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色误人！美色误国！

第四章：美色误人！美色误国！

肖战是在一种过于温暖，甚至有些窒息的包裹感中醒来的。

意识先于眼睛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腰间不容忽视的重量，和背后紧贴着的、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的胸膛。他整个人几乎被圈在了怀里，鼻尖充盈着那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点暖意的雪松气息——那是他唯一一瓶像样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现在却仿佛成了王一博的专属标记。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以及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金灿灿的晨光。熟悉是因为这是他租住了几年的房子，陌生是因为……他从未以这样的姿势在这张床上醒来过。

等等……怀里？

肖战僵硬地低头，看到一条线条流畅、肌肉结实的手臂正横亘在自己腰上，占有欲十足地搂着。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人平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一下下，清晰地敲击着他的背脊，与他瞬间失控的心跳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同床，某人喊冷，然后……就这样了。

肖战耳根唰地一下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层薄粉。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把那条沉甸甸的手臂挪开，刚动了一下，身后就传来一声带着浓重睡意的、慵懒的鼻音。

“嗯……”

搂在他腰上的手臂非但没松，反而收得更紧了些，身后的人甚至无意识地又往前贴了贴，温热的脸颊在他后颈敏感处依赖地蹭了蹭，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肖战浑身汗毛倒竖，差点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王、一、博！”他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带着明显的羞恼。

身后的人似乎被这带着怒意的声音惊醒，搂着他的手臂顿了一下，然后才带着点不情愿似的，缓缓松开。

束缚一解除，肖战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弹射起步，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挡在身前，一脸警惕和难以置信地瞪着旁边慢悠悠睁开眼的人。

王一博显然还没完全清醒，柔软的黑发有些凌乱地翘着，眼神迷蒙，带着初醒时的水汽，像蒙了一层雾的漂亮琉璃。他看着一脸戒备、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肖战，眨了眨眼，表情显得纯然无辜，甚至……因为被打扰了睡眠而流露出一点点委屈？

“表哥？”他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磁性慵懒，尾音微微拖长，像带着小钩子，“早。”

“早什么早！”肖战气得想踹他，但目光触及对方那副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茫然表情，冲到嘴边的斥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跟一个脑子空白的失忆人士计较什么？这人可能只是……本能地寻找热源，睡相不好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睡相不好！

肖战努力说服自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那只快要撞死的小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正常：“起床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干。”

他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跳下床，脚步凌乱地冲进了狭小的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

看着那扇仓促关上的、还在微微震动的门板，王一博眼底那层迷蒙的水汽和委屈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得逞般的、极淡的笑意，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漾开浅浅涟漪。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中舒展。目光落在身旁凌乱的、还残留着两人体温与气息的床铺上，他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角，那弧度真实而满足。

***

肖战用冷水反复泼脸，直到皮肤传来刺骨的凉意，才感觉脸上那灼人的热度稍微降下去一点。他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那个面颊绯红、眼神闪烁、一副被占了便宜模样的自己，简直没眼看。

“肖战！清醒一点！”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地默念，“搞事业！搞钱！两个亿！那只是你的投资对象！行走的财富密码！美色误人！美色误国！想想你上辈子怎么死的！”

一连串的心理建设做下来，他感觉自己的道心（赚钱之心）稍微稳固了一些。这才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拉开卫生间的门。

一出来，就看到王一博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晕投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侧脸利落清晰的线条，长身玉立，即使穿着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也掩不住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

听到动静，王一博回过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澈见底，他指了指那张兼作餐桌的旧书桌：“买了早餐。”

肖战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两碗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糖粥，粥熬得糯糯的，上面细细撒了一层金黄的桂花蜜，旁边还有一小碟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肖战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

“你洗漱的时候。”王一博走过来，动作自然地把其中一碗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肖战的手背，带来一丝微痒。“楼下买的。”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肖战，眼神干净，语气带着点单纯的分享欲，“听说，甜的，能让人心情好。”

肖战愣住了，看着那碗晶莹剔透、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糖粥，所以……他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刚才“心情不好”，特意跑去买的？

心里那点因为早晨亲密接触而产生的别扭和羞恼，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像是被温水流过，有点暖，又因为这份过于纯粹的关切，而生出一点莫名的酸涩。

他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粥熬得火候极好，米粒几乎化开，桂花蜜的甜香恰到好处地在舌尖蔓延，不腻，只余满口芬芳，一直暖融融地滑到胃里，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和尴尬。

“谢谢。”肖战低着头，盯着碗里的粥，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

王一博在他对面坐下，也安静地喝着自己那碗粥，闻言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像是落进了星星，亮晶晶的。

阳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窗户，毫无保留地洒在小小的餐桌上，落在两人身上，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都照得清晰可见。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井喧闹。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融融的静谧氛围，悄然弥漫开来，将小小的空间填满。

肖战一口一口喝着甜粥，心里那份“搞事业搞钱”的雄心壮志，莫名其妙地，被这碗过分甜糯的糖粥和这过分温馨的晨光，泡软了一角，塌陷下去一块。

好像……暂时把“两个亿”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有点黏人但心思单纯的“表弟”，这样平静地过日子，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不行！肖战，你不能被糖衣炮弹腐蚀！想想你的工作室！你的梦想！你的两个亿！

他猛地放下勺子，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吓了对面安静喝粥的王一博一跳，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