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王一博并没有挖掉他的眼睛，虽然看上去很怀疑他的样子。可能私底下又起过他的底吧，肖战想。他所有的资料都是伪造的，但警方出面把他的经历坐实了，所以除非有人掘地三尺的查他，否则根本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王一博应该也没查出来什么不对劲，竟像是坐惯了他的车似的，等到阿成出了院，也没有换他回去。就这样，他终于成为了王一博的专用司机，随他出入各种场合，见到了更多洪家的关键人物，卧底日记也跟着越写越厚。而他与王一博相处的时候最多，自然是从少年身上找突破口最容易，然而王一博这个人，却和肖战一开始想象的很不一样。

他很忙，每天几乎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外头。白天呆在公司，晚上去自己的酒吧，偶尔也会自己开车出去，叮嘱肖战无需跟随。保密行程自然是与见不得人的生意有关，只是现阶段肖战还不敢贸然对他使用追踪设备。

他在公司干什么肖战不得而知，但他在酒吧的时候，却是允许肖战贴身跟随。基本上都是在和手下小弟们喝酒、唱歌、猜拳，无非是吃喝玩乐、纸醉金迷。他酒量很好，肖战没见他醉过。玩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左拥右抱美女在怀，但从没带人回过家。每次都是看上去玩的挺嗨，但肖战仔细观察过，少年似乎并不怎么兴奋，仿佛在酒吧醉生梦死只是他另一份工作而已。等到终于散场，少年经常会让他绕远路回家，比正常路线要多开半个多小时，肖战不太明白，而少年只是坐在后排看着窗外，一语不发。

他们很少说话，他这个司机在王一博眼里就像个开车的机器，这样反而让肖战觉得轻松。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他紧张到反常。有次他发了低烧，没有声张，照例在酒吧外等候至凌晨，夜风非常冷，几乎让他打起寒颤。结果少年出来后只是看了他两眼，就问：“你生病了？”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说：“没有大碍。”

少年没再言语。一直到了家，才说：“明天你放假吧，让阿成来顶。”

肖战生怕错过情报，急道：“我可以工作，不需要放假。”

“你头上全是汗。这么冷的天，别告诉我你是热的。”少年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好巧不巧，第二天陈队联系他了，他找了个借口溜出去跟陈队碰头，回去的时候天还亮着，结果王一博居然已经回来了，而且坐在客厅沙发等他。房间里气压低的吓人，少年面无表情的靠在那里，微微朝他抬一抬眼：“你出去了？”

全身上下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毛孔张开，汗毛根根直竖。肖战小心答道：“屋里太闷，所以……”

他还没说完，少年已经抬手示意，立刻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打开手中的一只小箱子，肖战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一次性针头，心中大惊，本能的退了一步，脱口问道：“做什么？”

那男人恭恭敬敬的朝他笑了笑，说：“这位先生，我是家庭医生，来给您做个检查。”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王一博，少年仍是没什么表情：“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快点好了回来上班。”末了又不耐烦的加了一句：“阿成车技越来越烂了，坐的我头晕。”

肖战深深吸了口气，脉搏逐渐恢复正常频率，低声道：“谢谢老板。”

“不是为你。”少年看也不看他，站起来很快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