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在别人家醒过来,肖战又刷了五分钟弹幕: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不是他适应能力倒退了,而是他睁开眼的时候,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漆黑,只有没拉严的窗帘那里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等等,窗帘?客厅里这个方位哪里有窗帘?!
肖战惊了一惊,两秒钟后感官恢复——身下柔软舒适,不是沙发,他正躺在床上。
床上?
肖战又愣了两秒钟,呆呆的转过脸,身旁一团隆起,依稀能辨别出是个人的轮廓。
是的,床上。王一博的床上。
他是怎么上了王一博的床……上来睡觉的?
哦,是了。
他熬了一天一夜看王一博参加街舞比赛的节目,又被他枕着腿睡了大半宿,等看完节目了简直站不起来,又困又累,腰酸背痛。
王一博也好不到哪儿去,熬得腿都肿了。
俩人糊弄着吃了两口饭,肖战准备趴下的时候王一博拉住了他的胳膊:“战哥,我们一起睡吧。”
一起……睡?
肖战没明白这个一起睡是怎么个睡法,就听王一博又补充道:“去我屋里一起睡吧,这个沙发睡着太难受了。”
肖战看着王一博,对方的眼神诚挚恳切,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想起人家硬起来的小兄弟实在是有点儿小人之心。
只挣扎了两秒,他便欣然同意了——沙发睡着确实太难受了,他都打算打个地铺了。
扑到王一博床上的时候,他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松快起来了。
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五点,他这是睡了一个多对时,这日夜颠倒玩物丧志的,啧。
稿子最迟后天也是一定要交的,肖战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于是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就去开电脑了。
王一博醒来的时候先往身边摸了摸,没人,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喊:“战哥?”
没人应。
他睁开眼把石膏腿搬下去,单脚跳着在屋里转:“战哥?肖战!”
“这儿呢。”
王一博顺着声音推开游戏室的门,肖战坐在电脑前头也不回:“给你熬了粥,先去洗漱吧,煎饺喜欢吗?”
此情此景,王一博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他很想去亲亲肖战的发顶跟他说上一句谢谢老……婆?
“嗯?”没得到回应的肖战转过头。
“喜欢,”王一博笑起来,“特别特别喜欢。”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肖战基本就没离开过电脑桌前。
王一博知道他是要赶进度,于是也乖乖的没去闹他,还时不时的瘸着条腿给他削个苹果——虽然削完皮也差不多只剩核了。
饭也都照最简单最现成的来,王一博会在肖战给出的选项里挑最好做的那个。
肖战每每都感激涕零的样子:“老王,感恩老王!”
晚上睡觉前肖战会给他按摩一下腿,说是促进血液循环,以免腿肿。其实出院的时候医生交代了他回去让家里人多帮着按摩,但是他家里没人,几个要好的哥们儿都是些粗神经的糙老爷们儿,压根想不到这一点,照顾他的阿姨只负责做饭和打扫,他也不乐意让不熟的人碰他。
所以这腿,是一直到肖战的意外入住才得到了照顾的。
王一博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从小到大跳舞骑摩托玩滑板受过的伤不计其数,甚至骨折都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从来都没当回事儿。可是当肖战小心的把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低下头认真按摩的时候,他却忽然觉得委屈极了。
受伤很委屈,不能出门很委屈,没人照顾很委屈,哥哥们几天才能来看自己一次很委屈,不能洗澡很委屈,每天要架着一条腿睡觉很委屈,甚至因为上厕所很麻烦都不敢多喝水也很委屈。
原本不委屈的,可有人照顾着心疼着宝贝着,就忽然委屈得不得了。
委屈的小朋友抽抽鼻子,是真的给委屈哭了。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肖战听到声音急忙抬头,就看到小朋友眼圈鼻头都红红的。
“战哥,怎么办啊,我不想让单元解封了……”
肖战确定,在那一刻,他很想抱抱眼前这个男孩子。
就像在浴室里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就像看着屏幕里他落寞的身影,就像接过他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每一次他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想抱他。
甚至,不只是想抱他。
然而,不能。
他知道自己只是误入了一片桃花源,里面的景色再美,他也终有要离去的一天。
他们终归都要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去。
那个世界里有很多很多的人。
那个世界里有很多很多的规则。
那个世界不会只有他和王一博。
况且……两个男人相爱的概率有多大?
大概……只有他送个口罩就被隔离在了别人家那么大吧。
这种近乎零概率的事件肖战踩中了一次,实在不觉得自己还能在这个后续上再踩中一次。
何况爱不爱的,现在想也未免太未雨绸缪了些。
肖战揉了揉王一博的头发,又安抚得拍了两把,然后就觉得——
“老王,该洗头了啊,你这头发摸着都粘手了。”
还沉浸在被照顾的感动与即将离别的伤感中的人瞬间就睁大了眼,“……你有毒吧!”扯过一旁的枕头就是一顿猛砸,“是我不想洗的吗?是你沉浸于工作之中没空给我洗啊!”
“我错了我错了,”肖战笑着躲,“我给你洗我给你洗,”他站起来拉着王一博的手腕,“走,哥哥带你去洗澡啊。”
嗯?洗澡?王一博一脸懵,他说的好像是洗头啊,怎么这人还给他自动升级成洗澡了呢。
“要么?”肖战歪着头,晃晃他的手腕。
“要!”
送上门来的好事,他干嘛不要,他要要要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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