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虽然昨天晚上折腾到那么晚，第二天一大早，闹钟一响，王一博还是坚持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开车吧。”看到驾驶位上王一博没睡好的样子，肖战说。

　　王一博帮肖战系上安全带，顺带亲了他一口，“不用，你睡会儿吧，一小时才到呢。”

　　被他冷不丁地一亲，肖战耳朵上泛了点红，他说：“行，你先开半个小时，一会儿换我开。”

　　昨晚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最近没日没夜地拍戏，车子刚启动了五六分钟，肖战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车子一直开到拍摄地，肖战还没醒过来。

　　清晨的微光透过车窗照在肖战脸颊上，就连白皙的皮肤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距离拍摄还有半小时的时间，王一博暂时没叫醒他，靠在他旁边，静静地看了会儿他的睡颜。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肖战时的场景。

　　其实作为华娱天地的二公子，圈子里有点名气的明星他都见过。

　　娱乐圈好看的皮囊数不胜数，看多了，也就审美疲劳的，见到再美的也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第一次见肖战，让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他精致的长相，而是他那双倔强的眼睛。

　　那天王一博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去找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王卓问罪，肖战刚要跑出门，就被气势汹汹赶来的王一博给撞倒在地。

　　那天肖战穿了一件轻透的汉服，半透明的黑色轻纱外衣薄薄一层附在深红色的内衬上，右耳垂上还带了个红珊瑚的坠子，倒在地上的时候王一博恰巧不巧地看到了他脖颈上的吻痕。

　　——又是一个被王卓包养的小明星，玩得挺嗨啊，cosplay吗，这人身材还不错，腰细腿长的，皮肤还挺白。

　　这是他对肖战的第一印象。

　　然后他就看到了肖战抬头看他的眼神。

　　那眼神里掺杂了愤怒、耻辱、倔强、不堪等等情绪，甚至比这还要复杂。

　　他见过比这还要精致的眼睛，却从没见过如此错综复杂的眼神。

　　肖战看了他一眼，爬起来把衣服一裹，一句话没说就跑出了别墅。

　　然后他就看到嘴角青了一块的王卓气急败坏地从楼上跑了出来。

　　他捂着嘴大叫：“我艹你妈的肖战！以后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让你妈的连广告都没得拍！”

　　那是王一博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

　　从王卓那里回去之后，王一博的脑海里却总是会浮现肖战的那双眼睛。

　　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藏了很多故事。

　　后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让助理去查了一下“肖战”这个人。

　　“肖战，今年25岁，三年前从中戏毕业，在学校的时候专业成绩始终位列班级前三名，毕业的时候接了华娱投资的一部古装玄幻剧，饰演男主角，但是后来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换掉了，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他再也没拍过影视剧，一直在做模特。”助理冯周一边翻着平板一边说。

　　王一博问：“他不是中戏毕业的吗，为什么不拍剧了？换人那事又是怎么回事？”

　　冯周说：“据说是大少......哦，不，是王卓想包养他，他不愿意，所以把他换下来了，之后他一直被王卓封杀，只能去做模特。您见他的那天，王卓安排人联系他去别墅那边拍照，骗他是去拍服装，其实是想趁机睡了他，没想到后来让他给跑了。”

　　王一博听完笑了，“原来是我误会了，这小演员挺有骨气的啊。”他想了一会又说：“那他现在在干嘛，王卓不是说把他当模特的路都封了吗？”

　　冯周神情一滞，似乎也感觉有些意外，他说：“在天桥上给人画画像。”

　　从一名科班出身的演员沦落成江湖卖艺的，这个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当王一博来到海边，看到天桥上排成长龙等画像的人时，才意识到一个人只要有一技之长，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

　　就这样，堂堂华娱天地二公子王一博排了整整半个小时的队，才等到天桥画家肖战给他作画的机会。

　　肖战抬起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王一博，显然没认出他来，他眼神平静地问：“您要画什么风格的？”

　　王一博挑眉，“有什么风格？”

　　“写实、抽象、日漫。”肖战说。

　　王一博想了一下，扬声说：“那就抽象吧。”

　　肖战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低头拿起画笔：“行。”

　　肖战画画的时候不是那种看一眼画几笔的风格，而是看一眼能低头画三分钟。

　　被画家忽视的模特王一博坐在那里挺无聊，搭话说：“哥们儿你在这里画画多久了？”

　　肖战没抬眼，“俩星期。”

　　王一博调侃道：“俩星期就这么受欢迎，再干一个月不得去美术馆开画展了。”

　　肖战终于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但眼神颇为冷漠，似乎是在说他刚才开的玩笑并不好笑。

　　王一博还想说什么，肖战却很快从画夹上取下了画纸，说：“画好了。”

　　啊？？总共就抬头看了他两眼，其中一眼还是在瞪人，这就画好了？

　　王一博不怎么相信地走了过去，拿起画纸一看，差点没当场拒收。

　　画中的那个人，如果可以说是人的话，整张脸差不多是个倒三角形，五官像是用几何图形拼接而成的积木，整幅画色彩艳丽、立体感十足，却能从表情中看出画中人张扬外放的性格。

　　助理冯周好奇，走向前看了一眼，看完之后憋着笑说：“王总，这画风挺犀利啊。”

　　王一博抽了抽嘴角，死死捏着那画像的衣角，咬着牙对肖战说：“你这排队的人都是雇的托儿吧？”

　　肖战没理他，只说了句“别忘了给钱”，就继续去画下一个人了。

　　王一博深呼吸了一下，才抽了张百元钞票扔到他收钱的皮箱子里。

　　肖战一张画的标价是20元，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自己找”就埋头继续工作了。

　　当然，王一博并不想找那80块钱，他想找的是肖战这个人。给完钱后，他就下了天桥，去路边停的车里等着肖战下班。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肖战才收了画板，提起皮箱，向天桥下走去。

　　刚下了楼梯，他就听到一辆停在路口的车在按喇叭，紧接着那车打开了车灯。

　　肖战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辆迈巴赫S级商务车，看车型就知道里边坐的不是一般人。

　　他想继续往前走，那车却跟着他的脚步往前开了几米，停在了他身边。

　　他正纳闷呢，豪车的后车窗就打开了，抽象派画作主人公王一博探出了头：“肖大明星，上车吧。”

　　肖战看了他一眼，冷淡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谁知王一博却趴在车窗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上了这辆车，你就会是大明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