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唐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唐逸做好饭后，敲了敲门，本来唐逸已经不抱希望了，今天哥哥遇到萧建宁，哥哥的心情应该很差，可能没有心情吃饭。
但唐韵打开了房门，手里还拿着一件东西。
唐韵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陪着唐逸吃饭，他给唐逸夹菜，自己却没吃几口。
唐逸埋头吃饭，偶尔抬头偷偷看看哥哥。
哥哥笑着，但眉眼间还是有挥散不去的阴郁。唐逸想，等有空了，他应该陪着哥哥出去散散心，让哥哥开心一下。
哥哥总这样阴郁着，他怕他哥心理出问题。
吃完饭后，唐韵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唐逸。
是一个玉雕的长命锁，是父亲的遗物，父亲战死后，这块长命锁便传到他哥手里。
“这东西还值点钱，把它卖了，你以后的日子也要好过些。”
唐逸笑道：“我卖他干什么？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以后得留给孩子的。再说了，这是爸爸留给你的，你给我干什么？”
“你收着吧。”唐韵看着自己的双腿说：“我用不上了。”
唐韵摇着轮椅往房间走去，关门前回头望了一眼唐逸。
“以后没有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
唐逸正在收拾碗筷，没听清哥哥在说什么，“啊？哥你说啥？”
唐韵目光深沉，眼圈泛红，“没事，你早点休息。”
“诶，好。”唐逸端起碗筷走向厨房。
唐韵最后再看了看弟弟的背影，回过头，关上了门。
洗着碗的唐逸，想着自己下一次假是什么时候？
突然想起今天是十九号，明天二十号是哥哥的生日。
唐逸的嘴角不由地扬起，嗯！明天请假回来陪哥哥过生日，对了，还得订蛋糕。
——
第二天，唐逸换上工作服，高高兴兴地往人鱼会馆走去。
半路遇到经理，经理提醒他：“那什么，补牙的仪器工具都搬来了，等会儿牙医就来，你注意一下，让人鱼多配合。”
“行。”唐逸想起哥哥的生日，“经理我想请假。”
“啧！你怎么又请假？再请扣你工资”
话未说完，唐逸连忙道：“我哥今天生日，就请半天，等人鱼补完牙我才走，行不行？”
经理扁扁嘴，“那行，全勤奖也扣你一半。”
唐逸笑道：“经理可真会开玩笑，我就当你同意了。”
“滚犊子！”经理笑骂道。
唐逸边走边在手机上选蛋糕，选好后，他特地给商家备注：请送上楼，一定要送上楼，家里人腿脚不方便，请送上楼！
“艾利克斯！早上好！”
今天唐逸的心情特别好，笑容灿烂地跟艾利克斯打招呼。
艾利克斯也受到他的情绪感染，兴奋地摇起尾巴。
唐逸按照以往的步骤，给艾利克斯喂饭，给艾利克斯检查身体，然后打扫卫生。
看着角落里的仪器，唐逸对艾利克斯说：“上次来的那个医生还记得吗？”
艾利克斯点点头。
唐逸说：“他今天要来给你补牙齿，就是你的牙坏掉了，他要给你补好，懂吗？”
艾利克斯不安地摇动尾巴，唐逸看出他的心思，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我陪着你。”
人鱼的尾巴在水里滑动着，激起层层涟漪，艾利克斯看着唐逸，低头笑着，看着自己尾巴上的鱼鳞。
艾利克斯忽然想起人鱼族的一个古老的习俗。
唐逸看着艾利克斯摸索着自己的鱼尾，他不知道艾利克斯想干什么，只是看到他用利爪挑起一片鱼鳞，接着用力一扯，银色的鱼鳞从皮肉上脱离下来，鲜血喷涌。疼得艾利克斯的鱼尾弹动一下。
“你做什么？”唐逸上去按住艾利克斯的伤口。
艾利克斯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伤口，他拿着鳞片在水里洗了洗，直到血迹全无，他才拿着鳞片递给唐逸。
“什么？”唐逸疑惑地看着他。
艾利克斯看看手心里的鳞片，再看看唐逸，示意他收下鳞片。
“送我？”
艾利克斯点点头。
唐逸收下鳞片，无语地看着艾利克斯，沉默半晌，他默默站起身，把鳞片放进兜里，转身去拿医药箱。
“好好的，干嘛弄伤自己啊？鳞片长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唐逸数落着他，“鱼尾上的伤口恢复速度本来就比其他地方慢，你还这样折腾，真是”
艾利克斯盯着他看，唐逸本还想再说他几句，艾利克斯突然冲他吐了个泡泡。泡泡碰到唐逸的鼻尖，爆裂开了来消失不见。
“噗！”唐逸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给艾利克斯涂药，“算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管不了你。”
