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求婚

很快，王一博端着一个木质托盘回来了。除了粥和小菜，还有一小碟肖战平时喜欢的、酸甜开胃的酱瓜。他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然后极其自然地拿起粥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肖战唇边。

肖战愣了一下，脸有些热：“……我自己可以。”

“手不酸？”王一博挑眉看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了然。

肖战语塞，他试着抬了抬手，一阵明显的酸胀感让他放弃了逞强。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顺从地张开口，接受了王一博的投喂。

粥熬得极好，米粒开花，入口即化，温度也恰到好处。王一博喂得很耐心，一勺一勺，速度不紧不慢，偶尔夹一点小菜或酱瓜。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只有勺碗轻碰的细微声响，和彼此交织的呼吸。

阳光慢慢爬满半张床，空气中漂浮着微尘。这一刻的宁静与亲昵，比昨夜激烈的结合，更让肖战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安心。他像一只被顺毛捋舒服了的猫，眯着眼，任由王一博照顾。

一碗粥见底，肖战感觉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但懒意更浓。他靠在枕头上，看着王一博收拾碗勺，忽然开口：“你……今天不用工作？”

“推了。”王一博头也没抬，回答得干脆利落，“这几天在家陪你。”

肖战心头一跳，一股暖流涌过。“会不会……太耽误你？”

王一博终于抬眼看他，目光沉静而认真：“肖战，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现在的情况，需要人照顾。发情期刚被标记压制，信息素水平还不稳，身体也虚，需要休养几天。”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却让肖战耳根的热意蔓延到了脸颊。Omega在经历完整发情期和深度标记后，确实会进入一个特殊的恢复期，身体和精神都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更强的依赖，需要对方的陪伴和信息素安抚来平稳度过。这是生理常识，但从王一博嘴里这样说出来，还是让肖战有种被彻底看顾、无处遁形的羞赧和……隐秘的欢喜。

“哦。”他低低应了一声，别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王一博收拾好托盘，却没有立刻离开。他重新在床边坐下，看着肖战躲闪的侧脸和红透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伸出手，这次没有犹豫，轻轻握住了肖战放在被子上的手。

“还疼吗？”他低声问，拇指指腹摩挲着对方微凉的手背，“后面……或者，腺体那里？”

肖战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手指在王一博掌心蜷缩起来。腺体的闷痛和身体深处的异样感依然清晰，尤其是当王一博靠近、那融合后的信息素味道更加分明时，那些被标记过的部位似乎都在隐隐发热、发胀，传递出一种微妙的存在感。

“……还好。”他含糊道，声音更低了，“腺体……有点胀。”

王一博闻言，眼神暗了暗。他松开肖战的手，转而探向他的后颈。指尖在距离腺体寸许的地方停住，没有直接触碰伤口，只是虚虚地悬在那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意味，丝丝缕缕地释放出来，轻柔地包裹住那块敏感的皮肤。

肖战几乎是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身体轻轻一颤。那感觉太奇怪了……被自己的Alpha用信息素直接安抚腺体，比单纯的拥抱或靠近，带来的慰藉感和归属感要强烈十倍。仿佛干渴的根系触及了水源，又像冰冷的四肢被泡进了温泉，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满足与安宁，从被标记的腺体处扩散开来，迅速抚平了那点不适，带来一阵舒适的慵懒。

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偏头，将后颈更完整地暴露在王一博的气息范围内，像一朵向阳的花。

王一博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光深了深。他维持着那个姿势，让信息素的抚慰持续了片刻，直到感觉到肖战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更为绵长，才缓缓收回了手。

“下午医生会送调理的药膳包过来，我炖给你喝。”王一博说，语气恢复了平常，“现在，再睡会儿？或者，想洗澡？我帮你。”

“洗澡……”肖战想起昨晚半昏迷中被清理的记忆，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回来了。他确实觉得身上黏腻不舒服，但……“我自己可以。”他试图坚持。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然后回头看他，意思很明显——你能自己走过来吗？

肖战试着挪动双腿，酸软无力的感觉让他立刻放弃了。他挫败地垂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那你，扶我一下。”

最后，还是王一博几乎半抱着，将人弄进了浴室。不过这次，肖战坚持自己坐在浴凳上清洗，只是让王一博在外面等着，以防万一。热水冲走疲惫，也冲淡了某些暧昧的痕迹和气息。当他穿着干净的睡衣，被王一博重新扶回床上时，感觉清爽了不少，但倦意也再次袭来。

王一博帮他盖好被子，调暗了窗帘。“睡吧，我在这儿。”

