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干妈们

书名:沉沉
作者:阿拉滋滋

  张哲瀚在龚俊的“战略支援”和自身不懈努力下,终于逐步从“24小时全天候奶妈”的角色中挣脱出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虽然儿子嘟嘟那双酷似他爹的狗狗眼依旧具备瞬间让他心软投降的魔力,时不时还要上演一番“妈妈不准偷跑”的黏人大戏,但总体而言,张哲瀚总算能偶尔喘口气,重新捡起一些婚前的社交乐趣。

  这其中,和发小顾霄等人的定期“闺蜜”聚会,成了他重要的情绪出口和精神食粮。起初,他都是偷偷摸摸、计算着时间“潜逃”出去,但随着嘟嘟逐渐适应妈妈短暂的、有预告的离开,张哲瀚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开始尝试一种新的模式——带着嘟嘟一起去!

  这个想法最初提出来时,顾霄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哀嚎:“不是吧小哲!我们哥们淘的下午茶时光,你要带个拖油瓶?!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八卦、吐槽了?!”

  张哲瀚据理力争:“什么拖油瓶!我儿子那么可爱!再说了,你们不是整天嚷嚷着要当干妈吗?现在给你们机会近距离吸娃还不好?而且我们家嘟嘟很乖的,只要给他点玩具和吃的,他能自己玩好久,绝对不吵我们!”

  顾霄将信将疑:“真的?你可别骗我。我可不想美好的下午变成育儿经验交流大会或者满地追着喂饭的灾难现场。”

  “放心!我保证!”张哲瀚拍着胸脯,虽然心里也有点打鼓,但为了能兼顾社交和带娃,他决定冒险一试。

  第一次带着嘟嘟参加“闺蜜”聚会,地点选在了一家环境宽敞、有儿童游乐区的亲子友好型咖啡馆。

  张哲瀚做足了准备:妈咪包里塞满了尿不湿、湿巾、水壶、零食、安抚奶嘴,还有嘟嘟最喜欢的几个小汽车和一本立体绘本。他给嘟嘟穿上了精心搭配的背带裤和小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潮娃。

  当张哲瀚抱着打扮得如同小王子般的嘟嘟出现在咖啡馆时,原本还在抱怨的顾霄和其他两位好友眼睛瞬间直了。

  “我的天!小哲!一个多月不见嘟嘟,又长高啦!”顾霄第一个冲上来,看着嘟嘟那双乌溜溜、睫毛长得像扇子的狗狗眼,以及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蛋,瞬间被萌化了,“这眼睛,这脸型,简直完美继承了你和龚总的优点啊!”

  另外两位好友也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哇!好像洋娃娃!皮肤好好!”

  “快让干妈抱抱!哎呦,这小手肉乎乎的!”

  ………

  嘟嘟似乎对这种被众星拱月的场面习以为常,他一点也不怕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几位打扮时髦、香气扑鼻的“干妈”。当顾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抱他时,他居然没有抗拒,反而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略带羞涩的笑容,奶呼呼地叫了声“干妈~”。

  “啊啊啊!他叫我干妈了!他对我笑了!”顾霄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抱着嘟嘟像捧着绝世珍宝,心花怒放,“小哲!你儿子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也太会了吧!”

  张哲瀚看着儿子轻松“俘获”好友的画面,心里得意极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他找了个靠窗的宽敞位置,把嘟嘟放在儿童餐椅上,拿出准备好的小汽车和零食。

  果然如他所说,嘟嘟有了玩具和吃的,便安分地坐在椅子里,专注地摆弄着他的小汽车,偶尔拿起一块磨牙饼干“咔嚓咔嚓”地啃着,大眼睛满足地眯起来,像只慵懒的小猫咪。他不吵不闹,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妈妈和几位漂亮的“干妈”,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咿呀”声,像是在参与讨论。

  顾霄几人简直被嘟嘟迷得神魂颠倒,话题中心不自觉就偏了。

  “哎呀,你看他吃饼干的样子,好乖啊!”

  “这小手胖的,跟藕节似的,好想捏一捏!”

