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书名:绅士的他
作者:绅士的他

  上飞机后,赵叙问杨南予带没带摄影器材,杨南予拍拍胸脯,道:“放心,人像风光扫街的样样俱全!”

过了一会儿后,杨南予开始打哈欠补觉,小声嘀咕:“起这么早,我都没睡好,你是咋选的时间。”

“到了你就知道了。”

飞了三十一个小时后,当地正是凌晨四点。

二人驱车到了之前预约好的民宿,休整不过一两个小时,赵叙拍了拍打盹的杨南予,道:“走,带你看个好东西,器材带上。”

“噢。”杨南予迷糊地跟了上去。

天光逐渐明了,环岸的大西

洋像块不规则的镜子,泛着零碎的光。

连绵的山峰笼着云雾,浓淡不一,仿佛是镜边凸起的精致雕花。

海与山,远远近近,皆是朦胧的秀色。

杨南予看着前方那座正对着大西洋与群山展开双手的巨大雕塑,愣了愣,问:“那,是耶稣?”

赵叙点点头,看了下时间——6:31。

“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摆机位,马上日出了。”

杨南予忙不迭拿出三脚架,调整相机参数。

红日一跳出山头,便洋洋洒洒地散开了暖光。浮云或卷或舒,像被撕扯的棉花糖。层层浸染,紫金相错,宛如天边垂下的彩幕,华丽得近乎绮靡。

海面上,碧丛里,云隙间,朝霞如倾,恍恍然掠过大地每一寸肌理。

四野阒然,只有一次次的快门声和清脆鸟鸣互相唱和。

杨南予心中感叹:唉,好看啊,真他妈好看啊!国外的日出是要比国内的骚一些啊!

赵叙坐在地上,看着耶稣迎着金光,将属于他的山川河流拥入怀中,忽然道:“旭日衔青嶂,晴云洗绿潭。谁知出尘俗,驭上寒山南。”

“…………”

这么有文化啊……

杨南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儿,缓缓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赵叙愣了愣,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噗嗤一声,手盖住眼睛,笑个没完,肩膀抖个不停。

“笑啥啊……我背错了?”杨南予问道。

赵叙平复了一下表情,忍俊不禁道:“没,说得挺好,挺应景的,就是前后两句可以不要的。”

“那可不行,不背第一句我背不出来。”

赵叙道:“其实我也只是突然想起这两句,就背出了声。既然来了国外,也不用那么酸气。”

“是吧,夸个奈斯、笔忧题佛不是很好吗,背个什么诗,那又不是我的强项。来来,给你瞧瞧我的强项……”

杨南予献宝似的给赵叙看他照的照片,又拉着他换了几个点拍,终于照得心满意足,收获颇丰。

下山的时候,杨南予有点累得使不上劲儿,毕竟这一两天都没怎么睡好。

赵叙向前迈了步,半蹲下来,宽阔的肩背正对着他。

他一惊:“诶诶,干嘛,不用了,我哪儿那么娇气,再说还有器材呢,可重了。”

“没事,我只是…单纯想背你。”赵叙道。

杨南予的心倏地一软,犹豫一下便爬上他的背,双手绕过他的脖颈,悄悄说了几个字。

他停住脚步,哭笑不得地问:“‘什么真好’?你叫我什么?”

杨南予豁出去了,在山里放肆大叫:“啊!!!媳妇儿真好!!!我媳妇儿天下第一好!!!!”

赵叙将他往上面颠了颠,边走边说:“行吧,媳妇就媳妇,这辈子还没当过谁的媳妇儿呢。”

走了一段路,杨南予就死活不要他背了。

等到了停车点,他蹲下来系鞋带,却听赵叙忽然叫道:“诶,小老公,搞快点,上车了,不然赶不上老板娘的早饭了。”

杨南予“卧槽”一声,瞥了眼旁边几个好奇望过来的外国人,他涨红了脸,大步流星地跑向车边,低声恨道:“干嘛啊?!你能不能低调点!‘老公’是随便能在外面乱叫的吗!”

“我看你刚刚在山里嚎得挺畅快的啊,怎么现在还害羞了,反正他们也听不懂。”赵叙的细长眉毛高高挑起,眼睛又黑又亮,好看得过分。

杨南予却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现在这幅表情很膨胀,有种恶作剧的得意。

“能一样吗?!山里又没人。他们听不懂我听得懂啊,我还是有羞耻心的好吧!”

赵叙有些惊讶:“谁说山里没人,你不知道耶稣山是旅游胜地吗?也就我们刚刚那个点没几个人,那是我之前来旅游的时候不经意发现的。我们走下来的时候,我还看到好几个蹲点摆机位的呢。”

他发动了汽车,又补充道:“好像还有几个中国人。”

“……我饿了,我不想说话了,”杨南予深感丢人地闭上了眼,拒绝开口。过了会儿又嘀咕道,“叫也不好好叫,什么叫小老公?搞得像我是做妾的一样,难不成你还想找大房?”