也许是标记带来的深层安宁，也许是身体真的透支严重，肖战几乎头一沾枕头，意识就再次模糊。朦胧中，他感觉到床铺另一侧微微下陷，熟悉的、带着清凉底调的气息靠近，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臂小心地环过了他的腰。

他无意识地朝那热源贴过去，在彻底沉入黑暗前，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王一博。”

“嗯。”

“……喜欢你。”

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又立刻放松，仿佛怕勒疼了他。良久，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温柔的叹息。

“傻子。”

……

决定求婚的那个周末，在深秋一个晴朗得近乎透明的早晨，如期而至。

周六一大早，肖战就“自然醒”了——其实他兴奋又紧张得几乎一夜没怎么睡。他侧过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王一博。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安静的睡颜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平日里那份酷劲儿被全然收起，显得格外柔软。肖战忍不住伸出手指，虚虚描摹了一下他的睫毛，心里软成一团。

今天，他要把这个男孩，变成自己余生法定的伴侣。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又充满了无限的勇气。

按照计划，他今天要带王一博去“重温横店”，借口是最近接了部古装剧的意向约，想回去找找感觉，顺便怀念一下《陈情令》的拍摄时光。机票、酒店、还有横店那边朋友帮忙安排的“惊喜场地”布置，一切都已就绪。戒指在他随身背包最内侧的夹层里，盒子被他摩挲了无数遍。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了推王一博：“一博，醒醒，该起床了。”

王一博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长臂一伸，习惯性地把人捞回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蹭了蹭，声音含混：“……再睡五分钟。”

“不行啦，再不起赶不上飞机了。”肖战被他抱着，心里甜丝丝的，但计划要紧。

“飞机？”王一博似乎清醒了一点，手臂松了松，睁开眼，眼里还带着初醒的迷茫，但很快就聚焦了，“什么飞机？”

“去横店的呀。”肖战坐起身，一脸“你忘了？”的无辜表情，“上周不是说了嘛，这周末我想回横店转转，找找拍古装戏的感觉，你答应陪我去的。”他眨眨眼，“王老师，不会是想反悔吧？”

王一博：“……”

他彻底醒了。记忆回笼，肖战上周确实提过一嘴，说想回横店看看，他当时正琢磨自己的求婚计划，随口就答应了，心里还窃喜这正好是个由头……等等。

他的计划是明天！明天下午，他原本想假装带肖战去郊区“散心”，然后“偶遇”那个他提前打过招呼、可以短暂私用的冠军赛道！机票？今天？现在？

王一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只是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语气如常：“哦，对。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点四十。”肖战下床，走向衣柜，假装收拾行李，实则用眼角余光观察王一博的反应，“我昨晚都收得差不多了。你快去洗漱，我们吃个早饭就走。”

王一博看着肖战“自然”地拿出一个小行李箱，打开，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显然是早有准备。他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横店一去，至少两天。他明天赛道的布置、预约好的摄影师、藏在朋友那里的戒指……全都泡汤了。

但他不能拒绝。肖战看起来兴致勃勃，而且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他没有任何立场反对，除非他直接说“别去横店，我明天要求婚”——那岂不是自爆？

电光石火间，王一博做出了决定：将计就计，路上再想办法。

“好。”他干脆地应下，也翻身下床，“我很快。”

早餐桌上，气氛有一丝微妙的诡异。两个人都挂着无可挑剔的、轻松愉快的表情，讨论着横店哪些老店还在，当年常吃的那家烧烤店味道变了没有。但暗地里，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肖战在想：山坡那边应该都布置好了吧？傍晚的夕阳角度最好，到时候……

王一博在想：怎么才能把肖战从横店“拐”回来？或者……在横店求婚？不，不行，那里是肖战选的地方，意义不一样，而且他的赛道计划准备了那么久……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各自捧着手机，手指翻飞。

肖战给横店的朋友发确认消息：「我们出发了，大概下午两点到。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隐蔽一点，千万别让他提前发现。」

王一博则紧急联系赛道那边的朋友：「计划有变，我今天可能去不了横店了。场地和摄影师能改到今天晚上吗？最迟明天一早？对，非常紧急。」

朋友很快回复：「晚上？博哥，晚上赛道不安全啊，而且光线不好。明天一早倒是有个空档，但你们不是要去横店吗？」

王一博咬牙：「我想办法赶回来。明早一定到。」

放下手机，王一博看了一眼旁边靠着车窗“假寐”的肖战，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要上演一场“连夜逃亡”了。

飞机准点起飞，又准点降落。横店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影视城特有的、混合着油漆、盒饭和尘土的味道。肖战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怀念笑容：“好久没回来了。”

王一博替他拉行李箱，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的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一点。不管在哪里，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糟。