  “嘟嘟,看干妈这里,笑一个!”

  “他玩小汽车好专注啊,以后肯定像龚总一样聪明!”

  ………

  张哲瀚看着好友们围着儿子转,又是拍照又是逗弄,忍不住好笑:“喂喂喂,你们够了啊!说好的哥们儿淘八卦时间呢?怎么变成我儿子的粉丝见面会了?”

  顾霄头也不抬,拿着手机对着嘟嘟狂拍:“哎呀,八卦什么时候都能聊,吸娃的机会可不常有!再说了,你儿子就是今天最火的‘八卦’!我要是发个朋友圈,肯定爆赞!”

  张哲瀚连忙阻止:“别别别!他爸不喜欢嘟嘟太多曝光,你私下存着看就行。”

  顾霄这才悻悻作罢,但依旧围着嘟嘟打转。他试着拿了一块水果递到嘟嘟嘴边,小家伙看了看,又看了看妈妈,见张哲瀚点头,才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吃掉,然后对着顾霄甜甜地笑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啊啊啊!他吃了!他对我笑了!”顾霄捂着胸口,夸张地做晕倒状,“完了完了,我被这小子拿捏得死死的!小哲,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嘟嘟的头号铁杆干妈!”

  另外两位好友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看家本领“讨好”小家伙。这个拿出钥匙扣上的小挂件逗他,那个学着做鬼脸引他发笑。嘟嘟来者不拒,谁逗他都给面子地笑,小奶音“咯咯咯”的,像清脆的小铃铛,把几位“干妈”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搬到他面前。

  第一次带娃聚会,大获成功。不仅张哲瀚享受到了和好友相聚的乐趣,嘟嘟也成功收获了三枚“死忠干妈粉”,以及一堆新玩具和零食(虽然大部分被张哲瀚以“不能吃太多”为由暂时保管了)。

  自此之后,张哲瀚和顾霄他们的聚会,便经常能看到嘟嘟的身影。小家伙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被众多“干妈”宠爱环绕的感觉,每次出门前都表现得格外兴奋,会自己指着小鞋子让小袜子,嘴里催促着“妈妈,走,走!”

  而顾霄他们,也从最初的“勉强接受”,彻底沦为了“期待嘟嘟出席”。他们甚至会主动挑选适合带娃的场所,提前打听哪家餐厅的儿童餐好吃,哪家商场有干净的母婴室。

  嘟嘟的“干妈团”阵容还在不断扩大。有一次,张哲瀚带着嘟嘟去顾霄开的那家潮玩店玩,正好碰上另外几个相熟的豪门小公子也在。结果可想而知,嘟嘟凭借其无敌的可爱外貌和“小茶狗”本能,再次轻松斩获几位新晋干妈。

  这些干妈们表达爱意的方式简单又直接——买!买!买!

  于是,张哲瀚发现,每次带着嘟嘟和干妈团聚完回家,都像是完成了一次小型采购。

  “霄霄干妈给买的限量版联名款童鞋,说是搭配你新给他买的那件卫衣。”

  “阿林干妈托人从国外带的有机果泥,说是不添加任何糖分,特别健康。”

  “杰西干妈更夸张,直接买了个一比一还原的儿童电动汽车,说让嘟嘟在院子里开着玩……”

  ………

  张哲瀚指着家里迅速被各种玩具、衣服、零食占据的角落,对着下班回来的龚俊哭笑不得地“抱怨”:“你看看,再这样下去,咱们家快成儿童用品仓库了!嘟嘟的衣帽间都快比我的还满了!”

  龚俊脱下西装外套,看着坐在地毯上,正努力拆着一个新玩具包装的儿子,小家伙因为用力,小脸憋得红扑扑,那专注又费劲的小模样确实惹人怜爱。他走过去,轻松地帮儿子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造型精巧的机械恐龙。

  嘟嘟立刻抱住恐龙,高兴地“哇”了一声,然后抬头对着龚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爸爸!”虽然发音还不标准,但那股甜腻劲儿,跟他妈如出一辙。

  龚俊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眼底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对张哲瀚说:“他们喜欢嘟嘟,是好事。东西多了,挑实用的留,其他的可以捐了或者送给朋友的孩子。”

  他顿了顿,看着张哲瀚,语气温和:“你能带着他出去,和朋友聚聚,自己也开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张哲瀚心里一暖,知道龚俊是理解并支持他的。他凑过去,在龚俊脸上亲了一下:“还是老公最好!”

