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一看他哥头上缠了密密麻麻一层白纱布,白里还渗着红,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昏迷着,又气又害怕,眼里立刻就汪了两泡泪。
“都怪我,哥,都是我没用,我应该在你身边守着你呜呜呜……”
挺大个男人搁着玻璃窗就开始默默抹眼泪,周围的医护人员都看得哭笑不得。
一路尾随过来的赵初轩不明所以,看着穆阳流眼泪自己心里也发慌,忙搂着他的心肝宝贝问道:“怎么了这是?”
“呜呜呜我哥被他们欺负成这样……”
“里面躺着那个就是你哥啊?”
“别哭宝贝儿,你说,谁把咱哥打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去——”
“还用不着你。”
赵初轩被噎得一激灵,看见周舫从病房出来,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周舫出来拿助理送过来的文件和粥,顺便把这两尊大佛请走。
“我留在这里照顾他。”
“你照顾他?”穆阳抹着眼泪道:“你要是能照顾好他他会躺在这?”
穆阳知道自己这话说的重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心急,他不放心,于是稍稍缓和了语调道:“你让我进去守着他,我哥可怕疼了,输液拔个针都得哼唧半天,他不爱喝水,半夜睡觉踢被子磨牙,这些你一个大老板能受得了?”
周舫闷闷的没说话,自顾自从助理手里接过饭盒。
“宝贝儿,你别说了,你看周先生的脸色也不好看啊,他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穆阳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大老板道歉,正想说些什么,周舫倒先开口道:“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
穆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哑着嗓子说不出话。
“请你帮忙,把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发给我。”
穆阳才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开始回来找不着人就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打听了一圈一听说他哥被人打进了医院就急忙要来找人,哪里顾得上细想前因后果?
“你可以相信我。”
赵初轩在一旁心道:放眼京城谁敢不相信他周大少那他纯粹是不想混了……
做生意的谁不知道周大少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放出口风说收购哪家公司就没有落空的时候!
穆阳还是不放心他哥就这么交给周舫,想了想道:“那我先去,等我哥醒了再来。”
周舫点头,对赵初轩道:“赵先生,麻烦照顾好他。”
赵初轩心道这还用你说,翻了个白眼搂着人走了。
早餐是周舫叫人加急送来的,尚食记的鱼糜粥。
粥熬的鲜香可口,打开保温盒时还冒着热气。
人还带着鼻氧管,一晚上烧得满脸通红,嘴唇有些干裂,周舫先砌了温热的蜂蜜水试着给他喂了一小口。
江月白折腾了一晚上确实又累又渴,周舫没怎么费劲就喂进去小半碗,顾忌着医生的叮嘱又不敢喂多,剩下半碗自己就接过来,就着一个一次性勺子,做贼心虚似的几口吞了。
也没心思看文件,吃完饭见人还是没有要醒的兆头,便壮着胆子想给人擦擦身体把衣服换了。
蓝条纹的病号服上有五个纽扣,周舫弓着身体解到第三个时,那漂亮出色的腹肌和腰线便已经一览无余了。
天可怜见,周大总裁这时候是真没心思欣赏这一片旖旎的美景,他只想尽职尽责地把他江哥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脱下来换一身干干爽爽的,尽全力让江月白舒服些。
如果可以,江月白也不想选择在这个时候醒。
醒来第一眼,他看到的是周舫认认真真解他衣服的侧脸。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在江月白眼里,周先生理应用这副专注的神情办公开会谈几十亿的项目,也可以是看文件研究市场坐在高楼的办公椅上发号施令,唯独用在解他衣服这件事上时……手上的动作平白无故地就增添了丝丝不明不白的性感与暧昧。
尤其是周舫弯着腰,动作很轻,从江月白的角度看去,周舫的脸与他的小腹贴的近极了。圆圆的指甲盖与衣料刮蹭摩擦时,身上又是一阵发痒,却又不是纯粹的痒,混着另一说说不出来的煎熬与难受……
江月白脑子里一阵轰鸣,第一反应就是心虚地闭紧了眼。
解最后一颗扣子时,周舫的动作一顿,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扒下了江月白的上衣,拿来热毛巾贴上那白嫩的肌肤,所过之处都微微地发烫发红
江月白一个激灵,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他欲盖弥彰地想干咳一声,可没想到自己身体那么虚弱,气流从嘴里送出来分明地化作一声有气无力的闷哼。
周舫小同志极其无辜又欣喜地看着江月白,“江哥,你终于醒了。”
江月白内心:其实我不太想这个时候醒。
尽管周舫小同学一派淡定地跟江月白对视,“坦坦荡荡”这个词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了他脸上,但这无法掩盖他的手如今还搭在江月白腰间的事实。
“你在做什么?”