赵叙一边开车一边笑,笑得眼睛都快眯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基本以溜达为主,二人在异国大摇大摆地吃喝玩乐。

杨南予的首要任务是扫街拍片。赵叙的任务就是,以完成杨南予的首要任务为前提,更高效安逸地带他逛各个热门景点和犄角旮旯。

这天,赵叙带杨南予来了个地方,他朋友开的跳伞俱乐部。

杨南予吓懵了。

他指了指天上嗡嗡响的飞机,以两根手指代替人,做了个跳崖的抛物线运动,惊疑地看向赵叙。

赵叙点点头,问:“怎么了?你恐高吗?不然你也可以在下面看我跳,就一会儿的事——”

“不!我要跟你一起跳。”

两千米的高空上,一架飞机在山川之上盘旋,杨南予的后背紧紧贴着赵叙前胸,安全绳将他们二人绑得牢牢的。

杨南予:“我说的‘一起跳’不是这个意思……这样我们会一尸两命吧,不是,你死我活……啊,你会不会跳伞啊?!!我怕我等会忘记拉降落伞啊啊!”

赵叙在他耳边轻笑一声:“不用你操心,我有国际双人伞带跳资格证书。虽然有一阵子没跳了,但还不至于忘记怎么跳,再说这伞有自动激活装置,到一定高度会自动释放备用伞,不会摔死你的。”

“你这么牛逼?我怎么都不知道啊。”杨南予惊讶极了。

“国外读书那会儿很浪,和一伙同学什么不要命就玩什么,其中我最喜欢跳伞,所以闲得没事就考个证来玩玩,”

他透过

防护镜,目光灼烁地看着脚下大地,“看啊土豆,等会你就会变成一只小鸟,乘着风,踏过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抓不住你。”

杨南予透过浮云,看着下面愈渐渺小的山川,吞了口唾沫,干笑两声:“呵呵呵,我死了变成鬼也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不敢抓我。”

赵叙抿起嘴道:“紧张很正常,但你相信我,你会爱上它的。”

此时直升机已升到三千米高空,赵叙已经准备妥当,他的畅快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睛里,“土豆,准备好了吗?我们要飞咯。”

杨南予眼睛一闭,一咬牙,点头:“走吧哥,带我装逼带我飞!”

踏出舱门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杨南予几乎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不可抑制地“啊啊啊啊啊”大叫出了声。

与此同时,赵叙打开了减速伞。

他们以两百公里的时速在空中极速俯冲,杨南予很快被肾上腺素暴增的快感席卷。

他咧嘴吼叫,仿佛把全身的烦恼都吼了出来。

赵叙也跟着他大喊,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

两个人像是贴身飞翔的隼鸟,无畏地在风中遨游。

在一千八百米的高度,赵叙打开了降落伞,他们的坠落速度变慢,时间仿佛也跟着慢了下来。

明媚的阳光将大地照耀得分外清晰,赵叙给杨南予介绍远近的各个景点,忽然顿住,说:“土豆,你刚刚叫的时候飞了我一脸唾沫星子。”

杨南予有点尴尬:“哎我等会给你擦干净,我第一次跳难免有点激动——”

赵叙打断了他,道:“不行,现在就还给你。”

他微微转头,“啊”了声,赵叙顺势侧过脸,准确无误地吻住了他。

杨南予身子一震,耳朵的风仿佛静止了,呜呜吹动的,是海上的号角。

唇舌交缠,馨甜的滋味蔓延开来。杨南予觉得,这大概是这辈子最悸动而又安宁的一刻。

他们之后又携手走过许多地方,到了二月下旬,当地的狂欢节开始了。

七八百米长的大道,两边观台是人山人海的数万观众,随着极富节奏感的音乐一起舞动。

大道上缓缓而来的是一辆辆巨大花车,皆是千姿百态的奇诡造型,车前车后簇拥着画着夸张妆容和穿戴奇装异服的演员。

一些穿着火辣的美女在花车前极尽热情的舞动,小麦色肌肤使她们看起来健康又性感。她们扭动着腰肢和肥美的臀部,享受着两边观众的喝彩。

花车上的几个美女路过赵叙他们看台时,不停地对他飞吻。赵叙做了个攥住的动作,又吹了回去,引得她们花枝乱颤地笑。

杨南予逮住他的手,道:“抓什么抓,手欠啊。”

赵叙笑着说:“这是对美女的礼貌。”

过了会儿,两个外国人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目光像黏在他身上一样,让杨南予颇不舒服。他英语也不太好,就听到个啥“cute”。

谁知赵叙脸色一沉,向他们冷冷扫了一眼,那两人便讪讪地移开目光,后来看着赵叙向他们走去,竟一下跑了。

杨南予问赵叙他们说的啥,赵叙啥也不说,就把他搂紧了点,把手里的面具往他头上一戴。语气波澜不惊地道:“以后不许拈花惹草。”

“……啊?”

杨南予被赵叙闷头拽着走,是霸道又幼稚的占有姿态。

杨南予想:我cute尼玛,叙宝宝才cute。

打开布咕客户端阅读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

立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