  被忽略的嘟嘟不乐意了,抱着新恐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挤到爸爸妈妈中间,举起恐龙:“爸爸,妈妈,看!龙龙!”

  龚俊顺势将儿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小家伙一手搂着爸爸的脖子,一手举着恐龙,得意洋洋,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带着嘟嘟聚会,也并非总是风平浪静。小家伙毕竟年纪小,情绪和需求说来就来。

  有一次,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大家正聊得开心,嘟嘟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闹觉,小脾气上来,怎么哄都不行,非要妈妈抱着走来走去,哭声震天响,差点把包厢屋顶掀翻。

  几位干妈轮番上阵,拿出各种玩具、零食诱惑,甚至顾霄不惜牺牲形象学猴子叫,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张哲瀚抱着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了将近二十分钟,哼唱了无数遍摇篮曲,小家伙才抽抽噎噎地睡了过去。

  看着张哲瀚累得额头冒汗、发型凌乱的样子,顾霄心有戚戚焉:“我的妈呀,带娃也太不容易了!小哲,我佩服你!”

  张哲瀚无奈地笑笑:“习惯就好啦…”

  还有一次,在商场里,嘟嘟看中了一个展示柜里的巨型乐高模型,赖着不肯走,小手指着模型,眼巴巴地看着张哲瀚,嘴里反复念叨:“要……要……”

  张哲瀚试图跟他讲道理:“嘟嘟,这个太大了,我们家放不下,而且你已经有很多乐高了……”

  话没说完,嘟嘟的嘴巴就开始往下撇,大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眼看就要上演水漫金山。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林干妈看不下去了,豪气地一挥手:“买!干妈给买!多大点事!服务员,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张哲瀚赶紧拦住:“别别别!阿林!不能这么惯着他!这习惯养成了还得了!”他好说歹说,最后承诺给嘟嘟买一个小的、同系列的套装,才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事后,他严肃地跟几位干妈“约法三章”:可以疼嘟嘟,但不能无原则地溺爱,尤其是当他在场的时候。

  干妈们虽然嘴上答应,但看着嘟嘟那张委屈后重现阳光的小脸,还是忍不住偷偷塞给他一些小玩意,或者在他表现好的时候,奖励他一个冰淇淋(当然,是在张哲瀚允许的范围内)。

  尽管有这些小插曲,但总体而言,带着嘟嘟的聚会充满了欢声笑语。小家伙的存在,仿佛给这些成年人的世界注入了一股鲜活纯粹的快乐。他天真无邪的话语、模仿大人时的可爱模样、甚至偶尔的“小茶狗”行为,都成了聚会上最有趣的调味剂。

  他会突然跑到顾霄面前,指着她新做的美甲,奶声奶气地说:“干妈~漂酿!”

  会把吃剩的饼干渣分享给杰西干妈,一脸“我很大方”的表情。

  会在大家聊天时,突然冒出一句从动画片里学来的、谁也听不懂的台词,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哲瀚看着儿子在众人的宠爱下,性格越来越开朗活泼,心里充满了欣慰。他发现自己带着嘟嘟出来,不仅没有失去朋友,反而让他们的友谊因为共同爱护这个小生命而变得更加紧密和真实。他们不再只是聊浮于表面的时尚、八卦,也会分享育儿中的烦恼和乐趣,互相提供建议和支持。

  而嘟嘟,也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如何与妈妈之外的人相处,如何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情感,虽然偶尔还是会耍点小心思,但整体上是个懂礼貌、惹人喜爱的小家伙。

  当然,每次聚会结束,满载而归的不仅仅是嘟嘟收到的各种礼物,还有张哲瀚手机里爆满的照片和视频。他会兴致勃勃地跟龚俊分享当天的趣事:

  “你看你看,嘟嘟今天学顾霄翻白眼,学得好像!笑死我了!”

