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确实止住了，是被吓的。
肖战的大脑此时处于真空状态，排出一切纷杂感想，只将王一博残留在他唇上的凉软触感和似乎喷洒进每个毛孔里的湿热气息完整封存。
刚刚那算不算一个吻？尽管四片唇瓣只是单纯地贴在一起。
羽睫轻颤许久，忽然就有些不敢睁开眼。实在是他不知该以何种目光看待王一博。他是以什么身份对自己做这个举动的？
老板？猎艳者？还是追求者？
舔舔自己的唇，上面沾染着肖战呛咳出来的气泡水，微涩的苦感正好中和这人的甜美，不然王一博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将面临首次失控。
肖战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
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在他下眼脸投下一片浓密阴影，此时因为主人的慌乱而微微颤抖，像暴风雨过境的密林。狭长的眼眶氤氲着一道淡淡的红，眼尾还缀着半颗泪要落不落，唇色更因为刚刚的剧烈咳嗽充血发红。
他下巴还保持着王一博随手抬起的角度，少了手指支撑倒似一副主动索吻的姿态。
原本想等这次出差结束再挑明自己目的的王一博只略微迟疑又重新靠过去，两人的气息很快交织在一起。差之毫厘，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一声，理智瞬间回笼。
“走吧，车到了。”声音从耳畔撤走，由近及远。
待肖战再睁开眼时，王一博已走出船舱。
长出一口气，失落和庆幸兼有，谈不上哪种情绪多一些。看着桌上的半瓶巴黎水，口腔里还残留着微涩口感。
在这样的夜晚，也许失落更胜一筹吧……
一路静默。拘束半天肖战才发现窝在隔壁座椅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他这才敢肆意打量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
暗影沿着他脸部的精致曲线勾勒，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从紧致流畅的下颌线到饱满性感的唇。可能是艺术专业的职业病，肖战隔空在心里描摹了几遍这幅剪影。最后，视线落在那两片柔软上。
条件反射般摸上自己的唇。
刚刚两人唇间的触碰似乎很久，只因大脑空白的刹那，时间都像是停止流逝。可又似只是一触即分，短暂到他来不及细细感受，如今也难以回味其中滋味。
车子拐进巨鹿路，稳稳停在那栋老洋房前。
一旁的男人依旧静静安睡。思想斗争了半天，肖战还是决定叫醒老板，毕竟过了今晚将开启极为忙碌的一周。
“到了，Yibo。”
在梦里发出甜腻呻吟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王一博睁开眼睛，里面还有未散尽的情欲，看看车窗外，原来已经到家了。
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没想到竟在回程路上睡着了。
一时兴起的吻竟然勾出一场春梦。
王一博用力捏捏眉心，看向身边欲言又止的人，那件事要加快推进了。可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不，应该说是十分讨厌。可对上肖战，这种情况就一再发生，单单今晚就已是第二次了。
他率先下车，一言不发地往楼内走去。
这是有起床气？
这男人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跟之前、跟在船上都判若两人。难道是因为那个不算吻的吻？这算什么？自己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王一博换好拖鞋，看肖战还在车上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我带你去房间。”
听见对方招呼自己，肖战抬起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亮，可当他看到王一博微微皱起的眉，眸光又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从什么时候起，这人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能支配自己的情绪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肖战啊，拜托你专业点、客观点、理智点。别管他做过什么，可他确实什么都没说过，所以这个男人，王一博，他只是你的老板。
“哦，好。”
“这是客房，里面有独立卫浴。”将人领至三层一间房门口，“早些休息，晚安。”说着，王一博往顶头的房间走去，门开启又合上，将肖战探寻的目光隔绝在外。
推开房门，自己的行李已摆放在房内。肖战拿出睡衣走进淋浴间，将自己泡进浴缸里。肉体的疲乏得到缓解，脑子却还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回放跟王一博相遇起的一幕一幕。
用力按压胀痛的太阳穴，肖战没泡多久就起身。穿好睡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推开阳台门，站在露台吹着凉飕飕的秋风。
头疼缓解，头脑也清明许多。
够了，王一博这人占据他太多思绪。他大老远来北京进YB不是为了跟人玩暧昧，更不是为了跟自己的上司纠缠不清。也不是没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可融入山城人骨血里的泼辣让他不想再被这样不清不楚地吊着。
这事还是要有个了结，越早越好。他才刚来北京，回头还有路。
看了眼时间，不到十点，还不晚。
“叩叩叩”，三声轻响。
“门没锁。”
肖战笃定地拧开门把手。
王一博正坐在书桌前，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他看到是自己一点都不意外，似乎早知道他会来找他。
“过来坐。”甚至都不问原因。
肖战又开始质疑自己摊牌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还是你想站着谈？”
肖战略一迟疑，他转身带上房门，走过去与王一博相对而坐。
“看一下。”从容又淡定地将一打A4纸推到肖战面前。
肖战接过来，纸上还有一丝打印机的热度，封面上的“协议书”三个字格外醒目。翻看第一页，细细读着里面的内容和条款，一双灵动的眼越睁越大，渐渐写满不可置信。
“我认为你各方面表现都很符合我心里对这份契约中乙方的定义。”
“……怎么可以？我们才认识不到三天……”肖战下意识呢喃。
“可我认识你已经二十八天了。”手里把玩一支镶嵌着细碎红宝石的万宝龙钢笔，看肖战一脸迷惑，王一博好心提醒，“我认为你朋友的建议十分中肯，值得你参考。”
肖战的表情由不解转为愕然。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但同样不喜欢被人拒绝。”起身踱到露台门前，看着外面街道上偶尔闪过的车灯，“这里罗列的条款相信足够展示我对你的诚意。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第二份文件是我本人的详细资料，只要牢记我的习惯和喜恶，不要背道而行就好。
“哦，对了。在你入职前一周，我的私人医生为我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维持在标准值以上。附件一是体检报告，具体项目你可以自行核对查看。”
“……这又是什么意思？”肖战迟疑着问出口。
“就是你以为的意思。”王一博转身，着手松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他不是很满意肖战的明知故问，“你和我，我们会发生肉体关系，也就是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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