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季南溪忍不住起了逗笑的心思：“我买了你家的苗，那要是种不活的话，你给不给补偿呀？”

　　以往过来买苗的人都不会这么问的，他要怎么回答？

　　少年犯了难。

　　“逗你的，这东西栽种不好存活率就不高，要是你都给补偿的话，那岂不是亏死了呀。”季南溪生怕他逗下去，小男孩面红耳赤就要哭出来了。

　　闻言，少年脸色更红了。

　　季南溪眼底还残留笑意，正了正神色：“西红柿和青瓜苗，每样50株，麻烦小弟弟帮我包起来。”

　　少年这下连耳根都染上了一抹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他手脚很快，季南溪付好钱后没过两分钟，就拿到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苗秧子。

　　100株就这么重？

　　对上季南溪怀疑的目光，少年低声解释：“这样包虽然丑，但是兜得住泥土，不会弄脏的。”

　　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包裹的方式，闻言一看，确实有点丑。

　　不过不碍事。

　　季南溪刚要离开，余光看到少年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恐浮现在他眼中。

　　“小结巴，知不知道今天是交费的日子，哥几个等了这么久，就差你没交了。”

　　四五个地痞模样的人来势汹汹，领头说话的是个歪嘴斜脸的刺头，往地上呸了一声：“你家老头子呢，赶紧让他出来交钱！”

　　季南溪瞥了一眼他呸的地方，很近自己脚下。

　　刺头注意到他的动作，嘿了一声，威胁道：“识趣一点就赶紧走！”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你还是先离开吧。”

　　少年害怕刺头会对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发难，佯装镇定道：“爷爷他、他生病了，今天没出来。”

　　颤抖的声线还是泄露出了他的惊惧。

　　刺头乜他一眼，“老头不在？”

　　“也行，你在也一样，小结巴，赶紧地把钱交上来，哥几个还赶着去下个地方呢。”

　　“就是就是，赶紧地。”身后的混混附和道。

　　少年急得要死，又惊又惧：“我我、没钱。”

　　这还是他今天刚做的第一单生意，哪来的钱啊。

　　“没钱？没钱你糊弄谁呢？”

　　“我我真没有！”

　　“妈的，再不交我就把你这摊砸了！”刺头大手一挥，两个小混混就走到他身边，凶神恶煞地动手就要砸。

　　少年伸手阻拦，却被刺头揪起领子扔到了一边，急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尽管表现得很害怕，可他还是不顾一切上前阻止他们，“不能砸，不可以踩！那是我的东西！”

　　“那就交钱，奶奶的，没钱就别想在这块摆摊！”刺头揪起他，一个拳头就要揍过去。

　　“彭”地一声，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朝着他脸上袭来。

　　刺头被砸得往后一倒，摔了一个屁股墩。

　　“老大！你没事吧！”

　　“谁特么多管闲事！”被扶起来后的刺头恶狠狠道。

　　季南溪收回手，摆了摆，皮笑肉不笑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收取保护费，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妈的，兄弟们，给我弄死这个小白脸！”刺头刚才摔的那一下全让周围的人看见了，不找回场子，他怎么在兄弟们面前立威！

　　“大哥哥……”少年挡在季南溪面前，下一秒就被他拽到身后。

　　“乖，安静待在这儿。”季南溪说这话的时候，笑容里带着点邪气，话里带着点宠溺。

　　少年眼眶一热，愣神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现场的情况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看到眼前的一切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红着眼眶瞪大双眼的样子太过可爱，季南溪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怎么，吓着你了？”

　　他太久没打架，一不留神出手重了些。

　　地下几个混混趴着哀嚎，鼻青脸肿，丝毫不见刚来时的嚣张气势。

　　“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几人互相搀扶着起来，刺头放着狠话，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逃走了。

　　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年，妈了个巴子的，他就不信这小白脸还能天天受在这里了不成！

　　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吃瘪的样子，回想起刚才大哥哥挡在他身前的背影，胸腔中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感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除了爷爷之外的人护在身后，还是个陌生人。

　　但是大哥哥好厉害啊，他也想变得和他一样强！

　　季南溪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想变厉害？”

　　少年人认真的点头，“想。”

　　“知道他们为什么冷眼旁观吗？”季南溪指着周围店铺的人，语气淡淡。

　　少年点点头，之前他也有向周围人求助过，可那些人躲得远远的，生怕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他们冷眼看着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记得。

