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家属院。
偏僻到什么程度呢？钟离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愣是不知道这儿还有这么个院子。虽然按照位移来说没多远，但这边的装修着实有些奇特，他拐了好几个弯才进去。
“把你牛逼坏了！刚刚怎么骂的，有本事你他妈再骂一句啊！”
“操你妈！本来花钱就可以了事，你他妈的还挺横！”
“刚刚不是挺猖狂的吗？有种你继续狂啊！”
“操，晦气玩意儿，还不肯服软是吧？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不出钟离所料，真的是七八个人将一个人围在墙角拳打脚踢。他们人多，围起来像一堵墙，将里面的人包的死死的，钟离看不见。
钟离也不慌张，趁着小混混还没发现他的存在，静悄悄地站在他们后面，把手机相机打开，调成了录像，掩在宽大的袖子里，只露出了摄像头，冲着他们拍。
一切都准备好了，钟离见墙角摞了几堆瓦片，过去随便拿了一片，狠狠摔在地上。
瓦片霎时四分五裂，摔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
听到声音，那群小混混立马向钟离那儿看去。
钟离家老头儿当了好多年警察了，手劲儿大，那一巴掌也是气急之时打的，打的他现在左脸还微微隆起。他长的白，导致脸上现在还带着显眼的巴掌印。
但这并不妨碍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戾气。
他脸上受了伤，但看起来并不狼狈，眼神桀骜。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钟离身上，钟离心里也没什么波澜，面上还带着尚未烟消云散的烦躁，冷冷开口道：“干嘛呢？”
其中一个混混刚要开口骂他，就被旁边的瘦高个一把拽住了。
瘦高个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一番钟离后，笑了：“哟，你是钟警官的儿子啊？”
他旁边几个人皆是一愣。
钟警官，他们这儿的每一个混混都认识。那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威风不减当年，这一片儿的小混混，没有没被他抓进局子里的，也没有不怕他的。
钟离听他们提起自己亲爹，又想起了今早的经历，只觉得心里更堵了，不耐烦道：“我已经报警了，识相的赶紧走，免得派出所三日游。”
瘦高个咬着牙，面色极冷，但思量再三，瞪了他好几眼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哪个混混愿意没事招惹警察呢？
混混们将手里的武器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大多都是钢棍。
打人很疼。
钢棍摔在地上，发出嘈杂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烦躁的很。
混混们零零散散地准备走了，钟离才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他认识，是前不久新转来他们班上的，叫许错，就坐他前面。
许错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护住了头，脸上的伤倒是不多，只是他也白，白皙的皮肤让可怖的痕迹看起来更加清晰，看得人胆战心惊。
即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破了一块，脸色因为受伤看起来有些痛苦，他的眼神依旧是凶狠的、不服气的。
像狼。
钟离见混混们走了，刚松了口气，打算走过去问问许错要不要去医院，就看见伤势不轻的许错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捡起了一根那群混混用来打他的钢棍，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靠近走在末尾的瘦高个后，狠狠用钢棍往瘦高个膝弯打去。
瘦高个被打的单膝狠狠地砸向地面，刚被打膝弯时尚能发出痛苦的哀嚎，跪地之后疼的倒吸一口气，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膝弯更疼一点，还是膝盖更疼一点。
许错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听着他凄厉的惨叫声，享受地仰了仰头，只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赏心悦目且悦耳的了。
他的脸上浮现阴狠的笑容，佯装关心地问道：“哟，摔倒了啊。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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