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左邑珩出行路过面摊，看到肖战正吃着面，便拉住了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

“肖战！”

正吃面的肖战和王一博循声望去，便见身着窄袖军装的左邑珩，白色发带随风飘逸，英气中自有一股书卷气质。

左邑珩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与肖战同行的是王家小姐，便行了一个礼，“嫂嫂安好。”

被肖府下人称作夫人，被肖家长辈称作儿媳，都不及肖府外听到左邑珩这一句嫂嫂让人来得羞怯。

王一博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身边来了亲戚，王一博也不知道这个面该不该立马接着吃。只拿着筷子戳着碗里黄澄澄的豌豆干。

肖战将这些都瞧在眼里，放下筷子替自己倒了一杯水，说：“你嫂嫂她害羞。”

王一博侧眼瞟了肖战一眼，手上的筷子拨弄了两下面条，就放下了。

“对了，邑珩，你是要兵场？”肖战饮了一口茶继续问。

左邑珩点点头，“是。不过我原本是要顺路去肖府看看你的，现在正好遇上了。”

“我看你这装扮，是要射箭去？”

“如今秋高气爽，正好多出门走动走动。更何况秋猎在即，又怎么能偷懒。”

“秋猎，我怎么把它给忘了。”肖战喃喃，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扯了扯王一博的手腕，“甜甜，你见识过秋猎没有？”

王一博从前都是关在王府，根本没机会见这听起来就声势浩大的活动，但是他听王雪杉说过。王雪杉去过一次，就是那次对左邑珩一见倾心，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了许久。

王一博摇摇头，用指头沾了一些茶水，在桌面上写道“听过”。

“等秋猎开始了，我便带你去看看。”肖战说着，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那甜甜你想不想学骑射？”

听到肖战的话，王一博的眼眸忽然亮了一下，嘴角裂开了弧度，然后猛地点头。他原来就是男孩，如今年纪轻轻，又何尝不会动心这些骑射之术。

王一博不笑时，面色冷冷，让人觉得疏离；可是笑起来又比蜜饯还甜，真是反差极大。

肖战被王一博这动容的一笑勾得不自觉笑颜逐开。左邑珩的眼尾亦是上了几抹笑意。

肖战许久未出来活动，上一次骑马也是更久之前的了。到了马厩，肖战先是找了自己最喜欢那匹汗血，他一边摸着坚果脸上的毛发一边对王一博介绍：“她叫坚果，纯汗血。”

王一博听了肖战的介绍只是温柔地看着坚果，坚果的毛色是纯棕的，马鬃也油亮，倒是匹英俊的好马。

肖战让开一点位置，站到他的身侧，说，“你来摸摸。”

王一博想想自己从前喂养的，抚摸的都是兔子鹦鹉这样的小动物，哪里接触过马这样的庞然大物。更何况，自己和坚果也不熟悉，所以心里是又想又不敢。

肖战看着王一博双眼亮晶晶，手指又紧张地蹭着衣角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拍拍王一博的肩膀，鼓励道：“别怕，坚果很温柔的。她不会伤害你。”

王一博咽了咽口水，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坚果两只大眼，又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看肖战。肖战笑着看他，对他微微颔首。

颤颤巍巍伸出的白色手指慢慢伸向坚果，肖战也一起伸出手去摸坚果。

马厩中的马突然都长啸起来。

王一博吓得缩回了手，后退一步撞进了肖战的怀中。他抬头与肖战对视，却觉得心跳得极快。肖战亦是如此。

王一博很快从他的怀中脱身，肖战抱着后颈，扭头看到被左邑珩牵着回马厩的星辰解释道，“星辰被邑珩牵回来了，它们都在和星辰打招呼。”

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左邑珩并未多言，只是将星辰牵回自己的栅栏。

肖战说：“甜甜还和马匹不熟悉，刚才受惊，骑马便改日吧。我们去靶场玩玩。”

“也可。”左邑珩二话不说同意了。

王一博心跳不止，对于肖战的提议并无异议，却也没什么反应。肖战心下一沉：王甜甜不会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了吧？

换上了窄袖的轻装，肖战整个人越发精神矍铄，红发带随风飘着，更像是一弯清泓，流淌进王一博清澈的眼神中。

王一博束起发来来，也是英姿飒爽，只是身形纤细，有些弱不禁风。肖战暗暗想着，该好好喂养王甜甜了。

将布条缠上手，肖战从箭筒里取出一枚箭，架上弓。标准靶子的时候，瑞凤眼专注无比。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

“到底还是战哥厉害，首发便中了靶心。”

左邑珩一面搭着弓，一面夸着肖战。他一发箭出，也正中靶心。

肖战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要试试王一博是不是不想搭理自己，便冲他说：“甜甜，你试试？”

王一博的心里生出异样的情绪，让他决心目不斜视，不给肖战眼神。肖战微微皱起了眉头，却见王一博又听话地举起了弓箭。

见王一博有所举动，左邑珩也放下弓，看向了王一博。

到底是男孩子，动起手来也丝毫不弱。左邑珩原先还担心王一博拉不开弓，却见王一博只看了他和肖战发过两次箭，拉弓搭箭的姿势已然有模有样。

左邑珩和肖战两厢对视，肖战冲他扬了扬下巴，对准了王一博，“你去教教她。”

“你怎么不去？”

肖战用嘴型告诉他，“生气了。”

左邑珩恍然大悟，拍拍肖战的肩膀，宽慰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还没等肖战骂出一个滚字，左邑珩便朝王一博走去，从背后伸出手去扶正了弓箭，拉住了王一博小臂，“这里要打直。”

王一博扭头过去，便对上了左邑珩的侧脸。左邑珩目视前方，正在弓箭后替王一博对准靶心。

察觉到王一博有些许分心，左邑珩分了一点目光给他，然后提醒她：“目视前方，手要绷住绷直。”

王一博心思回笼，将目光直直对准不远处的靶子。靶子上的红圈看得清清楚楚，他轻轻屏气，手上的动作僵持着。待到一个时机，一箭射出，虽未中靶心，却也极为靠近靶心。

半成功的喜悦让王一博咧嘴笑了出来，他和左邑珩因此对视一笑。眼神一移，却见肖战眉眼含笑看着他。

没想到能对上王一博的目光，肖战挑挑眉，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王一博这才不吝啬地回给他半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