他们入住了以前常住的酒店，甚至还是原来那间套房。肖战一进门，就扑到窗前，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感叹：“好像什么都没变。”

王一博放下行李，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道：“变了。”

“嗯？哪里变了？”

“我们。”王一博说，手臂收紧，“那时候，可不敢这样抱着你站在窗口。”

肖战笑了，向后靠进他怀里，心里却想：今晚，会让你更“敢”的。

简单的午餐后，肖战提议：“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山坡走走吧？这个季节，草应该黄了，景色应该不错。”

来了！王一博心道。他知道那个山坡，月光，小拇指……确实是肖战会选的地方。他按捺住心思，点头：“好。”

两人像普通游客一样，避开人多的景区，沿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路往城外走。秋高气爽，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发黄的草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一路走走停停，回忆着当年拍戏时的趣事和糗事，笑声不断。

离那个山坡越来越近，肖战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悄悄打量王一博，发现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又飞快按熄屏幕。

“怎么了？工作有事？”肖战问。

“没什么，一点小事。”王一博收起手机，努力把注意力拉回当下。他注意到周围环境越来越偏僻，路径却似乎被人提前清理过，过于干净顺畅了。

不对劲。

他想起肖战最近的反常，想起他助理小雯那些“无意”的透露，想起肖战对今天行程超乎寻常的积极和准备周全……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劈进王一博的脑海。

难道……肖战也要求婚？就在今天？在这个山坡上？

这个猜测让他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他猛地看向肖战，对方正抬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山坡轮廓，侧脸在秋日阳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嘴角噙着一丝期待的微笑。

是了。一定是这样。

所以他才这么坚持要来横店，这么准确地“怀念”这个山坡，这么……镇定自若。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淹没了王一博——震惊，恍然，好笑，感动，还有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懊恼和……更大的期待。如果肖战真的要求婚，那他的赛道计划怎么办？他藏在摩托车手套夹层里的戒指怎么办？

两人各怀心思，终于爬上了那个熟悉的山坡。

坡顶的景象，让两人同时愣住了。

下午的阳光给枯黄的草地镀上一层暖金，坡顶那棵老树还在，树下……竟然铺着一张格格不入的、但质地精美的野餐垫！垫子上放着一个藤编野餐篮，旁边甚至摆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裹着冷凝水珠的香槟。

肖战：“……”

王一博：“……”

空气凝固了。

肖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安排的不是这个！他朋友说的是会在隐蔽处准备好鲜花和简单的装饰，等他信号才会出现。这个野餐垫和香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一博……？

王一博也懵了。这显然不是他安排的。他安排的东西在几百公里外的赛道上。那这是谁干的？肖战？这风格不像肖战啊，太……直白外露了。

两人几乎同时转向对方，眼神撞在一起。

肖战从王一博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惊愕和疑惑。

沉默，足足持续了十几秒。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草叶。

然后，肖战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开始是压抑的低笑，随即变成了放声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一博看着他笑，最初的错愕过后，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摇头，无奈地，却也纵容地笑了起来。他明白了，这八成是个乌龙，可能是肖战安排的人搞错了方式，或者……干脆就是哪个不知情的朋友“好心办坏事”。

“王老师，”肖战好不容易止住笑，擦着眼角，喘着气说，“你这……提前准备的？风格还挺……别致。”

“不是我。”王一博走过去，拿起那瓶香槟看了看，是个不错的牌子，但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看向肖战，挑眉，“看来，有人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但好像……没完全想到一块？”

话里有话。两人都听懂了。

肖战的笑声渐渐止住，他走到野餐垫旁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王一博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好吧，我坦白。”肖战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声音很轻，“我确实……想今天在这里，做点特别的事。”

王一博的心重重一跳。他转过头，看着肖战被夕阳染上金边的侧脸。

“我也坦白，”王一博说，声音同样很轻，“我本来想明天，在另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

肖战猛地转回头，眼睛亮得惊人：“真的？”

“真的。”王一博点头，从自己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绒面小盒子，没有打开，只是握在手里，“戒指都准备好了。是我自己画的草图，找意大利工坊定做的。里面刻了字。”

肖战的呼吸滞住了。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又看看王一博认真的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忽然手忙脚乱地转身，去够自己放在一旁的背包，因为急切，拉链拉了好几次才拉开，然后也从最里面的夹层，掏出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大小的丝绒盒子。

“我……我也准备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把盒子也握在手心，举到两人中间，“也是定做的……刻了我们的名字缩写，和……相遇的日期。”

两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静静躺在各自主人的掌心，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他们看着对方手里的盒子，又看看对方泛红的眼睛，忽然间，所有试探、猜测、较劲、紧张……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几乎要溢出来的、滚烫的爱意和想笑的冲动。

