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柠汽水，心照不宣

第12章 青柠汽水，心照不宣

四月下旬，春夏之交。

窗外香樟树郁郁葱葱，新叶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微风拂过，带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教室。

距离高一下学期开学，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

期中考试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整个班级都笼罩在一种安静的焦灼里。就连课间休息时，也少了几分往日的喧闹。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解牛顿第二定律的应用题。

"质量为2kg的物体在水平面上受到一个斜向上的拉力，需要求加速度......"老师在黑板上画出详细的受力分析图。

肖战盯着复杂的图示，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他在草稿纸上演算了好几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笔尖无意识地在纸面上画着圈，留下凌乱的痕迹。

他习惯性地偏过头，视线里是王一博专注的侧脸——他正低头在课本上记着笔记，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王一博笔尖一顿，抬眼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肖战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又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

这样的小动作，在这两个月里已经发生过太多次，多到快要成为一种习惯。

后排的赵磊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做题。

下课铃响，肖战终于解出最后一道题，轻轻舒了口气，将笔搁在摊开的练习册上。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像极了此刻他雀跃的心情。

他感觉喉咙干得发紧，伸手去摸桌肚里的水杯，却摸了个空——早上灌满的水杯不知何时已经见了底。

这才想起午休时已经把水喝光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正想着要不要去接水，一瓶青柠汽水突然出现在眼前。

透明的玻璃瓶透着浅浅的绿色，瓶身带着刚从货架上取下的微凉。

凝结的水珠顺着瓶壁缓缓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深色圆点。握着瓶子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肖战愣了一下，顺着那只手抬头，对上王一博平静的目光。

"顺手买的。"

王一博把汽水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处。

"谢谢。"

他轻声说，嘴角不自觉扬起，露出浅浅的梨涡。

王一博"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整理刚才的物理笔记。

肖战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发现瓶盖已经被贴心地拧松了一圈，只需轻轻一拧就能打开。

他小心拧开瓶盖，青柠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小口喝着，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午后的燥热。

每一个气泡都在唇齿间轻轻炸开，带着清凉的甜。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王一博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

上面暂停的舞蹈视频，正是他上个月偶然提起很想看的一个编舞师的原创作品。

当时他只是在下课时随口一说，没想到王一博不仅记得，还特意找来了视频。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王一博自然地收起手机。

经过肖战桌前时，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校服衣角轻轻擦过肖战的手臂。

"放学去书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提，眼神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好。"肖战点头，把空了的汽水瓶小心地收进书包侧袋，像是收藏什么珍贵的礼物。

玻璃瓶在书包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在回应他雀跃的心跳。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声音。

肖战翻开课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那个挺拔的身影。

王一博正专注地写着数学作业，微蹙的眉头显得格外认真。笔尖在课本的空白处无意识地游走，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侧影——微蹙的眉，专注的眼，还有那总是泛着淡淡红晕的耳尖。

他画得很专注，连身旁的人转过头来都没察觉。

"画什么呢？"王一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肖战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慌忙合上课本，耳根通红：

"没、没什么。"手指下意识地护住刚才画的那一页，生怕被对方看见。

这时赵磊恰好从他们座位旁经过，目光在两人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放学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色。香樟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石板路上轻轻摇曳。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书店的路上，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时而交错，时而分离。肖战刻意放慢脚步，让这份并肩而行的时光能够再长一些。

书店的漫画区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香气。王一博精准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漫画，递到肖战面前：

"出新刊了。"

肖战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追这个系列？"这家出版社的漫画很小众，连他都是偶然在一家旧书店发现的，从未跟人提起过。

王一博别开脸，目光游移地扫过书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偶然看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心虚。

结账时，肖战抱着那本崭新的漫画，忽然明白了什么。就像那支他随口提到的舞，就像他爱喝的青柠汽水，就像所有他以为的"偶然"和"顺手"，其实都是某个人用心记下的必然。

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用心，藏着少年最纯粹的心意。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