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今晚江边小筑又生了雾，肖战约对接经理来这儿谈业务，结果邵通景会错意，百搭了一些干冰。

谈下这单，明年开春的业绩就不用愁了，但肖战脸上没有丝毫愉悦，转着手机盯着窗外发呆，邵通景走过去叩了叩桌面。

“谈妥了？”

“妥了。”

“那人呢？”

“走了。”

邵通景笑了声，往桌面丢了把松子，欠兮兮地盯着肖战，肖战收回视线，搁下毫无动静的手机，拨了几颗松子在桌上摆阵，改口道：“没约上。”

他照常给王一博发信息，信息只出不进，订了时间，约了餐厅，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对方回个定位，地址在临市。

再问就没有信了。

“找他去啊，”邵通景笑笑：“躲我这浪费什么时间？”

肖战在桌面摆了个三角阵，最后用一颗松子将其弹穿，松子飞到邵通景身上，邵通景“诶”了一声，把面前那点儿松子全拨走了。

肖战杵着胳膊看上去恹恹的，“他跟胥淼淼为什么分手？”

邵通景斜了他一眼，“你没问？”

“他说不合适。”肖战点了点桌面，觉得这个回答没劲，王一博搪塞他呢。

“谁提的？”

“好像是王一博。”

“你知道原因么？”肖战扫了他一眼。

邵通景往嘴里丢了一颗松子，“他不是跟你说了么。”

这种烂话谁信，十对分手，九对说不合适，还有一对出轨，肖战把手机翻了个面，开始觉得王一博这个人品性恶劣，非常没有礼貌。

“我听项和雅说，胥淼淼上在夜店被王一博抓了。”

“所以呢？”肖战不理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胥淼淼有上静吧的爱好，王一博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她出轨了？”

邵通景摇摇头，“她在平沭街那家音乐吧能玩出什么花，也就是听听歌磕磕瓜子罢了。”

肖战知道那家音乐吧，老板是个富二代，装修花了大价钱，有三四支乐队轮流驻扎。

每晚客人限量，酒品不好的会被请走，就是有钱烧得慌。

“那里的确比你的茶馆干净。”

“诶，污蔑啊！”邵通景笑道，“明明是你脑袋不干净。”

江边小筑有两个内包，设了低消，肖战曾经在门口听到过不入耳的声音，还录下来发给了邵通景。

邵通景一气之下换了障子门，严厉杜绝这种“黄赌毒”的行为。

肖战瞧着就想笑，那种半透不透的纸质朦胧感，完全就是助长歪风邪气，他掀动眼皮，示意邵通景继续说。

“就是说谎了呗，被人截了朋友圈半夜发给王一博，你让他怎么想？”

“好老套。”肖战翻了个白眼。

邵通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手指比了个枪，东打一下，西击一枪，“诶，你心上人就吃这套。”

“就这一次不至于。”肖战了解王一博的脾气，如果只是这样，不会闹到退婚。

“问题来了。”

“不止一次。”邵通景笑笑，“抓好几回了。”

“她为什么不说实话？”

“人家小情侣的事儿，谁知道呢？”邵通景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

肖战睨了他一眼，“你不住人家床底下么？”

邵通景两手堵着耳朵，笑着说：“这可不兴乱说。”

肖战思忖了两秒，拿过手机给王一博的窗口发了定位，另外附带注解，把今晚见的人谈的事，三言两语汇报了个干净。

“干嘛呢？”邵通景笑道。

肖战发完信息把手机盖上，耸肩喝了口茶，“扫雷。”

工作日，来小筑喝茶的人不多，邵通景歪在椅子上刷手机，肖战把散落在桌上的松子数了遍，数完以后起身，拿上手机准备走了。

“去哪儿？”邵通景斜他一眼。

肖战头也没回，“找他去。”

“他告诉你在哪了？”

