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个闪烁的陌生号码,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马嘉祺即将决堤的防线,也暂时冻结了丁程鑫逼问的目光。两人都愣住了,视线同时聚焦在那刺眼的屏幕上。马嘉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来自那个匿名人。对方连这一刻都不放过,像是掐准了时间,在他最脆弱、最可能吐露实情的瞬间,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打断一切。他手指僵硬,不敢去接,也不敢挂断。丁程鑫眼神一厉,伸手就要去拿他的手机:“谁的电话?”马嘉祺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开,将手机死死攥在手心,屏幕朝内按在胸口,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毒蛇。“……推销的,可能。”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这个借口拙劣到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丁程鑫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眉头拧成了死结。他不再强行抢夺,但堵在门口的身形没有丝毫松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挂掉它。然后,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马嘉祺,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现在,就在这里。你不说清楚,我们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电话铃声在固执地响了几声后,终于归于沉寂。但那份无形的压力,却更加沉重地笼罩下来。短暂的寂静中,马嘉祺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他看着丁程鑫那双写满了担忧、愤怒,但更多是“我必须知道”的坚定的眼睛,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发出了濒临断裂的哀鸣。他靠在冰冷的金属货架上,缓缓低下头,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种疲惫至极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他说我是小偷……”丁程鑫瞳孔微缩,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身体却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极致的专注。马嘉祺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但还是将能说的部分艰难地拼凑了出来——那张莫名出现的纸条,上面打印着的嘲讽话语;那个侵入加密渠道发送来的、扭曲了他未完成作品的匿名音频;还有刚才那条发到贺峻霖手机上、意有所指的“加油”信息……他略去了“Q”的身份细节,只说是自己私下创作的曲子被窃取和污蔑。“……他说,我借用别人的光芒……他说,我是小偷……”马嘉祺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屈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抬起眼,眼圈泛红,里面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丁哥,我没有……那曲子真的是我自己写的……”丁程鑫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凝重所取代。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不是简单的疲惫或压力,而是针对马嘉祺个人的、处心积虑的陷害和恐吓!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清冷自持、此刻却脆弱得像个迷路孩子般的队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上前一步,不再是逼问的姿态,而是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马嘉祺冰凉微颤的肩膀。“我相信你。”丁程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的才华和人品。”这简单的四个字,像是一道暖流,骤然冲垮了马嘉祺心中垒砌的冰墙。他一直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勉强抑制住眼底翻涌的热意。“他知道我们彩排的状态,他能拿到贺儿的号码……他无处不在……”马嘉祺的声音依旧带着后怕。“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丁程鑫冷静地分析,眼神锐利,“如果他有确凿的证据能一下子毁掉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玩这些阴损的把戏。他现在这样做,恰恰说明他有所顾忌,或者,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马嘉祺:“他还说了什么?约你见面?在哪里?”马嘉祺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丁程鑫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他无法再隐瞒:“……今天,音乐节后台,洗手间,最里间。让我一个人去。”“不行!”丁程鑫想也没想就断然否决,语气斩钉截铁,“绝对不行!太危险了!谁知道那里面等着你的是什么?你不能去!”“可是如果我不去,他会不会……”“没有可是!”丁程鑫打断他,手下用力,几乎是将马嘉祺按在货架上,“听着,马嘉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这件事,我们一起来解决。但前提是,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保护欲,“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贺峻霖略显焦急的呼喊:“丁哥!马哥!你们在里面吗?导演组催我们过去对流程了,马上要带观众入场了!外面的催促声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沉重秘密中的两人。现实的演出任务迫在眉睫,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耽搁。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快速做出了决定。他松开握着马嘉祺肩膀的手,但眼神依旧牢牢锁住他,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关切:“听着,现在,忘记这件事。集中所有精力,准备好晚上的演出。这是我们的舞台,不能让任何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影响我们。”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至于那个见面,取消。演出结束后,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公司,通过正规途径来解决。现在,跟我出去,像没事人一样,完成我们的工作。能做到吗?”马嘉祺看着丁程鑫沉稳坚定的眼神,那份强大的支撑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终于找到了一丝依靠。他用力点了点头,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重新凝聚起一丝力量。丁程鑫拍了拍他的背,率先转身拉开了储物间的门。门外,贺峻霖和其他几个成员都等在那里,脸上带着疑惑和担忧。“没事了,”丁程鑫对众人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揽过马嘉祺的肩膀,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走吧,去对流程。”马嘉祺在队友们的簇拥下向前走去,丁程鑫的手臂温暖而有力。他暂时将那个匿名的威胁压在了心底,努力调整着呼吸和表情。然而,就在他们穿过忙碌的走廊,走向指定集合点时,马嘉祺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一个正在整理电线的、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现场工作人员。那个人在他们经过时,微微抬了下头,帽檐下,一双看不清神色的眼睛,似乎极快地、有意无意地,从他被丁程鑫揽着的肩膀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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