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还没挨过打呢

　　回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娱乐新闻，有提及到张哲瀚男一号的角色被人换掉，起初龚俊还没在意，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这个剧组的人没有眼光嘛！

　　这部戏一开始先拍的就是张哲瀚饰演的男二和姜子诚的男一反目成仇的片段，虽然只不过是一场短短的文戏，不过龚俊却觉得张哲瀚简直就像是在发光一样，他就是这场戏万众瞩目的焦点。

　　龚俊甚至都没有看过剧本，单从那双受伤、隐忍又憎恨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多种情绪的转变，看出这个角色对男一的复杂和不一般。

　　当他开口时，安静的片场里，几乎是所有人的心都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

　　“天底下哪有非黑即白的事？你怎么知道，眼前的我就不是真正的我呢？”化身反派的修罗将单纯的主角喉咙一把抓住，含着血泪，步步紧逼：“从我族被你们这些所谓正派，自以为秉持正道尽数屠戮杀绝的时候起，我就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觞落白了！”

　　他虽然是在控诉，虽然在和主角的对峙中占据着上风，可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里却泛着通红，噙着热泪，似乎下一刻就会从眼底流出两行红色的血泪。他像绝望的鸢鸟，在临死前发出尖锐而又凄厉的莺啼，就像是有尖锐的爪子在狠狠拉扯着人的心脏一样，叫人疼得撕心裂肺。

　　这场文戏很耗人心神，在十几分钟后导演终于喊了cut，所有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这就是洛文光挑的演员吗？

　　真的绝了！

　　龚俊惊叹：“演得真好。”

　　旁边的余翔叹道：“可惜准备时间还是不够，本来小哲都把男一的戏份吃透了，结果突然换人了。短时间内要完成对一个角色的塑造，还是有点费力了。”

　　想起换人的事，他们俩都感到无可奈何。

　　龚俊看着张哲瀚迅速从角色中抽离出来，给对手演员整了整衣领，眼里的泪光还没散去呢，嘴角还得赔着笑跟男主角道歉，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人是谁啊？”

　　“男一号，姜子诚啊！”余翔撇了撇嘴，不好多说什么。

　　有节目组跟拍的镜头在前，龚俊也丝毫不怵，实话实说：“他是不是比弟弟年纪大？演技好像有点欠缺啊，怎么被弟弟带着走呢？”

　　余翔惊呼：“哎哟！我的祖宗哎！”他真想上手给龚俊的嘴巴捂了。

　　这可不是你们电竞圈，什么嘲讽的话想说就能说的！

　　“开个玩笑。”龚俊随便解释了句，但是让人越听越不对味儿。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姜子诚的演技本来就一般，这么一对戏，几乎是一面倒地被张哲瀚给压了下去。为了平衡画面，不让男一号过于扁平，秦导还专门找了张哲瀚谈话，叫他稍微收一收，又给了姜子诚几个特写镜头的补拍，这场戏才算就这么过去。

　　因为某人的戏弱而害得大家磨合拖延了很久，难免会有人产生抱怨。

　　后面有一场武打的夜戏，这还是龚俊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人家拍武打的戏份，兴致勃勃地从裤兜里摸出了眼镜盒，戴上了眼镜，惹得余翔新奇地多看他几眼。

　　“俊神，你还近视啊？”

　　“害，经常对着电脑的人，有几个不近视的？”

　　“韩神就不近视啊，他玩PC游戏的年头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老韩啊？”龚俊笑了笑，直接戳穿他的老底：“老韩戴隐形眼镜，他家那口子非说他戴眼镜丑，所以老韩只戴隐形。”

　　余翔还没想到能听到这种八卦：“真的吗？我去……韩神都有对象了。”

　　“那可不。”龚俊勾了勾唇，“他俩还是同一个战队的呢！”

　　“是吗？缘分啊！”余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一直到这场夜戏散了回家之后才想起来。

　　卧槽？韩神战队里不都是男人吗？

　　等待绑威亚的张哲瀚无意间往余翔他们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结果就看见龚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瞬间亮了眼睛。

　　他就跟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好奇地越过工作人员的肩膀往龚俊那儿看去，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嗅到肉罐头的猫。

　　龚俊笑了笑，主动凑上前去，张口就夸：“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子啊？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回天宫去啊？”

　　张哲瀚嘿嘿笑着只知道傻乐。

　　倒是那名绑威亚的工作人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龚俊，内心惊讶：这小伙子可以哟，好会撩啊！

　　“你哪里来的眼镜？”工作人员一走，张哲瀚就仰头捏了捏龚俊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