  “阿林给他买了个小墨镜,他戴着不肯摘,酷得跟小大佬似的。”

  “还有还有,他居然会跟杰西撒娇,要他抱抱,那小眼神,绝了!”

  龚俊看着张哲瀚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他眼底重新焕发的光彩和快乐,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甚至会有点感谢那个小“拖油瓶”,是他,让他的瀚瀚在母亲的角色之外,依然能保有自我,享受生活,并且将这份快乐带回了家。

  某个周末,龚俊难得没有工作,张哲瀚又约了顾霄他们去逛新开的艺术购物中心。这次,龚俊主动提出:“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张哲瀚有些惊讶:“啊?你要去?我们可是要逛很久的,而且都是他们几个,你夹在里面,不尴尬吗?”

  龚俊神色自若:“不尴尬。我去看着儿子,免得他又用那双眼睛骗干妈们给他乱买东西。”其实,他是想亲眼看看,张哲瀚带着儿子和朋友相处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模样。

  于是,这一天,艺术购物中心里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颜值超高的一家三口,被几位衣着光鲜的豪门小公子簇拥着,浩浩荡荡,吸引了无数目光。

  龚俊的出现,起初让顾霄他们有些拘谨,毕竟龚总的气场不是盖的。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今天的龚俊似乎格外“平易近人”。

  他主要负责抱着嘟嘟(小家伙似乎很给爸爸面子,乖乖让他抱),耐心地跟着老婆以及他的朋友们逛着一家又一家店。当张哲瀚和好友们在服装店流连时,他就抱着儿子坐在休息区,低声跟嘟嘟说着话,或者指着橱窗里的东西教他认。

  当嘟嘟看中某个玩具眼巴巴时,龚俊不会像干妈们那样立刻心软,而是会蹲下来,平静地跟他讲道理,或者用其他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虽然嘟嘟偶尔还是会祭出狗狗眼攻势,但在爸爸看似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通常都能“和平解决”。

  中途在咖啡厅休息时,嘟嘟大概是玩累了,趴在龚俊宽阔的肩膀上睡着了,小嘴微微张着,睡得香甜。龚俊就那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生怕吵醒儿子,偶尔抬手轻轻拍抚他的背脊,眼神是外人罕见的温柔。

  顾霄偷偷用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张哲瀚看,小声感叹:“我的天……龚总这父爱满满的样子,也太戳人了吧!小哲,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张哲瀚看着照片里丈夫和儿子相依的画面,心里像是被暖流浸泡着,又软又胀。他抬头,正好对上龚俊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无声的爱意在空气中流淌。

  这一天下来,龚俊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热烈的讨论,但他的存在,像一座沉稳的山,给张哲瀚和嘟嘟提供了最安心的依靠。而他也真切地看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是如何在爱与友情的包围下,绽放出如此动人光彩。

  傍晚,夕阳西下,一行人收获颇丰(主要还是嘟嘟的收获),准备打道回府。几位干妈依依不舍地跟嘟嘟告别,约好下次再见。

  回家的车上,玩了一天的嘟嘟已经在儿童安全座椅里再次睡着了。张哲瀚靠在椅背上,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无比舒畅和满足。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专注开车的龚俊,轻声说:“老公,谢谢你今天陪我们…”

  龚俊目光看着前方,唇角却微微上扬:“以后这种活动,可以多安排。”

  张哲瀚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花:“真的?你不嫌吵不嫌麻烦了?”

  “看你高兴,就值得。”龚俊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像最动听的情话,敲在张哲瀚的心上。

  他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又回头看看后座睡得像个小天使的儿子,再看看身边这个给了他无限包容和支持的男人,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曾经的商业联姻,冰冷的协议,秩序与混乱的碰撞……如今,都已融化成了一幅温暖、生动、充满了烟火气息和欢声笑语的幸福画卷。

打开布咕客户端阅读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

立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