这算怎么回事？两个人都憋着大招，都以为自己是“惊喜”的给予者，结果在同一个时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野餐垫给“撞破”了。

“所以……”肖战吸了吸鼻子，带着泪意笑道，“我们现在……算怎么回事？互相求婚吗？”

王一博也笑了，伸手，用拇指擦掉肖战眼角的一点湿润：“好像是的。”他顿了顿，看着肖战的眼睛，认真地问，“那么，肖战先生，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虽然场合有点……滑稽，戒指你可能还没看到，但我的心意，百分百是真的。”

肖战看着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是笑着的。他用力点头，也举起自己手里的盒子：“王一博先生，那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虽然计划出了点岔子，但我想和你共度余生的决心，一点折扣都没打。”

两人对视着，眼泪和笑容交织在一起。然后，几乎同时，他们打开了手中的戒指盒。

铂金的指环在夕阳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王一博设计的那一枚，造型极简利落，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意大利文「Il mio sole」（我的太阳），以及他们名字的缩写。肖战设计的那一枚，则更精致一些，戒圈有细微的波浪纹路，内侧刻着「2018.04.25」——他们第一次在《陈情令》剧组见面的日期，以及交织在一起的「W&X」。

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隆重的誓言，在这个计划之外、略显滑稽的山坡上，伴着来历不明的野餐垫和香槟，他们看到了彼此毫无保留的真心。

“帮我戴上？”肖战伸出左手，声音哽咽。

王一博郑重地取出那枚属于肖战的戒指，小心地、稳稳地套进他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契合。然后，他也伸出自己的左手。

肖战同样认真地，将另一枚戒指，推入王一博的无名指根。

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却带来灼热的触感。从此，这根手指，将不再无名。

他们看着对方手上多出来的那圈银亮，又看看自己手上同样的光芒，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枯黄的草地上融合成一个。

那个乌龙般的野餐垫，此刻倒成了最合适的庆祝背景。

良久，王一博松开肖战，拿起那瓶香槟，利落地拧开木塞。“砰”的一声轻响，泡沫涌出。他将两个高脚杯倒满，递一杯给肖战。

“庆祝一下？”他眼里盛满了笑意和温柔，“虽然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肖战接过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清脆的响声在山坡上回荡：“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他喝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跳跃，甜中带涩，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心情。“不过，”他补充道，看着王一博，“我很喜欢。这是我们俩的风格，总是出人意料。”

王一博笑着凑过去，吻了吻他还带着酒液光泽的唇：“嗯，我们的风格。”

夕阳渐渐沉入远山，天边泛起绚烂的晚霞。他们并肩坐在野餐垫上，靠着那棵老树，手指紧扣，戴着戒指的手交叠在一起，时不时就要低头看一眼，相视而笑。

“所以，你本来想去哪里？”肖战好奇地问。

“我第一次拿冠军的赛道。”王一博老实交代，“想在那里，把我的两个‘冠军’——摩托车和你，联系在一起。”

肖战心里一暖，靠在他肩上：“挺好的。那……我们明天去？”

“你还想去？”王一博有些意外。

“当然。”肖战仰起脸看他，“那是你的重要时刻发生的地方，我想去看看，在阳光下，好好看看。”他晃晃交握的手，“而且，我们都戴着戒指了，去哪里都是庆祝。”

王一博心里软成一片，用力握紧他的手：“好，明天去。不过今晚……”他看了看四周，夜幕开始降临，山坡上寂静无人，“我们得想想怎么处理这个野餐垫和篮子，还有……怎么回酒店。我好像，把回去的车给忘了。”

肖战一愣，随即笑倒在他怀里：“王一博！你真是……计划求婚的时候就没想过退路吗？”

“光想着怎么把你拐过去了。”王一博也笑了，理直气壮，“那你想了？”

“我……我也只安排了朋友来接，但约的是两小时后……”肖战的声音弱下去。

得，两个沉浸在求婚大业里的“天才”，都忘了最基本的后勤。

最终，他们不得不打电话给酒店，让派车来接。至于那个神秘的野餐垫和香槟，他们决定原样不动——或许，是哪对不知名的情侣准备的惊喜，他们无意中闯入，却意外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回程的车上，两人依偎在后座，手指依旧交缠。车窗外的横店灯火渐次亮起，与当年并无二致，但他们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明天看完赛道，”肖战忽然说，“我们回北京，正式跟家里说一声吧？”

“好。”王一博点头，吻了吻他的发顶，“然后，开始准备法律文件，还有……婚礼？虽然不能大办，但总要有个仪式，只请最亲的人。”

“嗯。”肖战应着，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踏实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