艾利克斯听后，用尾巴缠住唐逸的脚腕，看唐逸的眼神中都带着痴迷。
真的，他好喜欢这个人类，喜欢得想一口吃掉他。
在他漫长岁月中，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珍视一个人。
真想一口吃掉唐逸。
心里想着，也这样干了。
他抓起唐逸的胳膊，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诶！”唐逸吓了一跳，以为艾利克斯又要咬他。
但艾利克斯只是用牙轻轻衔住他的手腕，并未用力。
“哈”唐逸笑了笑，艾利克斯有时候还挺可爱的，既然只是咬着不用力，那他也由着艾利克斯。
老医生又来了，艾利克斯握着唐逸的手不愿意放开。
医生在准备工具，唐逸安慰着艾利克斯，“没事的，补牙不疼的，不要害怕。”
电话响起，唐逸腾出一只手接通。
“喂？您好？”
电话那头回复道：“您好，是唐逸先生吗？我是开心蛋糕店的，家里有人吗？我敲了半天，没人开门。要不我把蛋糕放你家门口？”
“没人？不可能啊，我家有人的，你再敲敲，我哥在家，他行动不方便，可能来得有些慢。”
“没人，真的没人，我敲了好半天。”
唐逸疑惑地摇摇头，“不可能啊，他一般不出门，出门也会告诉我的，怎么会不在家呢？”
“真的没有人，不过我听到里面有水声，好像有人，但是没人来开门啊。”
唐逸呼吸跟着停滞了，心里渐渐翻涌上慌张感，“不应该啊”
有水声，说明哥哥是在家的，那为什么不去开门？
出来什么事了？
艾利克斯也感受到唐逸紧张的情绪，他拉拉唐逸的手，“逸？”
唐逸回过神来，想起昨天哥哥的反常行为，他把父亲的长命锁给自己，让他卖掉，让他过好以后的日子。
昨天晚上，哥哥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突然想起那句话，心里的猜测又笃定几分。
“麻烦你再敲敲门，求你再敲一下，我马上回来。”唐逸声音都在颤抖。
电话那头的外卖员，听出唐逸声音中的迫切，连忙说：“好，好的。”
唐逸放下手机，不管不顾地往外冲，艾利克斯伸手拉住他。
“逸？”艾利克斯抓住他的手，眼里满是疑惑。
唐逸看着他，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抱歉。”
“唐逸！”艾利克斯在身后大声呼唤他。
唐逸没有回头，直至消失在艾利克斯的视线中。
“嗯，牙还补吗？”老医生拿着工具，问道。
艾利克斯失落地望着唐逸消失的地方，明明都答应了要陪着他补牙，明明承诺过不再为了别人抛下他。
明明都答应过！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为什么？
艾利克斯眼神幽怨又狠厉，眼睛的颜色悄然转变，身旁的老医生隐隐觉得不对劲，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跑路。
唐逸再一次抛弃了他！
艾利克斯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蓄满怒火，身后的水池无缘故地炸开，溅起高高的水花，老医生浑身被浇透了，他惊叹着离去。
留下艾利克斯独自发怒。
担忧着哥哥的唐逸在路上拼命奔跑着，猛地！左肩一痛，他捂住左肩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转头去看，自己的左肩处，一个蓝色的水波图腾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好痛！
唐逸皱起眉，忍着痛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个图腾是哪里来的，他只想回家看看哥哥是否安好。
不管再痛，唐逸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
艾利克斯感受着唐逸一步步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变得更加愤怒！
手掌一捏，巨大的水族箱爆裂开来。
人鱼愤怒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动物园，所有的动物都瑟缩在角落中不敢动弹。动物园里的人类也受到不小的影响，个个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唐逸！”
艾利克斯徒劳地呼唤着他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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