨做的点心，随时提建议哦！”

肖赞送王一博到楼下，初冬的晚风带着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送到这里吧，外面冷。"

王一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肖赞。路灯在他身后投下温暖的光晕，

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也许因为刚刚退烧的原因肖赞有些微微发抖。

王一博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半步，恰好挡住了风口。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肖赞感觉迎面而来的寒风突然小了许多，抬头正对上王一博关切的目光。

"快上去吧。"王一博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记得按时吃药，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就多休息，别在勉强"

"嗯，明天见"肖赞朝他挥挥手，转身往楼道里走。走到楼梯拐角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王一博还站在原地，见他回头，轻轻点了点头。他快步上楼，在窗边看着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穿过巷弄，吹不散心头那份因某个少年而起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