周大总裁老实巴交地答道:“给你擦身体,换衣服。”
好吧其实很明显,人家周小船同学并没有欲行不轨之事,难不成只是他江月白心里想歪了?
身上实在难受,江月白死要面子地挣扎着起身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只是他属实高估了自己,浑身发软到连坐直身都费劲,他不会被一记阴招就此打废了吧?
他挣动了两下就脸色发白满脸虚汗,喘着粗气被周舫轻轻按回枕头上。
“哥,别折腾了,会累的。”
江月白哀怨地躺回软乎乎的靠枕上,满脸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周大总裁,悠悠道:"小舫啊,我还能救得过来吗?”
周舫被他这模样逗得嘴角上扬,好不容易压下去,反应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憋笑。
他认认真真地给江月白换好衣服,一脸真诚地道:“哥,你放心,就算你永远这样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江月白:可以但没必要。
“我现在很想去厕所,周大总裁能替我去一趟吗?”
周舫:不能但是可以帮你叫医生。
主治医师很快赶来,在江月白上下左敲敲右看看,终于下了判决书:恢复得很好,各种身体反射都正常,观察几个星期就能出院。
江月白耳朵里听见的:表现不错一个月有期徒刑。
身上的管子也七七八八地拿掉大部分,这可恶的医生临走前还特意叮嘱病人这几天还不能下地。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整座医院已经化为一片废土了。
如果是穆阳才伺候他做这些事,他也只会感觉到孝心和感动。
为什么偏偏是周舫?偏偏是周舫!为什么每次他的难堪的时候周舫都在身边?他江月白不要面子的吗?
“江哥,我抱你去吧。”
这是个陈述句,不是个问句。是以江月白还没来得及表达他的抗拒,便被人高马大的周大总裁拦腰一把抄起抱在了怀里。
江月白咬牙切齿地在厕所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甚至对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都记忆全无。
别问,问就是周大总裁的手太笨拙了。
周大总裁表示有时间一定勤加练习。
江月白心里暗暗地把这笔账都记在姓郑的头上以及对这次败在周小船手上表示十分懊恼与后悔。
早知道之前就不洗完澡之后胡乱撩拨了,谁能想到一脸正直良善的周小船同学其实那么记仇呢?
另一边,穆阳已经反反复复把店门口那段监控录像放了十几遍。
赵初轩看着都气得要死,更别提穆阳了。
穆阳气得快把店里的软沙发锤出一个实坑来,愤愤地对赵初轩道:"我今天非得去他们家替我哥出这口恶气,你先回吧,这事跟你没关系。”
赵初轩一愣,想到自己在这小孩眼里还是丑小鸭人设呢,既不能崩人设又不能看着宝贝儿受欺负不管,想了想道:“怎么跟我没关系,那天要不是我约了你去看电影你也不会离开。你要去可以,带着我。”
以及暗地里跟着我的几十号保镖。
穆阳没想到这个他喝醉后拐来的暧昧对象关键时刻居然这么帅这么靠谱,心里有些许感动,但仍然坚持道:
“说了跟你没关系就算没关系,你不许跟着。”
“真不用我跟着?”
穆阳坚定道:“不用。”
“那你香我一口,我就不去。”
一句话给穆阳闹了个大红脸,他自己都嫌弃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地抬脸在赵初轩下巴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口。
这感觉对穆阳来说很新奇,他以前自诩直男,却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现在忽然一步到位……虽说出了点差错吧,但是和赵初轩在一起时那心跳加速心情愉悦的感觉是什么?
他们是在谈恋爱吧?
他以前觉得如果一个姑娘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给自己的话那自己肯定是要负责一辈子的,至少负责到人家不再需要为止。
换成男人,应该也是一个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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