　　这眼镜材料好，做工也很精致，镜架的部分还能看到私人定制的logo，应该是龚俊自己找人做的。龚俊因为成天不出门晒太阳，皮肤白得诡异，这眼镜配着他的俊脸，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龚俊有些得意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说：“自己带的，专门来看你的精彩表现。”

　　不过说到这儿，他低头看了看张哲瀚的脚踝，有些怀疑：“你的脚还没彻底好，能拍这么危险的戏份吗？不然让替身来拍？”

　　张哲瀚笑他：“俊神不入演艺圈，倒是对我们这行很清楚啊！”

　　“这不是你们营销号自己说的吗？现在的演员都不用真人上阵，打戏全是替身……这种营销通稿我都会背了。”

　　张哲瀚看了眼他身后的镜头，干咳两声，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这剧组穷，替身演员没请几个。”

　　“嚯！”龚俊也配合着故作震惊，“那我现在投资还来得及吗？”

　　两人说说笑笑间，姜子诚那边的威亚也终于准备好了。

　　龚俊只不过是往那边扫了一眼，就愠恼地皱起眉头。

　　说是没有替身演员，但其实是都给男主用了吧。

　　姜子诚身后站着两个和他装扮一模一样的人，其中一个身上还吊着威亚，很显然和张哲瀚对打戏的人并不是姜子诚本人。

　　真就柿子捡软的捏啊！

　　片场再度清空了无关人员，这一幕打戏开始，只见张哲瀚舞着剑顺利地做完一套武打的动作后，便按定好的踩点位置一步步登空，在高空上做了一记亮相的动作。伴随着对手打击的动作而来，他翩然翻空，利落地转身，最后完美地落地，做出受伤的动作。

　　“好！这条过！连着下一条！”

　　龚俊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张哲瀚毫无防护地重重向后面倒去，后背撞在地上，荡起一阵飞尘扬土。

　　尼玛……这摔得也太实在了吧？

　　这一场戏下来，张哲瀚又对词又拍打戏，还按着秦导那苛刻的要求连着拍了好几条，最后等得连姜子诚都不耐烦了，这才算是饶过了他。

　　等休息时间一到，余翔立刻抱着保温杯和毛毯冲了过去。

　　张哲瀚熟练地工作人员道谢，然后就捧着保温杯和秦导守在机器后面回看镜头。两个人都是属于挑剔的类型，在研究过后确定了哪一条可以用，张哲瀚这才松了口气，垂着眉眼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喝口热水缓口气。

　　他工作好认真啊。

　　龚俊想。

　　这样趋近完美的人，为什么还有人不喜欢呢？

　　刚刚那一连串的武打动作，即便是经常锻炼、核心力量很强的人也很难一气呵成地做好，可他看张哲瀚的表演却行云流水，挑不出一点瑕疵，堪称完美。

　　最后，龚俊总结出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人大多数都是不懂欣赏的。

　　包括以前的他自己。

　　“饿不饿？”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哲瀚穿着戏服蹭到了龚俊身边，不仅把暖水袋塞给他用，还分给了他半包巧克力。

　　龚俊看见上面咬得像小狗似的牙印，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怕长胖吗？”

　　张哲瀚其实骨头都快要瘦出来了，不过平时还是会注意饮食，只有在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才会掰点零食吃。

　　他摇了摇头，嘴里还咬着一块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昼夜温差大，晚上又很容易犯困，黑巧会提神，而且不容易发胖。”

　　“瞧你困的。”龚俊把巧克力推了回去，劝道：“你多吃几口。”

　　“哦。”就在张哲瀚以为他这是嫌弃自己而感到闷闷不乐的时候，忽然看见有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掌心里还放着两颗奶糖。

　　奶糖是很大众的国民品牌，上面的小孩儿呲牙大笑着，让张哲瀚这会儿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眼龚俊，怎么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俊神口袋里竟然会时常装着奶糖。

　　龚俊可能是看出了他此刻的心情，笑着解释道：“以前战队的队友都是小孩儿，他们刚来的时候经不起其他队的暴虐，输了比赛就会在练习室里哭得很惨。为了想办法哄他们，我可是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发现，只要给他们奶糖吃，他们就会笑出来。”

　　“昂？”张哲瀚听得有点入迷，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长大了，已经不是可以再吃奶糖的年纪了。被我这么一糗，他们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张哲瀚笑道：“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新人啊！”

　　“嗯。”龚俊点头，笑眯眯道：“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毕竟，谁还没挨过打呢？”

　　“你说是吧？张哲瀚小朋友。”

　　那两颗奶糖塞到了张哲瀚的手心里，被他攥得紧紧的。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