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苑内,昔日繁华喧嚣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压抑。精美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绫罗绸缎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林婉儿发髻散乱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中,原本娇艳的面容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
"王爷到——"
门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林婉儿浑身一颤,连滚爬爬地跪好,颤抖着整理凌乱的衣襟。
王一博迈入室内,玄色蟒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片,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并未看跪在地上的林婉儿,而是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冷冷地扫过这满室狼藉。
"看来,侧妃对本王的处置,很是不满?"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林婉儿抖得更加厉害。
"王爷!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她跪行几步,想要抓住王一博的衣角,却被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在原地,"那日、那日妾身只是一时糊涂,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求王爷开恩,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王一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语气淡漠:"一时糊涂?设计下毒,陷害他人,险些闹出人命。在林侧妃眼中,这就只是一时糊涂?"
"妾身、妾身只是想让那肖战出个丑,没想过会..."林婉儿泣不成声,"那药...那药本是没什么大碍的..."
"没什么大碍?"王一博终于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冷得让她如坠冰窟,"沈太医说,若非救治及时,他必死无疑。林婉儿,你是觉得本王的棋子,可以任由你随意处置?"
"不、不是的!"林婉儿慌忙摇头,"妾身只是...只是见王爷待他不同,心中嫉妒...王爷,您忘了当年我嫁入王府时,您说过会好好待我的吗?"
王一博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本王确实说过。可你也该记得,本王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在本王背后耍弄手段。"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林婉儿:"收拾你的东西,明日一早,会有人送你回林府。"
林婉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回、回林府?王爷您要休了妾身?"
"休书稍后会送到林尚书手中。"王一博转身欲走,"从今往后,你与我楚王府,再无瓜葛。"
"不!不行!"林婉儿扑上来抱住他的腿,"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我父亲是当朝尚书,您这样打林家的脸面,我父亲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一博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林尚书若是有意见,大可以亲自来找本王理论。"他俯身,轻轻掰开林婉儿死死抓住他衣袍的手指,语气轻柔却充满威胁,"正好,本王也想问问林尚书,他是如何教养女儿的,竟敢在金陵城内,动用西域禁药。"
林婉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触怒了王一博,更可能给整个家族招来祸事。西域禁药一事若被深究,牵连的将不止她一人。
"王爷...求您..."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哭腔,"妾身愿意受任何惩罚,禁足、杖责都可以,只求您别赶我走..."
王一博直起身,整理了下被扯皱的衣袍,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本王给过你机会。那日池边之事,已是警告。可惜,你不知收敛。"
他朝门外候着的秦苍使了个眼色:"派人看好侧妃,明日准时送走。落霞苑一应物品,全部封存。"
"是。"
"王爷!王爷!"林婉儿还想再求,却被两个上前来的婆子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玄色身影头也不回地离去。
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昔日风光无限的林侧妃因谋害王爷身边人而被遣送回府,这对整个后宅无异于一场地震。下人们噤若寒蝉,再看向听竹苑方向时,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深刻的忌惮。
"听说林侧妃走的时候,哭得都快断气了。"福安一边为肖战斟茶,一边小声说道,"王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肖战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想起那日在书肆,林婉儿那怨毒的眼神,想起自己中毒时的痛苦与无助,心中五味杂陈。
"王爷他...还说了什么吗?"
福安摇摇头:"王爷什么都没说。不过秦侍卫吩咐了,以后没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听竹苑。"
肖战低头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久久不语。
当夜,王一博竟来了听竹苑。这是他中毒事件后,第一次在夜间来访。
他站在院中,并未进屋,只是隔着窗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肖战连忙起身:"劳王爷挂心,已无大碍。"
月光下,王一博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冷峻。他沉默片刻,忽然道:"林婉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肖战怔了怔,轻声道:"多谢王爷为肖战主持公道。"
"公道?"王一博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讽刺,"这世上何来真正的公道。"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内的肖战:"本王处置她,不是因为你受了委屈,而是因为她触犯了本王的规矩。"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在这楚王府里,能决定你生死的,只有本王。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肖战垂下眼眸,指尖微微发颤:"肖战明白。"
"明白就好。"王一博转身欲走,却又停住,"好好养着,别让本王白费这番功夫。"
直到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月色中,肖战才缓缓抬起头,望着院中摇曳的竹影,心中一片冰凉。
王一博的维护,从来都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出于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就像一头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猛兽,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的所有物。
而这种占有,比明枪暗箭更让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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