肖战隔着玻璃门摆了摆手。

王一博赶回来已经深夜，车子刚准备进入小区，就被停在路边的奥迪Q7滋了喇叭，肖战放下车窗，趴在方向盘上冲他打了个招呼。

三个小时前，肖战给他更新了定位，王一博还在临市就没当回事，没想到谈完事情回来，人还在。

他蹙眉看了眼表，“你怎么还在这？”

“等你啊。”肖战撑着方向盘起身，推开车门下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车窗边胳膊往上面一杵，困意尽显。

“怎么忙到这么晚，吃夜宵吗？”

“不了。”

“可是我饿了。”肖战环顾四周，瞧见远处有家粥店还开着，朝那块儿扬了扬下巴。

“喝点粥吧。”

他杵着胳膊，王一博就没办法开车，两人僵持了半分钟，最后王一博把车停在路边，熄火下来了。

肖战进门对着菜单撞了撞王一博胳膊，“吃什么？”

原本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却引来王一博看了眼，肖战余光瞧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随便。”王一博落下两个字，转身朝就近的桌椅去了。

肖战抚了抚胳膊，在前台点了牛肉滑蛋粥，又要了两份小菜。

这家店给的份量足，用的是砂锅，肖战要了两个小碗，分装后递给王一博，王一博在按手机，接过来后放到一旁，没有准备动的意思。

热气罩面，肖战是真的有点饿了，低头尝了一口，第一口就被烫了舌头，他皱着眉抬眼，王一博还在浏览网页。

“你要不要听听看我对这三个月的安排。”

这话终于勾得王一博看过来，肖战把小碗重新放到他面前，又收回来继续摆弄自己的勺子。

“第一个月，我会约你吃饭，看电影，做一些寻常情侣会做的事。”

“第二个月，我希望能带你参加一些聚会，或者有一趟短途旅行，”勺子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只有我们两人。”

“至于第三个月...”肖战顿了下，“暂时不能告诉你。”

三句话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够一口粥冷掉，肖战咽下后，才评价道：“味道还行，你常来吃么？”

这两天肖战的所有行径都在王一博的预料之外，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配合，所有对方才会无所顾忌的说出这些。

“你可以计划，我没义务配合。”

“嗯。”肖战点点头，“我有个建议，你要听一下吗？”

王一博没说话。

肖战放下勺子，诚心诚意给出意见，“让一段感情最绝望的是明明两个人都很努力，但就是过不到一块。”

“如果是这样，我会放弃。”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许久，连眼神都变了，“你不应该在感情上花精力，你应该来当我的合伙人。”

“我做不了猎头。”肖战说。

“以后不打算做酒店了，可以考虑下。”王一博拿起了勺子，肖战把小菜往对面推。

“我道德感高，干不来挖墙角的事。”

王一博哼笑了声。

“今天挖成功了么？”

“差不多。”

“我这种人才能不能吸引到你们猎头？”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马上要晋升了好哇。”

王一博敷衍地点头：“恭喜。”

“这话留着以后再说。”肖战又给自己添了一碗粥，“当老板了不起了。”

“老板怎么还要出差，老板怎么还要亲自挖人，老板...”

“把醋给我。”王一博忍不住出口打断，肖战秒接：“陈醋，你吃不了。”

短短六个字，刚炒起来的场子又冷了，肖战哐得一声把醋瓶放到王一博跟前，强行打破了这种沉默。

王一博当然知道这家是陈醋，所以不怎么来，但他还是往调料碟里撒了些，说不清是不是有故意的成分。

吃完夜宵，肖战有些晕碳，两人逛到小区门口，第二天约会该结束了，王一博上车前，肖战叫住了他。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肖战，我是猎头，就算你的谈判能力再强，我手里也得有适合你的公司。”王一博的声音让深夜的风，染了点凉意，“我没有。”

肖战点点头，面上像是听进去了，他摆摆手，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吐槽了句跟话题完全无关的话。

“王一博，你不回信息，真的很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