　　“知道。”少年脸上带着点不忿，“因为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

　　“那你觉得和我有关系吗？”季南溪又问。

　　少年沉默了一瞬，缓缓摇头。

　　季南溪笑了：“你看，所以事情的根本原因并不在这里。”

　　他肯出手，完全是因为看不过去，并且自己有能力解决掉这些人。

　　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呢，他们顾忌太多。他们要做生意，如果因为出手帮忙了就会惹到那些地痞流氓，以后绝对安生不了。

　　事实上，这就是社会上的冷漠，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因为谁损坏了自己的利益。

　　“他们欺负你，周围人不帮你，完完全全只是因为你弱，看起来好欺负啊。”

　　结合少年身上洗得发白不合身的衣服，还有脚上那双断了跟的拖鞋，季南溪就知道这孩子生活环境不好，这才养成了怯懦羞涩的性格。

　　“再者说了，他们帮得了你一次，难道还能次次都帮你吗？”

　　“所以说，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季南溪捡起了自己的袋子，还好，东西没散开。

　　就是可惜，地上有不少的苗被那帮畜生糟蹋了。

　　少年的头死死地低着，让人看不清脸上神色。

　　“只有你踏出了第一步，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季南溪拍拍少年的肩膀，慢悠悠地走了。

　　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带着哽咽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会的！”

　　季南溪回头一笑，摆摆手走了。

　　他能帮助的不多，希望塞在凳子底下的那些钱可以帮衬小男孩儿一些。

　　不过说起来，他还有一个想法。

　　“喂毛哥啊，对，是我，是这样，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挂断电话后，季南溪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喂警察叔叔吗，我要举报一件事……”

　　让你们一个个好事不做净整些二流子的事情，干脆给你们一窝端了。

　　尤其是毛哥，他约自己今天晚上锦延饭店吃饭的事情不仅黄了，还得体验一波警察局拘留大礼包呢。

　　想想都觉得心情美妙呢！

　　季南溪维持着这个好心情，回到家跑去了温室棚。

　　温室棚里有定时喷灌，土地还是湿软的，空荡荡一片，正合适他用来种植西红柿和青瓜。

　　张妈想进来帮忙，被他推走了，腰不好跑这儿来蹲着干嘛。

　　这是年轻人该干的活。

　　把所有的苗都种了下去，季南溪接了一桶水，悄悄地融了一点绿光进去。

　　这还是他今早听到张妈说玫瑰园的事情，才想出的点子。反馈力这么强，不知道经过绿光滋养过的西红柿、青瓜会不会很好吃？

　　季南溪只把它当成是一个尝试。

　　反正试试又不吃亏，要真成了，也是一件好事。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七点。

　　季南溪准时上播。

　　——来了来了！这个和霸总闹矛盾的人他来了！

　　——嘿嘿嘿！从早等到晚，老子终于等到了！

　　——小南瓜今晚还是要做美食制作吗，不打算和大家说说一些心里话吗？

　　——呜呜呜尽管小南瓜受委屈了，来女朋友怀里，姐姐疼你。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今天呢还是按正常流程走，后面有会有闲聊时间的，大家不要着急，对于昨天网上的一些事我也有一些话想和大家说一下。”

　　季南溪一拍手，“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他的刀工很不错，切起菜来快速又美观，张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直播，站在门口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觉得他这刀工比她自己还要好。

　　季南溪做了一道南瓜蒸排骨。

　　做完了他才发现弹幕里都说他自己蒸自己，可把他整笑了。

　　他端着菜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镜头调整好之后，笑道：“接下来是吃播加闲聊时间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打在弹幕上，我看到了会说的。”

　　至于什么是吃播呢，没等弹幕弹出来，他就先做了解释：“没错，和你们想的一样，吃播就是看着我吃饭。”

　　评论里一片震惊。

　　看他做得香喷喷了不说，还得看着他吃，关键是自己还吃不到，简直是虾仁猪心啊！

　　——谢谢，我突然感觉饿了，我拿你下饭行吗？

　　——聪明人已经吃起了饭，看着他直播了。

　　——我要问第一个问题，小南瓜你和霸总究竟是什么关系！

　　季南溪搞不清楚为什么广大网友的关注点会是这个，难道不应该先问一下洛雪风的情况吗？

　　毕竟他才是舆论的中心点啊。

　　“我和他？”季南溪咬了一口排骨，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什么关系，不熟，也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